贴身宫女惊愕的抬起头来:“公主,您是说?”
祁阳公主露出灿烂又无害的笑容,道:“就是那个意思。”
贴身宫女躬身道:“是,奴婢这就去安排。”
翌日,出巡两月有余的杨广终于要率领众多臣属妃嫔启程回长安,一直没有达成心愿的李元吉急得团团转。这些日子他努力往祁阳公主身边凑,当然也没能误了向宜阳公主献殷勤,可是祁阳公主对他爱答不理,宜阳公主则是比较低调,见面的机会寥寥无几。待两位公主回宫,这深宫内院岂是他一个外男可以随意进出的?
难不成就如此无功而返?不行,如果就这般回去,他的婚事岂不是由着娘亲拿捏?想到令他脸面蒙羞的四征将军葛达,李元吉一双星目中射出寒光来,他咬牙切齿,心中犹为不甘。
对于杨广而言,此行最大的收获就是弄清了那个能救大隋于水火的女人是谁,虽然她已经嫁为人妇,但是以李渊的忠诚来说,应该会毫无犹豫将这个女人献上,世民这个孩子一向懂事,应该不会过多计较,大不了以后赏李世民一个世袭罔替的国公爵位作为补偿。
杨广在心安之余,格外神清气爽,于是将两个女儿叫上銮驾陪伴左右。
两位宫女小心翼翼扶着祁阳公主走过来,杨广才发现这个他最心爱的女儿走路竟一瘸一拐的,忙问:“祁阳,你的脚怎么了?”
祁阳公主忍住疼痛行礼,娇滴滴道:“父皇,儿臣无事,只是昨晚起夜时不小心崴了一下脚。”
杨广示意太监将她抬上銮驾,心疼道:“你这孩子,怎么不早告诉父皇,让御医看过没?”
祁阳公主坐稳后笑道:“父皇莫担忧,御医看过了,说是休养几日便会好。”
此时,宜阳公主也到了,这位公主乃是宫女所出,容貌较为平庸,无奈杨广子嗣不丰,现在仅有两个女儿承欢膝下,所以这几年待她也很好。
宜阳公主低眉顺眼对着杨广行礼:“宜阳见过父皇。”
杨广挥了挥手道:“平身,上来坐吧。”
宜阳公主对着祁阳公主行了平辈之礼后,方才登上銮驾在一侧坐下。
銮驾行进了一天时间,夜间在一个郡公的府邸休息,待安置下来后,祁阳公主娇弱的脸上浮现出无可奈何的神色,她对宜阳公主道:“宜阳妹妹,咱们去淮南时一路上都是我为父皇沏茶,如今我这脚伤着了,此事只能拜托给你。对了,父皇最喜欢用清晨的露水泡茶,就辛苦你带人收集些,明儿路上好泡茶给父皇喝。”
听了这话,宜阳公主只得早早爬起来带着宫女们用瓷瓶收露珠儿,她的贴身宫女小景满脸愤愤,道:“公主,奴婢觉得这是祁阳公主在故意捉弄您,出巡这么久,奴婢可没听说过祁阳公主早起收露水的事。”
宜阳公主叹了一口气,道:“罢了,你们就当成全我对父皇的孝心吧。”
小景别别扭扭道:“奴婢们倒没什么,只是您贵为公主,竟要四更天就起床,奴婢这是在心疼您。”
宜阳公主温温柔柔道:“你我一同长大,我当然知道你的心思了。”
主仆几人在花园里忙碌开来,突然宜阳公主觉得脚下踩空,眼看着就要摔倒,这时一双有力的臂弯接住了她,首先印入宜阳公主眼帘的,是一双熠熠生辉的星目,衬得这张脸格外年轻俊美。
李元吉松开宜阳公主,露出最真诚灿烂的笑容,道:“天还未大亮,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宜阳公主抱着怀里的瓷瓶,道:“我来采些露水。”
李元吉一双漂亮的眼睛深深地凝望着她,道:“这些个琐事竟要公主殿下您亲自屈尊来办吗?”
宜阳涨红了脸,惊道:“你知道我是谁!”
李元吉风度翩翩拱手道:“在下唐国公府李元吉,见过宜阳公主殿下。”
宜阳公主睁大眼睛看着他,喃喃道:“你就那个李元吉,给我送过礼的李四公子。”
李元吉笑道:“正是在下,说来惭愧,也许是在下太过平凡,即便送过几次礼物,也未能让公主殿下记住在下。”
宜阳公主有些羞意,连忙分辩道:“不是的,只是我很少出门交际,认识的人并不多。”
李元吉若有所指道:“那咱们这算认识了吗?”
宜阳公主抬起脸来,重重点了几下头:“嗯呀!”
