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仪天下之偕行万里 第52章 第 52 章

李世民搂着观音婢，嬉皮笑脸道：“旁的做不到都没关系，答应了我家娘子的，一定要做到。”

观音婢闻言娇嗔地瞪了他一眼，她的眼睛湿漉漉的，像是被清水洗过，眼角带着一抹粉色，平添了几许潋滟之色。李世民见状，莫名觉得喉咙有些紧，他不自觉的吞咽了一下。

观音婢对于自己此刻的风情恍然未知，她满心想的都是“世民又要离开家了”，

不禁紧紧攥着李世民的衣袖问道：“几时出发？”

李世民回过神来，正色道：“明日一早。”话音刚落就发现观音婢像陀螺一样忙碌起来，她大声叫着莲荷水仙快点过来搭把手，入夜前一定要将行礼准备出来。

“天气要转凉了，记得装上几件皮袄子。”

“带些明矾净水。”

“拿一匣子银瓜子打赏用。”

李世民站在原地看着她像只勤劳的小蜜蜂，手上不停，嘴里也有条不紊吩咐着，觉得心里满满的，好像有什么就要溢出来。

入夜许久了，四更更声已经响过，观音婢躺在床上始终无法入睡,忙碌了大半天，她的身体很疲乏，心里却空空的，总想抓住点什么。她睁大着双眼，之前被压抑住的惶恐又一次涌上心头。这是世民第一次作为主将出征，他要面对的，不再是落草为寇的山匪，而是真正上过战场杀戮过的数千兵甲，虽然是残部，却依旧让她胆颤心惊。

突然她觉得身边人抬起身来凝望着她，黑暗中响起带着浓浓睡意的慵懒声音：“睡不着？”

咦？自己不是躺着纹丝不动吗？世民怎么知道自己没睡着？

观音婢轻轻应了声：“嗯。”

李世民轻笑一声覆身上来，轻轻在观音婢耳朵边吹了口气，让观音婢一下子腿脚发软。

李世民建议道：“要不我们那个一下？累了就容易睡着了。”

观音婢想着没多久便要天亮，慌忙道：“不用，不用，我能睡着。”说完便把自己整个蒙在被子里。

李世民噗嗤一下笑出声来，将观音婢从被子里扒拉出来，伸开长臂将她紧紧锢在怀里，在她耳边轻声道：“放心，小机灵，我会平安回来的。”

李世民的怀抱里像盛着一团火，暖融融的，观音婢的眼皮渐渐沉重起来，终于在世民的怀里昏昏睡去。

第二天一早，当她醒来时竟然已经天色大亮，伸手一摸身旁，空空的。

世民呢？已经出发了吗？她慌忙地跳起来光着脚往外跑去，与端着水盆进来的莲荷差点撞上。

披头散发的观音婢急慌慌问道：“公子呢？”

莲荷放下水盆，不慌不忙道：“公子一早就出发了，他吩咐我们说，少夫人昨夜睡得晚，让我们千万不要搅惊扰了您。”

观音婢有些懊恼：“哎呀，我都没能送他出发。”

莲荷扶着她在床沿坐下，安慰道：“公子说，您好好睡上一觉比什么都强，他让您在家吃好喝好睡好，等着他的捷报。”

观音婢神色黯然呆呆坐着，莲荷连忙道：“婢子伺候少夫人梳洗吧，您还要去给夫人问安呢。”

待观音婢赶到墨韵堂时，郑观音早就等在一旁，她瞧着观音婢笑得格外明艳：“二弟妹这是忙什么去了？听夫君说他大清早去给二弟送行，也没瞧见你。”郑观音自以为终于抓着了观音婢的小辫子，各种趾高气扬，得意洋洋。

观音婢才不想理睬她这种拙劣的“上眼药”把戏，直接向窦氏行礼问安：“儿媳今日晚了，娘亲可好？”

窦氏瞥了一眼唯恐天下不乱的郑观音，心下有些无奈，淡淡道：“我还好。”

郑观音见窦氏竟没有训斥甚至没有询问观音婢，有些着急了，道：“娘亲，您不知道，今天……”

窦氏打断了她的话：“到了我这个年纪，就不想知道那么多了，只想着含饴弄孙，盼着你们能给我生几个孙辈承欢膝下，旁人生的我都不稀罕，就想要嫡出的孙子孙女。”

郑观音脸色僵硬起来，她好不容易抓着点二房的错处，没想到婆婆竟然不闻不问。

她不是一向喜欢夸赞长孙氏贤淑有德，进退得体吗？

这丈夫出征的日子，妻子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这叫做贤淑有德，进退得体吗？

婆婆竟然对这种事都熟视无睹！

她竟然这样护短！这般偏心！

郑观音觉得自己胸口好像梗着一口气，噎得她心中难受。

可偏偏婆婆提出的问题是她的死穴，她想了许多法子就是怀不上，她心里也很着急啊。

观音婢低眉顺眼站在一边，有窦氏为她出头，自然用不着她自己争辩。看着郑观音的脸色涨得通红，观音婢心中幽幽一叹。

她一直不明白这位长嫂，郑观音总是时不时想要压自己一头，踩自己一脚，就为了满足她内心奇葩的优越感。听说她幼年在郑家时，郑观音的叔叔继承了兄长的爵位，爱惜名声的叔叔万不肯让人说他作践了侄女，便阖家捧着她，让她的堂妹们时时低她一头，事事矮她一截。

