尼雅沉入该名哨兵的精神世界中,漫天的火光在他的精神世界里面肆虐蔓延。
突然进入这里的尼雅一时没有防备差点被乱流攻击到,好不容易躲过后只得暂时悬浮在空中,不知如何下脚。
比想象中的严重。这个令人压抑的世界里面没有一块完整的记忆碎片,完全处于一个四分五裂的状态。
绝望、痛苦、自责,这些负面情绪让本就容易共情的尼雅不由自主的掉下眼泪。
圆子显现在尼雅的肩膀上,蹭了蹭自己的主人,担忧的看着他。
“我没事。”尼雅不断用手擦拭着脸上的眼泪,但是一直擦不尽,时间紧急索性也就不管它了,任由眼泪在脸上流淌。
圆子在尼雅的操纵下,化作万千细丝,延伸到这个精神世界的每一个角落,试图将碎片一片片收集起拼接到一起,想要恢复这个世界原本的样貌。
陷入狂躁的哨兵精神世界会变得一片荒芜,原本储存着自己生活成长轨迹的拼图会被彻底打乱,化作碎片漂浮在这个世界的各个地方。
而向导的工作,就是一片一片地将这些碎片收集起来拼接到一起,让哨兵的成长过程再次呈现,让这些回忆、这些过往化作缰绳套住失控的野兽,将他带回人间。
往往狂躁程度越深,精神碎片就会被打乱的越厉害。
一旦向导的精神力不足以拼凑完全哨兵的精神拼图,让他恢复理智,那么狂躁的精神世界就会连同向导的精神力一起碾碎。
化作万千细丝的圆子,不断将碎片一片片搜集到尼雅身边。
在由精神力化作的光网中。一个个缩小很多倍的圆子,沿着丝线不断奔跑、搜寻。
越来越多的拼图碎片不断被运输到尼雅身边,但是它们太碎、太小。
暂时还没有发现头绪的尼雅只能够根据碎片显现的光泽,将他们分作几堆。试图从碎片相较而言比较完整,静静发散白色光晕的碎片开始拼起。
那是这个哨兵的童年。
在尼雅拼凑这些碎片的过程中,他知道了他叫卡特。
卡特出生在一个混乱的街区,但好在他有一对恩爱的父母,虽然日子过得贫穷,但是他被保护得很好。
虽然年幼的卡特身形瘦弱是同龄人中常常是被欺负的存在,但是他有抡起棍子替他驱赶坏小孩的母亲,有会温柔替他擦拭伤口,教他防身术的父亲。
“再敢欺负我们家孩子,老娘打断你们的腿!”
“爸爸的卡特是个男子汉,以后要用自己的力量去打败那些欺负你的人,要不要和我学防身术?”
母亲生气的朝一哄而散的小孩们大喊,而父亲心疼地轻刮卡特的鼻子,温柔地擦去他因疼痛而泛起的泪花。
在某一个平静的夜晚,卡特没有任何征兆的分化为了一个哨兵,一只幼狼出现在他的身旁。
当他抱着小狼开心地向父母宣布自己有了保护自己、保护他们的能力的时,沉浸在自己得到力量这一状态下的卡特没有看到自己父母担忧的眼神。
等卡特奇怪的看向父母的时候,父母已经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温柔地抱住依旧年幼的卡特。
“我们的孩子是最棒的!”
得到夸奖和小卡特扬起了最灿烂、最阳光的笑容,大声的应和“嗯!”
分化成哨兵的卡特身体各个方面的机能都得到了质的飞跃。原本幼小瘦弱的他经过不断的锻炼身体各方面快速发育,后来者居上。
不到十七岁已经有了一米八几的个头和一身强健的肌肉,棕色的平板碎发配合着他开朗阳光的笑容在不自觉间便吸引了那条街上所有姑娘的芳心。
然后就是强制征兵,所有年满十七岁的向导和哨兵都必须为国家服务。
在送卡特上车时一向彪悍的母亲在父亲的怀里哭得泣不成声,而父亲一手抱着母亲,嘴里只是不断的叮嘱着,“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什么都不用管,你只要活着就好。”
这是他们疼的十七年的孩子啊!
