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音婢看着李世民笔走龙蛇,嘴里还念叨着:“胆敢为难我娘子,我不会让她好过。”不知李王氏回到陇西后得知此消息会作何感想,李世民希望她能好好长长记性。
观音婢心下一暖,语气里满是依赖:“小事而已,再说有你在,她不会得逞的。”
这两天李世民的举动都印在她的眼里,他为她不惜亲自下场与妇人争论,他为她挡住来自亲兄弟的明枪暗箭。她一面疑惑于李元吉与李王氏莫名的敌意,一面又因为李世民心中甜蜜不已。
李世民嘟着起嘴后认真道:“都惹你不高兴了,怎么会是小事。”
这厢李王氏惊慌失措求见李渊,连连哀求让李渊派车马送他们夫妇回家。李渊有些吃惊,道:“族婶为何这样匆忙?此时启程,怕是这大年三十要在路上过了。”
李王氏不自在笑道:“出来这么久,我跟你叔很担心你兄弟侄子他们,赶不上大年三十不打紧,能和孩子们一起过上元节就成。”
李渊思量半晌道:“既然族婶执意如此,恭敬不如从命,我这就让管家安排车马送你和族叔回乡。”
李王氏心下其实特别遗憾,这些日子过得滋润,就像掉进了福窝一样。不过还是保住田地更打紧,这可是子孙基业。
听雪院的正房中,薛玲珑急急走进来,看到李元吉正依在案前一杯接一杯饮酒,身边倒着好几个空坛子,此时的他早已满脸醉意。
薛玲珑用一双白嫩的手将倒了的坛子扶正,道:“元吉,清芷榭那二人回乡了。”
李元吉睁开醉眼,晕晕乎乎道:“现在?”
薛玲珑点头:“国公大人让人安排的车马送他们,可惜啊,咱们的事还没丝毫进展。”
李元吉站起来摇摇晃晃道:“送走了也好,那就是俩废物,来晋阳城未帮到本公子分毫!”
薛玲珑上前扶住李元吉道:“元吉,你不要灰心,咱们总能想出办法来的。”
醉醺醺的李元吉哈哈大笑,一把将杯盏砸在地上,怒道:“办法?能有什么办法?”
风光是比较出来的,李家诸子中,他最瞧不起的便是心智如孩童的李玄霸,这人除了吃和练武,对什么都不介意,一天到尾像个跟屁虫一样跟着李世民。他以为兄弟中以李玄霸最差,现在才发现垫底的一直是自己。
爹娘到底是怎么想的,宁可让李玄霸一个傻子跟着去巡检兵营,也不愿让自己去。一个傻子都能和四品官的女儿定亲,而自己未来的岳父只是绿豆大小的从六品。
以往他总是笑话李玄霸,如今看来,活该李玄霸指着他嘲笑才是!
薛玲珑挽起李元吉的胳膊,满脸温柔道:“元吉,你又何必妄自菲薄,我知道你胸中自有一番天地,那些凡夫俗子又怎会明白你的鸿鹄之志。比起世子和二公子,明显你的手腕和谋略更胜一筹,只是年岁上小了一点,所以少了些机会。只要我们遵养时晦,观机而动,将来你的成就会远在世子和二公子之上。”
李元吉看着薛玲珑,疑惑道:“当真?”
薛玲珑满眼痴迷依偎在李元吉的怀里,道:“比真金还真,我若是国公大人,必定会选立你为世子。”
李元吉牵着薛玲珑的手走进内室,道:“还是你懂公子,过来让本公子好好疼疼你。”
薛玲珑半推半就撒娇道:“元吉,这大白天的……”
两人在内室厮混到了夜间,才沉沉睡去。
出云院里一对小夫妻间气氛也极为旖旎,莹莹点点的灯光朦胧摇曳着。胡床脚衣裙散落,李世民捧着观音婢的小脸一寸一寸无比爱怜的亲下来。
观音婢觉得两颊滚烫,不用照镜子她也知道自己羞的满脸通红,不,不止脸,应是从耳根、脖子一路红下去,直到脚跟。
她嘴里含糊不清道:“世民,要是再有人送妾室给你,你会怎么办?”
忙着又嘬又咬的李世民抬起头来,急急道:“我不要别人,只想要你。”说完又埋首下去开始忙碌。
观音婢颤悠悠举起双臂环绕着他的背部。
满室温柔。
第二天醒来后观音婢觉得后腰酸痛无比,她强打着精神去给窦氏请安。窦氏特意叫了她和郑观音一起商量过年相关的事宜。
窦氏披着长发坐在床上,脸色蜡黄,精神也不济,她问两个儿媳道:“节礼之事如何了?”
观音婢和郑观音一人从袖中抽出一本礼单双手递上,道:“都办妥了。”
窦氏捏着礼单并没有看,又问道:“这年后宴请之事乃重中之重,这个差事你们谁来办?”
