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系文明如诗月 第8章 落鹰

林蓝之表示理解，在仪器中掏出一张软垫铺在地上：“我躺在这里，在离开之前不会起来的。”

“还有吗？”林蓝之询问。

“没有了。”姜久寻长出一口气，“我会克服的。”

“你不用……”林蓝之正说着，只见姜久寻已经躺下关上舱门。

每次躺在康复舱中，姜久寻都觉得自己困到极致，本想着外面有人在或许会失眠，可几个呼吸之间，就已经平稳入睡。

对外界毫无感知的深度睡眠，虽然会做梦，但清醒和梦之间，仿佛筑上一堵围墙，并不会影响睡眠的质量。

姜久寻在次日醒来，她下意识询问时间，得到下午三点的回答。

“见了鬼了。”姜久寻嘀咕，一天比一天睡的多。

“阿寻！”褒姒扬声喊，“你的单次拜访朋友离开时有语音留下，是否播放？”

“播放。”姜久寻随意应着，开始洗漱流程，“褒姒，帮我定一份健康餐。”

褒姒跟随着，播放录制好的声音，是林蓝之因录制微微脱离本音的嗓音：“姜久寻，很感谢你的分享，你梦中的世界足够庞大，我需要时间整理，你的身体如今并不适合跋涉，所以只需要关注吃和睡，我想接下来五六天的时间你可以只做这两件事，若有事情，可以让褒姒联系我，若无问题，我将会在几天后为你解答你的疑惑。”

姜久寻盯着镜中明显回春的面容极为惊诧，不过是几天的工夫，自己的面容已经从形容枯槁变为了面黄肌瘦，皮肤也已经变得有弹性起来。

“好有效果。”姜久寻握紧拳头，低头细细看着皮肤的纹路，然后把手掌捂在胸口感受着心跳，在情绪的波动下它也时而昂扬时而缓慢，诉说着自己的存在，“医疗神奇，人也很神奇。”

姜久寻将所有的内耗都抛掉，再也不去想浪费时间之类的事情，一心吃睡，时常便跟着褒姒的指引运动一下，闲时站在楼上看着妒河周围的一切，妒河上密密麻麻停满了帆船，有不少人驾驶着在河面上悠闲休息。

看着不慌不忙的人类在远远的楼下交谈、休息，姜久寻不止气色日渐好，连精神都被洗礼的轻松许多。

这日响起机械音，门口操作台展开一个大画面，其中是花婧的面容，她正站在姜久寻的家门口，展露着灿烂的笑容：“阿妹，是我，花婧，我来给你复检，方便吗？”

“当然。”姜久寻急忙招呼一声，语音要求开门。

门外果然是背了设备的花婧，上次相见姜久寻还躺在床上。

这次她看到站起来的姜久寻果然比自己高上许多。

“嚯，是高啊。”花婧发出一声赞叹，入门便熟练的走向墙边翻出了之前的医疗仪器。

姜久寻瞪大眼睛，震惊于花婧对这个房间的熟络。

她听话的躺在该躺的位置，任由花婧给她身上贴上电极贴：“你怎么知道这些设备的存放地方和收取方式啊？”

“这屋子以前是一间医疗室啊。”花婧理所当然的说着，手指按在检查者的皮肤上，“林蓝之那家伙当年把你带回来的时候，你躺在硕大的医疗舱里，分配在家屋中也不方便，更不能去峨眉庙宇，只能给你安排在这里了。”

姜久寻再次打量着这间空荡荡银白色的房屋：“可是医疗资源都非常宝贵，怎么这么随便就分出去了？”

电极贴的安放从手臂到达了脖颈，花婧熟练的操作着，语气更是放松：“倒也没有宝贵到连房间都腾不出来，妕安啊，生活儿比较偏向于自然，不会选择过度医疗。”

“自然？是指亲近自然吗？”姜久寻正说着，头顶盖过来一个台板，正是第一天的那个检测大脑的，她忍不住脖子一缩。

花婧看着自己的屏幕，手指开始敲击起来：“你可以这么理解，妕安的生活方式延续我们的母系古族，不非常崇尚现代化，你这个房间就算真分出去，也没几个愿意住的。”

姜久寻扯出礼貌又不失尴尬的笑容。

两人之间陷入良久的沉默，姜久寻对与人相处中出现沉默非常紧张，她忍不住开始说出自己并不十分关注的话题：“你主要的工作内容是什么呀？”

“我主攻的是大脑，”花婧点点自己的头，后又敲一下手头的仪器，“不过现在的医疗机器都很智能，基础检查大家都会的，普通的病症都会自己去检查开药，像这个仪器，林蓝之都能给你做检查。”

“所以……”姜久寻为自己的乖巧感觉到羞赧，“其实这个应该是我自己来做的？”

花婧抿着唇一笑：“你现在不会嘛，由我来，如果要定居在这里，会有人教的。”