自从郑观音来到晋阳城，便像只苍蝇一样，没事就出来嗡几声，说起来无伤大雅，却又让人无端心烦。好在观音婢只要待在出云院里，还能躲个清净。

郑观音满脸窘迫，吱吱呜呜了半天，尴尬道：“娘亲，我那里还有些家事尚未安排，儿媳这就告退了。”

窦氏点点头，眉眼中辨不清喜怒，道：“去吧，你多看顾点建成，我这里有汪嬷嬷照顾，不用你们操心。”

郑观音拖着华丽的长裙曳地而去，屋内只剩下窦氏主仆与观音婢三人。过了半晌，窦氏发现这个向来敏慧无双的儿媳妇竟然在发呆，坐在那里一声不吭，显然思绪已然飘远。

窦氏轻轻咳嗽了一声，观音婢才回过神来，她羞涩的笑了笑，道：“娘亲，不知道世民他们行军至何处了？”

见到他们小夫妻情份甚好，窦氏难得调侃了一句，道：“他不过在并州边界打一场小仗，你就如此担心，那以后还得了？放心吧，世民带着玄霸和段家小将，不会有危险的。”

话虽如此，但观音婢还是止不住自己胸中澎湃的情感，以往看话本中写着“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还觉得有些夸张，如今她寝食难安，总算体会到这种彻骨的思念了。

络纬秋啼金井阑，微霜凄凄簟色寒。

这日清晨，观音婢推开窗户，一股寒气迎面扑来，窗前的树从根到梢都挂上了一层霜，乍眼一看，就像开了一片白花花的梅花。

水仙急冲冲闯了进来，欢天喜地道：“少夫人，公子来信了！”

观音婢顿时喜上眉梢，道：“真的？”

水仙将手中厚厚的信封塞到观音婢手中，道：“真得不得了，大管家刚刚送来的！”

莲荷也放下手中的活计，望了过来。

穿上袄子的小婢女们叽叽喳喳挤在窗下，像群小麻雀：“少夫人您快看看，公子在信中都说了些什么？”

观音婢迫不及待打开信来，居然有十来张纸，世民竟还是个话痨。她再一抖信封，掉落数枚火红的枫叶。

观音婢连忙蹲下来拾起枫叶，这些枫叶一看就是精心挑选过的，每一枚都小巧精致，红如丹蔻。

小婢女们望过来，嘻嘻哈哈道：“哇，这几片红叶真好看。”

观音婢示意水仙取过来一个小匣子，将那几枚枫叶都妥善的放置起来，再展开信纸，看着那上面铁画银钩的熟悉笔迹，观音婢很是激动。

“吾妻观音婢：一别数日，为夫心中甚是牵挂。”李世民在信中用大段的笔墨描写了离开后的想念，看得观音婢不知不觉便脸庞腾起两朵红霞。

小婢女们纷纷在窗外咬耳朵：“看，少夫人害羞了！”

观音婢挑了挑眉，咳嗽了一声，道：“公子打胜仗了！”

小婢女们闻言，纷纷欢呼起来，气氛非常热闹。水仙在一侧眼巴巴看着观音婢，道：“少夫人快给我们说说战况吧！”

说起来，在这一仗中，李世民还真是智计频出。

高士达残部从战场中逃脱，未必有勇气与李世民带领的官兵硬碰硬，若是追着他们打，万一他们四面八方逃窜，打起来变数又太多。李世民知道，得想个万全的法子，用最小的代价拿下这股残兵。

待李世民带兵抵达边界，与高士达残部遥遥相对时，还未安营驻扎埋锅造饭，李世民便命斥候夜间出动，抓到了对方一个伤兵。

李世民问他：“你们为何驻扎在并州周围？”

伤兵害怕极了，答曰：“借我们几个胆，我们也不敢打并州，只是听说这里开垦了几十万亩荒地，刚完成秋收，兄弟们的米粮吃完了，就想过来打劫些粮食。”

李世民闻言气得破口大骂：“岂有此理，并州是富户就该被抢劫么？你们知不知道为了开垦这些荒地，老子花了多大的心思！”

观音婢看到这里，一阵心惊，原来这一大股残兵竟是盯上了流民的口粮，幸亏世民去得及时。

李世民让人勘查进入并州腹地共有几条道路，在这些路上纷纷设置路障，让精兵严加把守，就余下一条羊肠小道无人看管，像是被忽视了一般。那股子残兵果然上当，派了数百人趁着夜色沿着羊肠小道偷偷潜入，没想到进来后竟被团团围住。

加了一千多字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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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第 52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