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花开 第36章 鲜花着锦

李瑁回到了长安，虽然受伤的手臂被包扎起来，但是整个人却春风得意，脚下仿佛踩着云彩，飘进了房子里。“儿子叫我看看！”李瑁叫着儿子，心肝宝贝的向着摇篮扑过去，杨玉则是气哼哼的靠在床头，酸溜溜的说：“真是有了儿子就把娘子给忘记了，我在你眼里是什么啊》？一个下蛋鸡吗？儿子，儿子！你再大点声，把孩子吵醒了就好了！”李瑁眼珠子在孩子身上离不开了。他干笑几声，对着杨玉无奈的摊摊手：“我是第一次做爹啊，太兴奋了！”说着李瑁到了杨玉的床边，蹲下身，直直的看着杨玉的眼睛：“那些事情我知道了，对不起差点叫你受伤害。这些年，我们一切辛苦都值得了！”说着李瑁抓着杨玉的手，轻声的说：“我一定叫你成为大唐最尊贵的女人！”

“好了，我知道了。你快点收起这副嘴脸，别叫人看见了说嘴。太子他们怎么了？到底是谁干的？”杨玉伸手要查看李瑁的伤势：“你伤的怎么样啊，叫我看看！”李瑁躲闪了下：“没事，太医说没伤着骨头。你没事吧。你想吃什么？对了，我猎到了一直很漂亮的锦鸡。送给你做礼物。他们说锦鸡的肉很好吃，干脆叫厨房煮了汤！”

杨玉抓住李瑁，紧张的追问：“我不想吃鸡汤，太子他们到底怎么了？这个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干什么躲躲闪闪的？”

面对杨玉不屈不挠追问，李瑁无奈的叹息一声：“事情很复杂，我现在不敢确定到底是谁想要我的命。或者他们干本不想要我的命。我心里乱糟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李瑁坐在床边，说起来上林苑的事情。

“我说呢，既然太子下狠心要在上林苑结果你，怎么陈老娘还不依不饶的要害我呢。这个事情太蹊跷了。你相信世上有巧合吗？反正我不相信。一切皆有因果，没有天上掉馅饼的事情。圣人下旨把太子和光王鄂王关起来，但是却没有下一步，你不觉得奇怪吗？按说的太子的行为不亚于当初玄武门之变了。圣人怎么能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杨玉竭仔细的听了李瑁的讲述，在脑子里把一切细节都串联起来，越发觉得事情不简单呢。

“我也是这样想的。但是不管是有什么背景，太子是彻底完了，敌人自己消失了。这不是天大的机会吗？就像是房地产市场刚开始的时候，大家还在持币观望，我们却已经占尽先机了！太子是彻底起不来了！”李瑁懒洋洋笑笑，眼睛里亮闪闪的。

“别高兴得太早了，那个位子一天不到手，咱们就一天不能松懈。”杨玉心里总是有点不舒服，事情变化太突然了，她需要时间消化。

夫妻两个忽然安静下来，刚才的喜悦和久别重逢好像一下子消失了，正在他们感觉尴尬的时候，摇篮里的宝宝吭哧吭哧的哭起来了。早有奶娘听见了声音进来查看，原来是小东西睡醒了，尿布也湿了。看着奶娘熟练的给孩子换好尿布出去，杨玉抱着儿子对李瑁说：“你也该给孩子起个名字了！虽然大名要宗正报给圣人决定，乳名你总该起一个吧。要不然你太舒服了。怀孕你没出力，生孩子是我忍受着十级疼痛！你总不能只出个小蝌蚪吧！”

李瑁立刻从善如流，抱着杨玉：“我真是冤枉，我就是想替你怀孕生孩子也不能啊。条件不允许啊。再者说了，我这么辛苦都还不是为了孩子。父母爱子女，要为长久计。今后难道还没他的好日子过吗？”

杨玉捏着李瑁的脸，哼了一声：“越来越油嘴滑舌了，哼，孩子还小呢。谁知道他今后会怎么选呢？没准你儿子立志做个败家子也未可知啊！”

“胡说！我的儿子肯定是个四有青年——”李瑁抱着杨玉，说起来如何给惠妃报喜，如何给孩子操办满月宴。

正商量着，就见着杏花进来：“娘子，郎君，宫中有人来了！”李瑁忙着站起来，对杨玉说：“你歇着吧，我去看看。肯定是那个嘴快的，先去告诉阿娘了。怎么也算是第一个孙子，阿娘肯定欢喜。”

李瑁走到了门口，转过身对着杨玉说：“这个孩子是十六那天生的，干脆就叫十六好了！”

