妆饰艳丽的薛玲珑兴冲冲去找李元吉,道:“公子,听说世子夫人和二少夫人起了争执。”
李元吉把玩着酒杯道:“当真?”这才回来第一天啊。
薛玲珑跪在他身后为他捏腰捶背,娇声娇气道:“当然是真的,毓秀院的下人都看到了。”
李元吉嘴里哼了一声:“活该。出头的椽子先烂,出云院那个女人太不懂事。”
薛玲珑眸光一转,像没长骨头一样贴在李元吉身上,道:“公子,毓秀院不喜出云院,这正是我们听雪院的机会啊。”
李元吉扔下酒杯,兴趣缺缺道:“没戏,大哥性子太好。我要是他,早把李世民踩在脚下了。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薛玲珑在他耳边呵气如兰:“公子,事在人为嘛。玲珑是替公子可惜,公子您学富五车才高八斗,偏偏没有用武之地。”
李元吉闻言,眸光幽深,拍了拍薛玲珑的手道:“幸好有你在本公子身边,否则本公子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薛玲珑问道:“您请陇西请来的那个族老可派上用场了?”
李元吉没好气道:“废物一个,爹爹连见他一面的兴趣都没有。”
薛玲珑姣好的面容上满是疑惑,道:“没道理啊,再怎么说也是长辈,孝字当头,国公大人难道不怕人非议吗?”
夕阳慢慢地坠下山去了,满天红霞,好似天女撒下一件红衣裳。
李世民好看的剑眉紧紧蹙起,他满心的困惑,请问当大嫂为难娘子时,我该做什么?他挠着头小声嚅嗫道:“观音婢,今日之事让你难堪了,我不知道大嫂是这样的人,些许小事便大做文章……”他不懂郑观音为何因为一点无足轻重之事便在出云院中怒形于色。不过夫妻一体,郑观音如何待观音婢,便是如何待他。
总之,他家娘子有人疼。
观音婢额头一跳,李世民的话明里暗里都是在责备郑观音涵养差,没有容人之量,这要让外人听去可不得了。她捂住他的嘴道:“别瞎说,女人就是这样,针尖麦芒大的事都要上心,要不圣人说,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什么女人就是这样,明明你就不是这样的。李世民嘟着嘴想。
他把观音婢的纤纤素手握在手里,凝视着她道:“你放心,大哥性情最为宽厚,有大哥和我在,大嫂不能奈你何。”即便大哥坐视不管,自己也不会让观音婢受一丁点委屈。
观音婢回望着李世民,看着他瞳孔中自己的倒影,想到他对自己毫无作虚的关怀备至,一时间心神荡漾。
如此俊美又体贴的郎君,无论心志多么坚定的女子都拒绝不了。
她不由自主将双手环上李世民的脖颈,眼眸里盛满温柔:“世民,我应付得来的。”
啊?今天的观音婢好主动啊。
还有那声“世民”叫得又软又媚。
要是在床上,观音婢也这样叫自己就好了。
李世民满脑子胡思乱想。
软玉温香在怀,他年轻的身体一下就亢奋起来,滚烫的血气在体内翻涌,他紧紧抱住观音婢对着她颀长雪白的脖颈又亲又咬,口齿不清道:“观音婢,我们早点歇息好不好?”
观音婢觉得腿脚发软,只好挂在李世民身上任凭他采撷,胡乱喘息着道:“世民,明天还有客人来。”刘文静和段志玄夫妇约了明日过府拜访。
“你也说了,是明天来,今晚还有漫漫长夜。”李世民一把抱起她向床笫走去。
一室春光。
翌日梳洗,水仙对着她的颈部偷笑时,观音婢还有些纳闷,直到莲荷捧过一件加高领子的白色中衣,观音婢这才明白,臊得满脸通红。
这个坏蛋,一点也不知道节制。
待刘文静和段家夫妇抵达时,李世民特意带着观音婢迎出门去。
那个三十多岁面白无须神采英拔的男子便是在净因寺见过的刘文静,那他旁边立着的两个年轻人便是段志玄夫妇了,段志玄的脸略长,身材伟岸,和妻子都穿着崭新的衣袍。
看到段志玄的脸时,观音婢噗嗤一笑又强行忍住。
李世民有所不解,观音婢在外一向端庄得体,今日是怎么了?