就算他们在卡特分化为哨兵的那一天就已经预测到了今天这个场景,可做再多的心理准备都不可能在在此刻无动于衷。
真幸福啊!尼雅看着呈现在拼图中的卡特的父母,眼里有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羡慕。
然后就是卡特的军旅生涯。
引导他的长官叫做西蒙,一个阴柔危险的长发男人。他总是带着打趣的眼光看着卡特。
看着他和同期之间的冲突、看着他傻乎乎的去挑战各种不公、看着他撞得头破血流。
由最初的不在乎到在乎。从最开始只是暗戳戳地后面给卡特收拾烂摊子,到最后明火执仗的站在了卡特一头。
然后在一次双双被上层惩罚后,某个小傻瓜毫无防备向西蒙讨要个理由时一个吻落在了卡特的唇角,堵出了他未尽的话语。
受惊的卡特也不再纠结原因,退后一步转身就跑掉了。
留在原地的西蒙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笑着想巨蟒可不会放弃到嘴的猎物,你跑不掉的。
卡特做到了西蒙做不到的事情,西蒙早就看不惯那一群老家伙。他可以在暗中使坏,不知道已经给那群家伙下了多少绊子,但他做不到像卡特那样将自己的不满直接表达。
卡特是西蒙生命中的光,即使是他这样一个阴暗的家伙也不是生下来就该与黑暗潮湿为伴。
继续拼凑下去,很快尼雅就看到他们两个在象征着爱情的白绒花树下定情。
直球选手卡特直接问西蒙:“你是不是喜欢我?”有点忐忑,又有点小骄傲。
西蒙伸出手捂住卡特那双让人无法招架的眼睛然后凑到他的耳边,声音低沉的说:“我以为我表现得已经够明显了。”
昔日阴沉的眼中现在满是温柔。
这时一阵风吹过白绒花如同下雨般纷纷落下,树下的两人深情拥吻。
一旁的灰狼枕着巨蟒的身体,享受的发出呼噜噜的声音。
一切都刚刚好。
可之后的碎片却带着不祥的红光。
虫族他们立身宇宙凭借的是他们得天独厚的战斗素质和无视恶劣环境的虫甲,水陆空三栖发展。
兽族立身于宇宙凭借是他们的团结以及内部的默契配合。
艾布特他们一族立身宇宙凭借的是领先的科技。
而他们凭借的是什么?
凭借的是高层不当人!
尼雅在精神碎片包围里勾起笑容,不知道是嘲讽还是无奈。
从训练营出来,无休止的战争,不停的战斗。
无论是卡特还是西蒙的精神世界,都受到了极大的损害。
在一次向宇宙宣告他们强大的守卫战中,卡特和西蒙精神世界双双面临崩溃,可此时基地里只剩下唯一一名向导,而敌人即将进攻。
面对这一抉择时卡特不带犹豫地要求给西蒙尽快治疗,外面的敌人他去挡!
而西蒙看着为他向向导争论的卡特,无声的笑了,然后一个手刀将卡特敲晕送到了治疗间,郑重的对向导拜托后,头也不回地再次踏上战场。
等卡特醒来,那个视他为光的家伙永远不会回来了……
之后的卡特就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不停地战斗,什么都不想,也拒绝接受向导的帮助。
他觉得这一切都是他的错,他把西蒙的死全部揽在了自己身上。
如果他再强一点就好了……
如果他在西蒙打晕自己之前,先把西蒙打晕就好了……
这种状态下就算是高级哨兵也是会被舍弃存在,他成了一枚无用的棋子,随意的丢在了一个地方。
自甘沉沦。
最后的拼图画面便是在战场中叱咤的狼王带着只剩下一具躯壳的卡特不停的流浪。
而进入因弗戈洛流浪了一个多月之后,精神要彻底消散时,灰狼感应到了尼雅的存在将他视作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拼下最后一块拼图,原本已经风平浪静的精神世界,却又突然刮起了狂风。
“懦夫!”尼雅低声咒骂一句。
将最绝望的最后一段直接切断放到了前面。
内心最温暖、最幸福的回忆,治愈起还在流血的伤口。
虽然都知道这只是自欺欺人,最终能否走出来还是得看这个精神世界的主人。
一道身影在尼雅身后显现。
他已经想起在他浑浑噩噩的时候对尼雅以及周遭的人造成的伤害。
嘴里念叨着:“我有罪,都是我的错,我为什么不能再强一点?”
“我死掉就好了——”
在卡特还在不停自责的时候,尼雅直接甩了他一巴掌。
“要死就死远点儿!死之前把你的伴生兽给我从安格身体里面叫回来!安格招你惹你了!”
用尽全身力气的一巴掌,就算是精神体尼雅也觉得自己的手生疼。
卡特被尼雅的一巴掌扇偏了头。
之后就听到尼雅恨铁不成钢地指着精神世界里白绒花下的西蒙说:“我告诉你!你的这条命在西蒙把你交到那个向导的那一刻起,就不再完全属于你!”
“他是为了让你在这寻死觅活而死的吗?!你把他的牺牲当成什么了?!”
光从记忆里尼雅就能够感受到那股浓烈的爱意。
他想要他活下去啊,他想让他的光在阳光下呀。
卡特没有说话。
尼雅掰过卡特的头,目光死死地盯住卡特一句一顿的说:“而现在你的命还属于我,我告诉你,我要让你活下去!让你在悔恨中活下去,安格是伤难不成就算了?”
死是不可能让他死的,这辈子都不可能让他死的,哪有那么轻松的事儿。
要么活在悔恨中,要么就走出来,为他伤害别人的行为付出代价!
尼雅护崽进行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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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第 31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