真敷衍！杨玉对着李瑁挥挥拳头，做个鬼脸。

果然是武惠妃和皇帝知道了寿王有儿子的事情，也算是这个多事之秋的一个安慰，于是皇帝和武惠妃大方的赏赐下去。刚出生的小宝宝，连个名字都没有呢，就有了一千户的食邑。真是喊着金汤匙出生的幸运儿啊。寿王妃诞育皇孙有功，得到了一千匹锦缎的赏赐，还有无数的珍宝和一些别的珍贵礼物。

杨玉扶着侍女的手，见着满坑满谷的赏赐，忍不住叹息一声，难怪大家都为了权利发疯了。这只是权利带来的一点小福利，就已经是多少人做梦也想不到的财富了。更别说坐拥江山了。难怪李瑁越发像是打了鸡血，斗志昂扬。

“娘子，外面来了不少送礼的人，有诸位皇子府上派来的，还有玉真公主咸宁公主，更多的是长安的官员们。这里面有的是曾经在郎君收下办事的，有些则是没什么交集的，还请娘子示下该怎么办呢？”长史官一脸汗水的进来，贺喜的人太多了，都有点应付不过来了。

杨玉一挑眉：“郎君不是在吗？请他拿主意就是了！”真是风向转得快啊，当初李瑁在上林苑受伤回来，大家都害怕沾染上晦气，装着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现在好了，看着太子和鄂王光王被关起来，李瑁则是凭着儿子成了长安城的新星。人情冷暖也不过如此。

谁知一会李瑁亲自来了，他对着杨玉拱手作揖的：“我有要紧的事情，这些人情来往的琐碎事情，还请娘子多劳动吧。”杨玉诧异的问：“什么要紧的事情，昆明池的工程不是完了。难道圣人要你把长安城修一遍？你干脆做工部尚书好了！”

没等着李瑁解释，文白站出来；“娘子还不知道吗？圣人担心郎君安全，特别拨给王府一千侍卫。”

不敢置信的瞪大眼，杨玉不由自主的拔高声调：“你在说什么呢？再说一遍！”东宫太子也不过是一千侍卫，其余王府中最多不过二百侍卫。怎么皇帝竟然给李瑁一千侍卫，那就等于是给李瑁东宫太子的待遇了。

李瑁苦笑了下：“你先别惊喜了，还是想想怎么整顿这些人吧。阿爷亲自和我说了。这些都是龙武卫新兵，阿爷是要我训练他们呢。你知道的，我不善于骑射，对领兵更是一窍不通。咱们府上也没什么谁有带兵的经验。我和文白先生正发愁呢。”杨玉看一眼站在不远处的文白，挑挑眉：“哦，文白先生不是博览群书吗，我记得你当初还给我讲过兵书呢。文白先生太谦虚了。”

“我不过是纸上谈兵。说起来可笑，我那点兵法不过是空谈罢了。这些人虽然是新进龙武卫的，但是哪个都是有背景的。怎么也是五品官员之后，在家里养尊处优的习惯了。若是训练的狠了，他们难免有怨言。若是放纵了他们，到时候没办法和圣人交差啊。郎君年轻，并无一点战功。更没有什么军中的资格和威信。这个事情可太棘手了！”文白把事情都额难处点出来了。皇帝那里是给寿王太子待遇了。这是在考验李瑁呢。

杨玉却是一笑。，不以为意的摆摆手：“行了，我知道了。这个事情么，我和郎君商量下。现在还是先把这些贺喜的人安顿了吧。别叫人家久等，省的叫人说咱们骄傲，眼高于顶看不起他们。”杨玉抓着李瑁也不理会文白，径自走了。

大明宫里，李隆基信手翻着送上来的公文。一个很机灵的小内侍事无巨细的汇报着这些天寿王府的动静：“……寿王殿下只收下诸位皇子和公主送的礼物，说都是兄弟姐妹，是叔叔姑姑们庆贺侄子出生，他就代替小皇孙收下了。至于那些官员们的礼物，和寿王有些交情的，在他收下办事的，寿王只收他们每个人一两样的东西，而且都不是珍贵的。那些没什么交情，纯粹是过来巴结的，寿王一概不收。而且还送给他们羊羔美酒。说是沾沾喜气！”

小内侍汇报完了，可是皇帝却是没任何表示，他额头上开始出汗了，自己是哪里说得不周全吗？但是寿王府上就这点事情啊？！就在小内侍干着急的时候，高力士在边上提醒道：“寿王预备如何庆贺小皇孙的满月呢？寿王妃最近都在做什么呢？”

小内侍忙着说：“寿王表示，小孩子满月不宜太过铺张，虽然长安是天下最富庶的地方，可是总有些老弱病残，衣食无着。他们预备缩减小皇孙满月宴的规模，把省下的食物和金钱赈济长安的贫困人。这些都是寿王妃提出来，听说寿王妃竟然要参与练兵！”