他偷偷捏了捏她的手。
段张氏的皮肤偏蜜色,身材丰腴,在恢弘雍容的李府前,她年轻的脸上满是局促,跟在丈夫身后,不时扶扶头上两根鎏金钗,把衣袖理了又理,就担心在李家人面前丢脸。
李世民满脸笑意迎上去拱手行礼:“刘兄,段兄。”其实段志玄与李世民同年出生,大上几个月而已。
段张氏见到李世民夫妇后,不由自主对着观音婢嚷出一句:“我的乖乖,少夫人可真好看。”
响亮的声音格外突兀。
今天观音婢身着一件百蝶穿花锦袄,配着白色散花百褶裙,墨色青丝绾成个飞仙髻,只随意点缀着几颗圆润的珍珠,便显得整个人宁和温润。
段志玄没有斥责段张氏的失礼,反而牵着她的手向观音婢躬身笑道:“内子不通文墨,言语粗鄙,请弟妹海涵。”
观音婢唇角弯弯:“段兄都称呼我为弟妹了,自家人还能计较不成。”说着便上前拉住段张氏有些粗糙的手笑道:“你们且去乐呵,嫂子就交给我了。”
看到观音婢性子柔顺,温和有礼,段志玄悬着的心才放心。妻子在家嚣张霸道,出门却连纸老虎都不如。
李世民带着两人去书房,段志玄突然道:“世民,我听说你和刘兄偷偷见面,没叫我。”
段兄语气中的委屈是怎么回事?难道兄弟之情也能争风吃醋?
想来便是净因寺那回,李世民正想要解释。
刘文静在一旁淡定道:“没饮酒。”
段志玄闻言,马上释然道:“这还差不多。”
李世民笑骂:“段志玄,你到底是想见我,还是想喝酒?”
刘文静健步如风,嘴上不停:“他还能想什么,当然是想趁着你的东风,品一品唐国公府珍藏的美酒。”
段玄志脸色幽幽看向刘文静,刘兄,您不要一直说我的心里话好不好?
刘文静和李世民见状大笑。
段志玄道:“喜欢佳酿又没有错,这是名士风流。”
刘文静从上到下扫视着段志玄:“就你?名士?风流?”
这时,身着胡服背着弓箭的李元吉带着十几个小厮浩浩荡荡迎面走来,看到李世民一行人,满脸傲睨自若,道:“二哥,这是你的朋友?”
李世民笑道:“正是,四弟要去打猎吗?”
李元吉将身上那把名贵的大弓递给身后的小厮,道:“二哥不打算介绍一下吗?”
段志玄心眼直,闻言上前道:“段志玄见过四公子。”
李元吉把玩着拇指上的翡翠扳指,道:“段志玄,我听说过你,从七品轻车将,对吗?”
段志玄点头称是。
李元吉的笑容很玩味:“我前些日子和上镇将军聂从荣饮酒,他对你可是欣赏得紧。”上镇将军乃是从四品官职。
段志玄满头雾水,他和聂将军从未见过啊。
李元吉指着刘文静道:“这便是我们晋阳城的父母官刘县令吧,你一个七品县令官威可真大,连从五品太原郡丞也不放在眼里。”
李世民脸色一沉,李元吉这样拦着他的朋友奚落是什么意思!
没等李世民开口,李元吉便扭头对他道:“二哥,我们出门在外行事,代表的可是李家,交朋友也该望衡对宇才是,您可千万不要坠了唐国公府的威名。”娘亲曾称赞李世民性情疏阔,广交益友,可这交的都是什么穷酸朋友,泥腿子都还没洗干净,当了芝麻小官就敢登李府大门,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刘文静拱手道:“四公子所言极是,您的朋友都是四品五品,令我们这七品八品的微末小官望尘莫及,我等只敢与身为西河营总教头的二公子论交,想必四公子您一定身居更重要的官职吧?”
李元吉脸色大变,怒急攻心。刘文静此言看似谦逊,却犹于一把利刃插在李元吉的心上。他现在无官无职,白身一个。
李世民这个混蛋竟敢唆使一个七品小官挑战他的威严,大庭广众之下揭他的短。
气极的李元吉从小厮手中抢过马鞭对着刘文静打去,李世民飞快纵身抓住飞扬的鞭子,怒喝道:“老四,你放肆!殴打朝廷命官,你不要命了!”
论武力,李元吉还真不是李世民的对手,眼看着讨不了好,他只得恨恨将马鞭扔在地上。
此时李建成带着府中幕僚急匆匆赶来,他对着刘文静笑意盈盈,一揖到底:“刘县令,军资一事,留守府幸得襄助,建成代父亲谢过您。”
李元吉大惑,对着李建成道:“大哥,您堂堂世子,位同侯爵,怎可给一个七品小官行此大礼?”
李建成正色斥道:“元吉休得胡言,刘大人有大功于留守府。”补齐了军资的缺口,一解留守府的燃眉之急。
一个破县令能立什么大功?李元吉依然不忿。
李建成转头温和的对李世民道:“世民,我刚从爹那里过来,刘县令乃我们李家的贵人,爹让你一定好好招待。”
李世民自然应下。
李建成嘱咐完便在幕僚的簇拥下匆匆离开。
正待李元吉转身,刘文静突然道:“四公子,世民和您的区别是,无论世民是不是唐国公府的公子,我们这些人都会愿意交他这个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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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 9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