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长笙揉着屁股又钻了进来,石凌一把揪住他:“来来来,背我去守山阁。”
“不是吧?大哥,你是断骨头不是断头发,都这样了还要去?你可别跟宫越溪那疯子比,他不是人的,被褥都卷到守山阁去了。”柳长笙惊叹道。
石凌眼前一亮:“这倒是个好办法!”
他有生机液在,精力充沛得很,每晚只要小睡两个时辰就足够了。
“当我没说。”
柳长笙自觉闭嘴,知道自己拗不过石凌,掏出两张黄色符纸贴在石凌双脚,在阵盘上并指一划,石凌立马觉得自己身体轻飘飘的,悬浮离地一指来高。
柳长笙一脸肉疼地摇摇头:“背你上守山阁,估计骨头都会把你心肺刺穿,轻灵阵送你过去吧,这烧的都是钱啊。”
说完用手一推,石凌便像团水雾般毫无重量地往前飘出去一丈远。
“这个妙啊!”石凌乐开了花,原来列阵之术还能这样玩。
“妙什么!两张轻灵符加上阵盘损耗,然后算上三爷我灵力消耗,没两百铉金回不了本。”柳长笙气呼呼的,不由得一下加重了手中的力气。
“哎哎哎哎——”
石凌怪叫着一下飘出去两三丈,直接撞在了路边的古树上。
“胖子你是想杀人呢?”石凌一手捂胸,一手揉着鼻子道。
柳长笙几步急赶过来,陪着笑道:“嘿嘿,一时手误,功过相抵了。”
两人一路打打闹闹着到了守山阁,柳长笙看见阁内堆积如山的典籍就开始头疼心虚腿软,撂下句晚点来接你就走了。
守山阁共分上九阁和下九阁。
上九阁在地面之上,阁层之间由三十六根粗大的楠海木支撑,有序陈列着一排排古木书架,所藏典籍浩如烟海。
阁层四面环窗,外围是可容两人擦肩而过的听风观景台,站在台上居高临下,可俯瞰整个太一分院。
阁内有人正在打理杂事,见石凌四处打量,上来问了声好。
“第一次来吧?在下王宽,上舍学子,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语声和润,令人听得十分舒服。
太一分院中招人不多,除了学博讲郎外,很多杂事都由学子兼任,由于有微薄的报酬,一般都是家中寒贫之人才会干这活。
石凌没丝毫怠慢,赶紧回了个礼:“我叫石凌,新入院的。”
“我知你是谁,”王宽含笑道,“百草堂的丹药虽灵,你伤势也没这么快恢复,还是要注意些。”
石凌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看样子自己的事情已经传遍全院了:“我想找些汤钺王的资料。”
王宽微一错愕,温声答道:“没想到石凌兄弟年纪轻轻,却能沉得下心读史,灵史古籍都在顶阁之上。”
还要爬到顶阁啊?石凌一阵头疼。
“这守山阁中有封阵在,无法运使灵力,不然我直接带你跃上去了。你有伤在身,不行的话不要勉强。”
“没事,扛得住。”石凌在自己胸前摩挲了几下,能明显感觉到断口的肋骨此时已经在快速复原。
王宽点头,两人拾梯缓缓而上,石凌每爬一层都要歇一阵,王宽也不催促,不厌其烦地告知些守山阁的规矩。
“阁中藏典共七十九万部,像你感兴趣的灵史类典籍,分正史三千八百部、野史七千六百部,再就是其他各类考古、水经、祀礼等相关的典籍四千部。”
“除此之外,还有灵简九千,收录的是极为重要的文书拓本。阁中所藏,只可在阁中研修,不可私抄带出,违者作逐院处理。”
“灵简是什么?”石凌好奇道。
王宽从袖中取出一枚白玉简,递给石凌道:“这是上品玄法百尺断浪的灵简,像这种比较重要的,都需要持学博引印借出,再由守阁人破开灵封才能看到其中内容。”
石凌将灵简翻过来覆过去,硬是没看到一个字。
王宽笑道:“字都在灵简空间里,破封后持印者沉潜灵识进去才能研修,旁人是看不到的。”
石凌讪讪地将灵简递了回去,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迟疑着问道:“王宽师兄,汤钺王墓中所藏是否能在阁中查到?”
“你也要查这?”王宽眉毛一扬。
“还有谁在查吗?”石凌疑惑道。
两人此时已经步上顶阁,王宽下巴微抬道:“在那呢,宫家的小家伙,被褥都卷过来了,有点韧劲。”
石凌顺着一看,正手握灵简闭眼沉思的可不正是宫越溪,据柳长笙所说,这家伙进太一分院的目的就是为了这个。
倒也是难为他了,据说宫家早就拿到了墓中出土的阵法。
他身为宫家人,却只能以这种卖身方式来太一分院才看得到。
“汤钺王墓所启之物共录入灵简七十四枚,除了十三枚禁简外,其他的都可以查。但是得要你灵史堂主授学博开具引证才行,下舍好像是南轩先生吧……”王宽娓娓道来。
石凌点头应是。
“你好生研修吧,观史明智,学达性天。灵史一堂,学深悟透了,好处颇多。”王宽微微一笑,拾阶而下。
石凌呆了一刻,冲到木阶前问道:“我拿了学博引证后给谁啊?”
“给我就行了。”王宽抬起头来朝他眨了眨眼睛。
王宽师兄是守阁人!?
石凌不是傻子,这守山阁阵势如此之大,规矩如此之严苛,显然是极为重视这阁中所藏。
这“守阁人”三字的重量又岂能轻得了?
想起王宽刚才袖里的上品玄法灵简,石凌大抵猜出此人为何能兼任如此要职了。
阁中书架都分类排列,要找到汤钺王的相关典籍并不难,石凌逐一取出来,找了个角落席地坐了下来。
想到毕竟住一间斋舍,他又友好地朝宫越溪点了点头。
宫越溪却冷冷看了他一眼,拒人千里之外的意思很明显。
石凌也不以为意。
天才嘛,鼻孔瞧人也正常。
而且,他总觉得宫越溪身上有股子说不上来的特质,与其相处有些令人不舒服。
视若无睹也便行了。
宽敞的阁楼中,两个身影一左一右,很常时间不再有人上来,只剩下时不时的书页翻动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