李隆基猛地抬起头，盯着小内侍，被皇帝灼灼的目光吓一跳，小内侍忙着跪下来说：“奴婢是刚去当差的，寿王府里规矩很大，我不能随便进去，只能在外面听后呼唤。这些还都是奴婢费尽心思打听出来的。不过这个话不能当真，世上哪有女子练兵的？而且王妃刚生产，还需要休养身体啊！”

“哦，没想到啊十八的府上这么整齐严肃的。真是小看了她了。算了，你还回去当差！”李隆基一摆手，那个小内侍长舒一口气，赶紧出去了。高将军把他安插在寿王府里的，叫他把那边一切风吹草动消息都汇报给圣人。本以为是个简单的事情。谁知寿王府里外松内紧，根本什么也打听不到啊。

“也对，皇子们哪个也不是省油灯！”小内侍退出殿外，抹了抹头上的冷汗，心里不由得为难起来，若是自己露马脚被王爷和王妃知道了该是什么下场呢？

李隆基沉默一会，看一眼站在身边的高力士。高力士会意，试探着说：“大概是方锦这个孩子办事不老练，或者是下人们以讹传讹罢了。听说长安诸王府邸里，这寿王府是最严肃整齐的。”高力士偷瞄一眼皇帝，接着说：“或者王妃不喜欢内侍在身边服侍。不如这样，陛下可以赐给小皇孙几个保姆。这样——选几个老成干练的宫女去。到底王妃这是第一个孩子，没有经验。圣人和惠妃娘娘如此安排合情合理！王妃肯定会感激的。”

皇帝在寿王身边安插眼线，其实这没什么。高力士可是皇帝的心腹，知道天下人都不知道的秘密。不过潜伏行动怎么越来越变味呢。对寿王如何动向皇帝不怎么上心，倒是对王妃的言谈举止和心情特别上心。高力士大概猜出来皇帝的心思。

李隆基脸色瞬间划过一丝尴尬，但是随即恢复了正常：“也好，只是你不用亲自出面了。叫惠妃情去办就是了。你说她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人？是像祖母那样的女子，还是个单纯聪慧的女子？”

高力士满头黑线，心里忍不住吐槽：单纯——好像和寿王妃不沾边好么？但是陛下刚才拿谁比王妃呢——武皇！高力士顿时脸色凝重，他心里太清楚皇帝的心思了，就算是的寿王妃是个天仙美人，圣人对她动心。若是了寿王妃也有什么插手朝政的念头，皇帝会立刻忍痛割爱。

看着高力士严肃的神色，李隆基一笑：“你怎么正和样子？我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了。这世上最难看透的是人心，当年祖母侍奉高宗皇帝的时候，可不是她在朝堂面对群臣的样子。谁知道后宫最宽厚温和的皇后会——好了，你去办事吧！”李隆基一摆手，表示自己想安静一会。

看看天色，高力士试探着说：“时候不早了，近日政务圣人也处理了。不如叫江才人陪着圣人说话解闷。听说教坊有个新来的教习很是了得，遍了一支新舞，不如叫他们来为陛下解闷。”

李隆基忽然想起什么，问道：“可是那个什么叫阿蛮的？没想到还真有些真本事。”李隆基想起杨玉求自己安置一个女子，原先寿王府上的一个跳舞的女子，李隆基开始认为是杨玉吃醋，担心李瑁宠爱那个女子。后来才知道，谢阿蛮和杨玉竟然十分要好。她只是单纯的爱惜阿蛮的才艺罢了。

“正是呢，听教坊的人说，这位谢教习十分厉害，舞姬在她调校之下都进步很快。谢教习曾经说过寿王妃也是精通舞蹈和音律呢。”高力士絮絮叨叨的说起来听来的“闲话”。成功惹来皇帝的白眼。

“陛下，陈希烈求见。”一个内侍匆匆进来，皇帝一愣这个时候副相来做什么呢？还是高力士先明白过来，低声的提醒皇帝：“陛下，陈希烈负责审理上林苑的案子，只怕是有结果了。”

太子和鄂王还有光王还在内廷一个谁也不知道的地方幽禁呢。刚才轻松地气氛顿时一扫而空。皇帝脸色阴沉，陈希烈是个没什么主见的人。这个时候宫门都要关闭了，他急匆匆的赶着进来，必然是案子有了进展。而且绝对是坏消息。

“哼，翅膀硬就想杀掉自己的老子了！他以为他是谁！”皇帝脸色狰狞，冷笑一声：“叫陈希烈进来！”

武惠妃的宫里，遣走了报信的人，武惠妃脸上露出喜色：“好，李林甫推荐的这个陈希烈真是个聪明人，他这会肯定向圣人奏报呢。要不了几天，就该天晴了。到时候一切都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