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酒会,暮合回到了暂住的公寓,公寓不大,至少不能和原本暮家的大小比,可和以往无数个暮合参加酒会后的日常相似,方洲站在公寓的楼下等她。
暮合忽然感到了一些孤独,从小到大,方洲一直默默守护着自己,几乎填补了暮枭在她生命力的角色。现在暮氏的烂摊子成这样,看见方洲还是叫人有安全感。
“叔。”
方洲看着暮合从还远的地方就开口叫自己,微微抿了唇。是受委屈了吧。“进屋说。”
方洲倒了杯水放到暮合面前,“你喝油漆了。”
暮合一愣,随即半醉半笑地看着方洲,“假的,早就做好的假漆。”
方洲脸色也只是稍稍好看一丁点,“你跟人家说油漆环保,就不怕人家查出来说大话。”
“您放心,油漆是真环保,我喝的是小雪亲自兑出来的假油漆,没人知道。”
说到岑雪,暮合稍稍沉了眉心,岑雪,还在警察局呢。
“小合,有件事我觉得应该提醒你,”方洲道,“最近岑洪山那边有人去过,你要提防着些。”
方洲向来不相信岑洪山,暮合知道。不过蔡省长应该不只去过岑洪山那,据暮合所知他的手甚至往南边伸过。
“您放心吧,我能猜到,蔡正元不会只把压力给到我,小雪现在在警察局,恐怕蔡正元是想借此威胁我,威胁岑叔叔给我施压,不过之前岑叔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了,我爸爸,小雪,梁叔叔,这三家人他都没放过,我们也不可能让他如意。”
“我不是这个意思。小合,你太相信岑洪山了。”方洲眉头更皱。
“那您是想说什么?您的意思是蔡正元想策反岑叔叔?”
暮合头有些疼,不过随即道,“不对,岑叔叔在公司基本没有实权,他做的事情也早就和公司划分开了。”
“你知道岑洪山的母亲病重了么?”
“什么时候的事情?”暮合不知道,难道是缺钱?不对,岑洪山自己的生意并不会因为暮氏集团受影响,要是他自己的钱都救不了人,那就不会是钱的问题。
“和小雪有关系吗?”
“要换肝,岑雪不愿意,岑洪山配型不成功,现在是在找□□的时候,凭岑洪山这件事不是不能做,但恐怕有人使绊子让他做不到,最后不得不就范。”
“可他拉拢岑洪山有什么用呢?岑洪山能决定什么吗?还是说岑洪山可以帮助他对付我什么?”暮合隐隐的有些担忧,莫名的开始感觉有些压抑。
“岑雪。”
“岑雪?岑雪不愿意,就,就——”岑雪在警察局,难道是要逼迫岑雪吗!
“岑雪有危险是不是!”暮合心急,岑雪现在在警察局,那可是蔡正元的地盘,不行,她要见岑雪。
“小合,你先别急,是小雪,但不是这件事。”方洲看着满脸惊恐的暮合,突然有些不忍心,“蔡正元已经找到□□给岑洪山了,不是岑雪,岑雪目前身体是安全的。”
暮合看着方洲,后者明显有话未言。
“小合,你不能把那么多个人情绪掺到其中,你想想看,如果蔡只是要伤害岑雪来帮助岑洪山的母亲,他有什么收获吗?没有。就像你说的,岑洪山顶多每年分些钱,实权是没有的,得到他本身没有用,有用的是岑雪。”
“什么意思,您不是刚说他找到了除了小雪以外的□□了。”暮合越说越慢,一种不太好的预感慢慢升起,“岑洪山说了什么做交换,说的还是关于小雪的?”
“嗯。是贩|毒。”
暮合感觉脑袋快炸了,什么东西?
岑雪曾经再三保证过她绝对不会沾任何和毒有关系的事情,她甚至被毒贩子绑架过,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方洲也知道暮合不会相信,叹了口气,“不怪你不相信,小雪确实没有贩|毒……”
没等方洲说完,暮合抢道,“那为什么会威胁到小雪!编造证据吗?”
方洲叹了口气,他一直不喜欢岑洪山,这个人太麻烦,身上仿佛有数不清的麻烦,“不是编造,是确有其事,你还记得岑雪十几岁的时候被绑架吧,其实被绑架之前还有一段内容恐怕她没跟你说。”
岑雪十岁那年被岑洪山以继承人的身份送到缅北,说的好听叫历练叫坐镇,不好听点就是一个放到敌方阵营的质子,对方甚至随时都可以抓走她,当然,岑洪山并不是很在乎这个从小不在身边长大的女儿。放过去也确实就是稳住合作伙伴的心。
至于是哪方面的心,彼时暮枭并不知情。
而这见不得人的生意就是走私,走私嘛,自然是什么都有,能有的有,不能有的也有,日用百货有,违禁的也有。
而岑雪,就这样被放逐一样在那种地方一待就是六年。
“小雪应该没有跟你说过其中具体,最后确实是生死一线,可在之前这些东西她都经手,即便一开始没到十四岁,可回来的时候已经到了,所以真正威胁你的不是岑洪山,而是这个畜生曾经让自己亲生女儿经手过这些,这些才是能威胁你的东西。”
暮合使劲闭了闭眼,什么乱七八糟的爹都有,居然是这样,难怪小雪不愿意提及,难怪小雪不愿意救岑洪山母亲,这不怪小雪。
暮合从口袋里摸出一支棒棒糖,薄荷柠檬味道的,醒神。
“方叔,帮我准备好一个共管海外账户,看来对方不可能让咱们无限期地拖延下去了。”对方要她下水,且不想放过她。
“小合,你重情义,这一点很好,你父亲也重情义,所以一直不舍得切掉岑洪山,你要仔细想一想,对方恐怕不会给你抽身的机会,共管账户要做什么?你以为这样就能救岑雪吗?最后只能把你自己一起搭进去。”
方洲没直说,但暮合怎么可能听不明白,他要她放弃岑雪。但她不能,太多人放弃过岑雪了,可她做不到。只是一时之间她也想不到更好的方法。
暮合沉着的头突然抬起,露出一个笑,“您放心,我知道怎么做,还好您今天告诉我这些,要不我就要面对突然袭击了。”
方洲知道暮合,重情义,暮合现在的反应也算是意料之中,可方舟还是叹了口气,他的小娃娃长大了,却不像小时候那么快乐了。
不,不是快乐,暮合小时候也并不是很快乐,她只是乐观,只是懂事又爱笑,现在在干脆连乐观都让人觉得累,觉得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