李元吉的心中很是愉悦,他从宜阳公主手中接过瓷瓶,道:“我来帮你吧。”宜阳公主看着李元吉从容不迫从花木上采集露水的身影,动作稳健矫捷。
他的背影很好看,月蓝色的长袍衬得他宽肩窄腰,手脚颀长。
他的声音也很好听,温柔又有耐心。
他的眼睛,很亮。
她想到李公公说过的话:“唐国公府有意让李四公子尚主,陛下已经首肯了。”宜阳公主的脸上顿时灿如烟霞。
日出日落,天亮天黑。
到了夜间,宜阳公主收到李元吉送进来的一篮子新鲜的花,朵朵含苞待放。宜阳公主亲手将篮子交给小景,含羞带怯道:“叫人精心照料着,我要看它们开花。”
小景看到宜阳公主脸上春光明媚,捂着嘴偷偷一笑。
祁阳公主听闻此事,笑着对贴身宫女东珠道:“你看,一切不出本公主所料。”
东珠恭维道:“公主智珠在握,奴婢们佩服不已。只是这样一来,宜阳公主这个做妹妹的,倒要先出嫁了。”东珠的言语中难免带着些失落。
祁阳公主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指戳了下她的脑门,意味深长道:“嫁人这种事,早晚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要选对男人。”
出云院里,观音婢盼着李世民早日归来,几乎是望眼欲穿。
有一天夜里,门房匆匆带了一个人来敲出云院的大门,莲荷见过后回禀道:“少夫人,燕四娘的贴身婢女过来了。”
这名婢女叫做阿香,她一见面便扑倒在观音婢脚下,哀哀哭泣,道:“二少夫人,求求您帮帮我家小娘子吧。”
观音婢大惊,环佩出什么事啦?难道她现在不是应该在长安议亲吗?
阿香的眼睛都哭肿了,道:“王爷与郡主为我家小娘子选了一门亲事,可小娘子抵死不从,说如果逼她出嫁,她宁可上吊。”
观音婢惊讶极了,她知道燕环佩的性子有些小骄纵,可没想到这孩子竟然如此烈性!她连忙问道:“然后呢?”
阿香吸了吸鼻子,道:“小娘子在长安闹得不可开交,郡主就将她带了回来关在绣楼里,现在郡主已经知道小娘子心系刘县令,正在想法子要弄死刘县令。小娘子让我给您带信,她的岁月自此枯燥无望,这都没关系,但求您务必救下刘县令。”
观音婢急忙吩咐莲荷道:“让武叔带人去刘县令家里看看,若是刘文静有事,须立刻回禀!”
长孙武带人趁着夜色潜入刘县令家中,发现家中空空如也,询问过左邻右舍才发现,原来太原郡的法曹大人刚刚带人将刘文静押走,罪名是“冒犯皇亲”。
这个“皇亲”是何许人也,一切不言而喻。
太原郡阴暗的地牢里,信慈郡主亲自看着法曹将刘文静推进监牢,她的眼神十分锐利,嘴角浮着一丝冰冷的笑容,她阴恻恻地问道:“刘文静,你知道你为何在此处吗?”
刘文静的表情非常淡定,回答也很是锋利:“一切都因为郡主娘娘您自以为是的慈母之心。”
信慈郡主闻言顿时怒气冲天:“放肆!你一介寒门,有何资格攀附本郡主心爱的女儿!”
刘文静冷冷道:“在下不曾攀附,若有花香,自有蝶来,想来郡主娘娘是不会理解其中深意的。”
信慈郡主脸上的表情有些扭曲,她紧握着双拳,长长的指甲早已嵌入掌心,她嗤笑一声后道:“本郡主才不会管你花香花臭的,到了此处,你就是再香,也不过一株苟延残喘的枯草罢了!地牢里死上个把人,再正常不过。”
这厢出云院里灯火通明,观音婢来来回回在屋子里踱步,刘文静不仅仅是燕环佩的心上人,他还是李世民深深信任的心腹。
长孙武急匆匆闯进来,道:“少夫人,属下去晚了,刘县令被太原郡的法曹带走。听说是信慈郡主告发刘县令辱骂了她,言语中对皇家大不敬。”
观音婢有些恼怒,她很清楚以刘文静的脑子和心性,绝不可能“辱骂”信慈郡主,又何来的对皇家大不敬?
刘文静的确有些野心,他私底下参与了李家的大事,但这是黑夜里的秘密,不能说出来的。
观音婢问:“这不过信慈郡主的一面之词,太原郡守郭永安怎么说?”
长孙武倒是打听得很清楚:“郭大人下令,先将刘县令收押,刘县令乃朝廷命官,自可具折上奏,等陛下圣裁下来,再行宣判。”
观音婢心里跟明镜一样,恐怕刘文静熬不到那个时候,信慈郡主在晋阳城中盘踞已久,手中的势力不小,她会趁着刘文静在狱中时让他神不知鬼不觉死掉。
阿香早已哭成个泪人,水仙莲荷也跟着急得团团转,如今李世民不在晋阳,这可如何是好?
莲荷想了想。问道:“少夫人,咱们递拜帖到郭府吧?”她就不相信,郭永安敢不给李家二少夫人一个面子。
观音婢挥手示意长孙武先退下,再果断道:“不行,郭永安这个人滑不溜秋的,不好左右。与信慈郡主相比,我的份量太轻。你们替我更衣,我要去墨韵堂求见国公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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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第 54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