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系文明如诗月 第20章 十五月节

“哦是……我妹妹生的，她保密了。”林蓝之似乎犹豫了一下，还是下着决心点头，转身也靠在树上，语气扬起自豪，“很可爱吧？”

姜久寻点点头，眼睛眨出迷惑的频率：“你是说你妹妹生的女儿也是你的女儿？”

“当然了。”林蓝之诧异的瞧过来，“我们都是一脉相承的至纯血亲。”

姜久寻表情夸张假装听懂的哦了一声。

林蓝之想了几想，看女儿离自己距离够远，还是为自己刚才的全盘托出有些烦躁：“不要跟任何人说这件事，任何人。”

“这是禁忌？”姜久寻看她面色认真，不禁也将声音降低的询问。

“很大的禁忌。”林蓝之面色烦恼，“不能谈的。”

“唔~”姜久寻面色顿时玩味起来，她笑得发腻，“你也有把柄落在我手里。”

林蓝之没好气的哼了一声，微微含着宠溺，本来她也没把上次的争吵真的往心里去，这么讲几句，气自然也消掉了。

姜久寻望着小小的孩子，女孩儿口齿不清的对着男人呼唤着仿似姐姐的音符，便问道：“那个男人是？”

“是我弟弟。”林蓝之注意力开始延伸，两人正说着，远处传来鼓哨之声，气势逐渐蓬勃。

“所以她叫的是舅舅？”姜久寻恨不得用眼睛来听声音，她的目光死死盯在小女孩儿的唇上。

“是呀。”林蓝之回答着，细细听远处的声音，望着姜久寻的裙子笑出声来：“我忘了，今明两天是十五十六，满月之夜，平日路灯都不会开启，这两日会彻夜明亮。”

路灯？姜久寻将目光落在远处，不曾看到高处有什么设置，那夜在楼顶俯视，大地并没有明确的规律灯光，她以为这里没有路灯呢。

“每个月都会有两天？”姜久寻想象着其中的景象，“是有夜会吗？庆祝什么？”

“庆祝人类的诞生呀。”林蓝之开始目光梭巡寻找着最近的路径，“月亮掌管着月历，更掌握着女人的月信，我们的时间观念、我们的诞生都源于她。”

姜久寻眼睛一亮：“哦原来是生殖崇拜。”

“有一方面是这样的吧，跟我来。”林蓝之说着，看到姜久寻手中的书本。

姜久寻顺着目光一看，不好意思的笑道：“我忘了，这就还回去。”

两人转向深处行走，林中有一条小道，是姜久寻不曾见过走过也很难发觉的地方。

“看书有什么心得吗？”林蓝之轻轻问。

“没有。”姜久寻瞧过去一眼，笑道，“看书能有什么心得，水中捞月，不过那轮月亮停在水面上，会美的让人心醉。”

林蓝之颔首笑着，然后抬头看看天，温柔的望向姜久寻的侧脸：“水中看月是第二体验，看天上的月亮是第一体验。”

姜久寻挑挑眉，抿着唇笑出声，随后缓慢接话：“好，好。”

林蓝之希望她先看看这个世界。

想到两人就这么离开，姜久寻心中仍有挂碍，用手拨开低垂的树叶，她难以平静：“可是，你就这么带着我走了？你女儿还在那边呀。”

“放心好了，”林蓝之对于身后之人的紧张失笑道，“她舅舅会照顾好她的，况且到处都是她的阿咪。”

求知说过，阿咪就是妈妈的意思。到处都是妈妈。

姜久寻仍然无法安然：“这里没有犯罪吗？”

林蓝之认真的想了想，站在原地一瞬又动起来，她拨开的软枝差点就给了姜久寻一鞭子。

“喂，我的新裙子啊！”姜久寻不满的吐槽。

林蓝之忙收敛手上的劲道，“我也不敢说完全没有，只是确实少见吧。”

姜久寻心中无法相信，但没有再开口。

路途略遥远，穿过去展现出一片巨大的平原，一侧有着山峦的阻挡，一侧是妒河，草原连接着之前的绿荫之地。

绿意盎然的草地如同一幅巨大的绿色绒毯，草地上坐着不少人，其中最大的一团，是一群孩子和大人拿着漂亮的彩色服饰，似乎在装扮一个人。

“今晚上这里有主神游街，大家会带着自己的物品前来交换，”林蓝之无知无觉的将头贴近身边人讲述，“明天同样会有很多活动。”

“我们去吃饭。”林蓝之说着轻点了一下耳垂，向前走去，转头询问，“这个时间好像蹭不到其他吃的，健康餐好吗？”

两人相视忍不住笑出声，林蓝之抿着笑意喃喃：“确实也没什么选择的余地。”

姜久寻和林蓝之各自点餐，姜久寻点餐完毕将手放在后脑勺上摸来摸去，想到眼前浮出的界面是那个附在大脑上的绿色菌种闪出来的，还是觉得后脑发凉。

林蓝之看到姜久寻对菌网仍然有疑惑，便说，“你可以忘却它的存在。”