姜久寻呆呆的点着头，所有人都可以自己给自己检查拍片监测开药。

“好，现在安静，我来查一下。”花婧说着，机器运作的声音在室内闷响。

姜久寻想着所谓母系古族的生活不就是就是村落部族，可是这种社会下的生活会有很多问题的。

“好很多嘛。”花婧盯着数据，声音都上扬起来，“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恢复得相当棒，后面就不用像前期这么小心翼翼了。”

花婧说着就挪开设备，麻利收拾着自己的设备，给姜久寻真诚建议：“不喜欢这个屋子就可以去申请换居，住在高层的人总是会更懒一些，尤其是生病的人。”

“好的呀。”姜久寻刚点着头，只觉得有个什么东西突然爆发在眼尾的空间内。

她和花婧齐齐转头看向玻璃，只见一只猛禽在玻璃的边缘处撞击到，因为此处有可以通风的活动玻璃，所以圆形警示遮挡片没有粘贴。

花婧快步前去玻璃旁观察，她走到的时候，玻璃上只剩下几片羽毛悠悠飘动，缓慢落向下方。

姜久寻快步跟上向外观察，见到那只猛禽向下滑行了一下，随即鼓翅飞行，但飞起少许又向下坠去，显然无力控制住身体。

“它受伤了。”花婧快速的做出判断，扭身在屋内墙壁边一拍，提出一个医疗箱，又在一旁拿出一个毯子便出门去。

姜久寻想帮忙却只能伸出手又回来，她还没有花婧了解这个房间，看人踏出去，忙滴溜溜的快步跟上。

两人坐进快速电梯。

“我们是要去救它吗？”姜久寻发出愚蠢的询问，虽然她在问的时候就觉得确实不聪明。

花婧点点头：“高楼上的玻璃总是会错误的给与飞禽信息，在这种非自然情形下受伤的动物，我们建议救助的。”

因着自己个头略高，姜久寻下意识的伸手：“我来提着这个医疗箱吧。”

花婧闷笑一声：“得了吧，你现在还不行的。”

说着将小毯子递过来，姜久寻只能乖巧的接过这温柔的嘲笑。

两人下楼后根据记忆中的方向奔向前方，看当时这只鸟的滑行样子，应该会落在颇远的位置。

前路是一片山丘，不高的地势上林草皆有更有光秃秃的地方，两人进入不远便见一个十几岁的少年。

那个女孩步伐轻快而有力，踏出有节奏的声音，她时而望天，追逐着什么。

她的守护机器人也跟着向里深入，在地上发出动静但看不出样貌。

“去哪里呀傅方仪！”花婧她声音响亮，脱口便叫出了那女孩儿的名字。

“啊？”少年扭头看过来，双眼明亮，看看身后又看看两人，紧张的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最终决定等着两人的到来，“阿咪……两位阿咪，我刚才看到了一只落鹰。”

花婧同姜久寻对视一眼，笑容灿烂：“我们也正在找那只落鹰。”

傅方仪一听乐开怀转身就跑：“我带你们去！”

“慢点！”花婧吼出一声。

“如果我们没来，她独自一个小孩儿去很危险啊。”姜久寻低声同花婧说悄悄话。

“确实。”花婧抿着唇郑重点头，“不过稍后再跟她算账。”

傅方仪跑得飞快，两个大人不得不提高速度，姜久寻快步走着，惊奇感觉到身体并无太多异样，倘若放在以前，这般速度她就已经因为哮喘呼吸不畅了。

“果然身体好才是本钱。”姜久寻忍不住发出一声感叹，对此她发出疑问，“原始的自然生活方式会让人类的生病几率降低吗？”

“一点吧，”花婧蹙着眉发出结论，“毕竟还是基因好最好，其余的只能算是锦上添花，做不到雪中送炭。”

姜久寻闪着眼睛挠挠眉心，她以前身体不好确实是父母身体都不佳。

“啊！”傅方仪发出一声惊叫，两个成年人立刻向前冲去，姜久寻手疾眼快的将女孩儿拉回自己的身边。

在她们前方几米处，一只展翼足有两米的猛禽蹒跚着对人类示威，它发出尖啸满是敌意。

“是虎头海雕！”傅方仪发出笃定的声音，拨开姜久寻的手在旁边捡起一个长棍子。

“她好大。”姜久寻皱眉。

花婧也迟疑了一下：“这个鹰稀少的。”

“都先别动，我观察一下，如果它还能飞，我们就离开。”花婧以老鹰为中心，在安全距离下观察这个鹰的体态，只见它的头部有血，一只翅膀折了些许，看身上羽毛的凌乱，滑行坠落时也受了伤，站立不稳，脚上也肯定有问题。

傅方仪兴奋的跟大人讲述，声音拔高后看了一眼老鹰，将声音降低：“我之前看到了，它被喜鹊围攻了。”

姜久寻极为惊奇：“喜鹊那么小会去找老鹰的麻烦吗？”

花婧却是见怪不怪：“喜鹊一直是这样，喜欢群殴。它飞不起来了，而且似乎情况更严重。”

看着手中的毯子，姜久寻询问：“所以要去捂着它的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