面对着郑观音要杀死人的眼光,观音婢道:“上次家宴大嫂办得很好,儿媳不才,就给大嫂打打下手吧。”
窦氏望着观音婢的眼光有些晦暗不明,半晌之后她才点了点,道:“郑氏是我们李家未来的宗妇,如此安排倒也适宜。”
郑观音垂首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抬首间又敛去神情,带上几分焦虑道:“这新年宴请乃是大事,事关全府颜面,又接连数天,怕是需要的人手不少。”
窦氏挑了挑眉,这个时候郑氏倒是有几分机灵。
观音婢连忙站起来,恳切道:“府中对牌在我那里,我一会儿就让人给大嫂送去。”
窦氏点了点头:“就这样办吧。”
郑观音靠着这一招拿到对牌,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心中并不愉悦。可能是因为观音婢说这事的时候太过迅速,没有一丝犹豫和推诿。
难道我看重的中馈之权在她眼中竟一文不值吗?
二房就这样瞧不起我?她是不是认为我握着中馈也斗不过她?
看着郑观音的脸色越来越不善,观音婢觉得好生奇怪。
大嫂你不是一直想要府中的中馈吗?为什么我双手奉上还给你,你还不开心?
窦氏瞧了一眼,便知道郑观音又钻牛角尖了,她点了一句道:“马上就新年了,你们管好自己的院子,都不许生事。”
等回到出云院,观音婢让人将对牌送到毓秀院去,李世民瞧着她垂首沉思的样子,过去拧了拧她如剥壳鸡蛋般白洁光滑的脸蛋道:“怎么啦?有人当小管家婆上瘾了,舍不得交给大嫂?”
观音婢拍开他的手道:“就一府人吃吃喝喝的事,哪有什么舍不得的。”
李世民笑道:“我以为你喜欢当小管家婆嘛,等以后我们独立门户了,你就可以继续当管家婆,咱们相当多久就当多久。”
观音婢正色道:“我觉得太奇怪了,我将中馈之权还给大嫂,她反而更不开心了。”
李世民一点也不想深聊此事,他毫不在乎道:“大嫂过得开不开心,这是大哥的事,你跟着瞎操什么心。”
腊月二十八,水仙捧着一本账册咋咋呼呼闯进来,道:“少夫人,少夫人,咱家酒楼生意好极了!”
观音婢不解的接过账册,刚开始营业的酒楼,生意能好到哪里去?就算长孙家源远流长,有几道外面没有的菜谱,也不至于让人蜂拥而至吧。
水仙道:“这账册上是开业以来三日的流水。”
观音婢看了一下进账的银两果然大大超过她的预期,疑惑道:“生意竟然这样好?”难不成长孙家那几道秘密的菜谱真的令人惊艳?
水仙满脸喜悦道:“少夫人,水仙都打听过了,听说开业第一日县令大人在我们酒楼宴请本县学子,开业第二日小段将军宴请了几位声名赫赫的武人,开业第三日燕家小娘子宴请了一圈大家闺秀。现在城里人都说咱们云雀楼定是个风雅之地,要不然为何让大家趋之若鹜?”
观音婢点点头道:“原来是他们三人在为云雀楼造势,罢了,我得亲自谢谢他们三位。”以后可不能再让他们三个过多光顾云雀楼,这样别人很容易将云雀楼联想到李家身上。观音婢合上账册交给水仙道:“眼前就要过年了,让猛叔给他们多发半个月月钱。”
水仙自然称是。
没想到未到傍晚,长孙猛便过府求见。
观音婢眸光一转,如此突然,看来此事并不简单。她屏退其他婢女,只带着莲荷水仙匆匆赶到正厅。
此时长孙猛正坐在案前喝茶,听到声响连忙站起来。
观音婢留下莲荷水仙守在门口,独自进入正厅。
虎背熊腰的长孙猛压低声音问:“小娘子,姑爷是不是要去巡检兵营?”
观音婢点头道:“正是如此。”
长孙猛神色有些焦虑,他道:“此行怕是有危险。”
观音婢眼皮一跳,猛然上前一步问道:“为何?”
长孙猛将事情原委一一道来,原来今日有一群膀大腰圆的汉子来云雀楼吃饭,小二躲在厢房门口偷听了他们的谈话。
原来这群汉子乃是附近山上的土匪,这次是下山来采买年货的。这群狗胆包天的土匪不仅敢混进城中,还敢堂而皇之到酒楼吃霸王餐。言谈之中他们聊起山上缺兵器,又说留守府近日会派人巡检兵营,怕是武备库的兵械无人再敢出手。
长孙猛叮嘱观音婢道:“小娘子,要让姑爷一定小心武备库的官员,万一他们狗急跳墙呢?”
观音婢气煞,一掌重重拍在案上:“武备库的官员好生大胆,竟敢私下售卖兵械谋利,国法难容!”这群国之蛀虫,一定要严惩不贷!
明天下午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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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 18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