“怎么忘却啊，它根本不会关机。”姜久寻皱着眉，“念头一动就用难以反应的速度跳出来。”

“可以控制的，你需要学习一下然后习惯。”林蓝之无奈的歪歪头，她指指臂环：“其实我们不是很赞成过多使用臂环，像人与人的联系，我们期望可以面对面进行，对知识的获取，也希望能进入特定的图书馆，臂环只是提供一个紧急状态下的快速通道。”

“臂环是点击之后才会出现了，和菌网相比确实影响小一些，不过之前你联系花婧便使用了菌网对吧？”姜久寻想起当初林蓝之的隔空对话。

“是的，因为你当时看起来确实不太好。”林蓝之眉宇间泛起烦恼，“我有些着急。”

姜久寻笑着给与肯定的回复：“我明白的。”

“菌网的菌丝孢子会分散在空气中方便它们能实时对接，但是过远的距离会导致菌丝的大批死亡。”林蓝之叹气，“毕竟还是生命，总会磨损与终结的。”

姜久寻明白她的意思，这里生活节奏缓慢，又有各种快速的个人交通用具，菌网只是保底而不是消耗品。

她选择了一片空地，询问姜久寻，“这里可以吗？”

“当然。”姜久寻坐下来，抬头看看天，天色略有阴沉，风很凉爽，坐在这里吃饭就如同野餐。

“你好像对食物还挺挑剔的，”林蓝之望一眼旁边绚丽的服饰，转向姜久寻，“如果你需要可以去学习菜谱，或者请教一些姥姥们。”

姜久寻无奈摇摇头：“但我一点点点想做饭的**都没有，我只想不劳而获。”

林蓝之做出了然但不太理解的苦笑，撇着唇点点头。

旁侧不时传来孩子咯咯的笑声，姜久寻望去，才发现她们围着给穿衣服的人竟是个男人。她出门这么多次，见到男人的数量屈指可数。围着男人的成年人和孩子全是女人，她们兴奋的用手中的假发、绸带、彩衣往男人身上贴。

姜久寻贴过去轻声询问：“请问妕安的男女比例是多少？”

“女男比例啊，”林蓝之眼睛瞪大，“妕安这边男人没有多少的，可能十中有半个吧。”

这下轮到姜久寻愣住，她四处打量了几番，确实只见到寥寥的男人，想来这片土地上男人比例极少。

姜久寻将目光再次落在穿着华丽服饰的男人身上，他在孩子的哄闹中上衣脱落了大半，露出了身材，这完全符合传统的审美，虎背蜂腰，肌肉线条优美而不粗鲁。

女人手中拿起的衣服颜色鲜艳，红黄蓝绿布满了各处，华丽繁复，丝绸般柔滑的内衬看起来非常轻盈，衣身上绣着细致的图案，衣摆各处更是陪衬着流苏，随着动作微微摇曳。

周围的孩子都拉着男人起哄，男人无奈的对着孩子们嗔怪，伸手开始试这个服装。

姜久寻看的出神，餐食机器人走来在两人身旁摆下简易的小折叠桌，并奉上两份健康餐。

“谢谢了，小家伙。”林蓝之对机器人笑着道谢。

“这不会就是你说的那个主神游街的衣服吧？”姜久寻偷偷用下巴指着男人，果然得到林蓝之点头的答案，便忍不住追问，“为什么要让男人来演呢？这不是女神的衣服吗？”

“所有人都可以的，”林蓝之耐心解释，“这个活动流传至今已经千余年了，附近所有的人全都做过神女了，若是有外来的，想做也是可以的。”

姜久寻仍是无法说服自己：“可这是女人的节日，为什么拱手让与男人？”

林蓝之听出其中的区别，询问：“那你梦里的女神游街又是如何呢？”

“是由女人来扮演的，”姜久寻看着手中的食材，“不过后来会有男人去争抢装扮为女神，他们反而更受大家的欢迎，我的感觉是本就不多的属于女人的东西被抢夺了。”

林蓝之心疼的目光扫过姜久寻：“我们的主神诞生于生产力不如现今的年代，大家因爱戴为她们赋予绚丽和丰富的装扮，流传至今，而这一套行头是非常复杂的。”

说着转向那套漂亮的服饰：“在人类扮演主神的今日，大家刚开始都愿意尝试一次，而快乐的尝试一次之后，基本上便不会愿意再去装扮。”

“为什么……”姜久寻再次将目光放过去，明明是非常漂亮的衣服，华丽端庄，气势优雅。

“繁琐的服饰装扮会浪费时间，长久的端坐和站立会肢体僵硬，不停地微笑会脸皮抽动，而且不能有任何自己的动作。”林蓝之笑着，“我上次去扮演的感受就是这样，要做一个没有自我的人形躯壳。”

“你这样说会不会有些亵渎神灵？”姜久寻眯起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