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花开 第24章 遭遇挫折

男人最怕什么，是个男人会有十一个说最怕伤面子。可见男人是个最虚荣的生物了，李瑁在自己的人生中第一次尝到了没面子的滋味。确切的说应该是被羞辱的滋味。田猎那天，李瑁尽管拼尽全力还是被光王和鄂王联手逼到了死角，太子补刀，李瑁从马上摔下来了！而且还摔得不轻，是被人抬回来的。

“寿王殿下，你小腿的骨头似乎裂开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正骨然后固定起来，可能会有点疼。若是殿下不能忍受，可以先喝点酒。或者吃一点特别配制的麻药。”太医挽起袖子，对着面色苍白的李瑁说。“你只管动手。不用管我！你放心，我不会动一下的！”李瑁咬着牙，太阳穴上的青筋都暴起来了。

太医听着李瑁的话，也不废话，立刻开始正骨了。只一下，杨玉的心里一哆嗦，她似乎都感觉到疼了！李瑁浑身僵硬，狠狠地咬紧牙关，恨不得把坚硬的床栏给捏碎了，大冷的天气，李瑁却是满头汗珠子啪嗒啪嗒的掉下来。杨玉拿着毛巾想给李瑁擦汗。谁知他却是狠狠挡掉了。真是个坏脾气的孩子！杨玉在心里撇撇嘴，李瑁还真是稚嫩的呢。这点挫折就受不住了？这会咬着牙硬撑，是要显示自己的英雄气概，还是和自己赌气呢？

既然人家生闷气，这会说什么也没用。杨玉摊摊手，对着李瑁身边的随从做个眼色，就出来了，廊檐下，杨玉看着进进出出的人，低声的问：“郎君伤着了，当时圣人怎么说？太子那边呢，是什么表示？”

脸丢了，但是这未尝不是个机会。随从卫忠皱皱眉：“小人就在郎君身边，圣人亲自过来看了郎君的伤势，并没什么特别的话。只说球场如同战场，磕碰在所难免。今后要小心些。然后叫太医仔细诊治。太子那边也没什么表示，只光王殿下笑嘻嘻的对郎君表示歉意，说什么当时一时手误了。还说球场上就是如此。当年太宗皇帝，以马球锻炼宗室子弟们。这些年宗室子弟养尊处优，逐渐忘了尚武的传统。当年他和太子打球的时候，这点小伤都不算什么。言下之意是说郎君文弱不谙熟骑射。”

意料之中，杨玉在心里点点头。这里流行的是男子汉气概，要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可不流行娇滴滴的花美男，小鲜肉呢！李瑁可真是丢脸了。苦肉计没用处，接下来李瑁还是安心养病，好好练习骑射强健体魄，等着再这个机会扳回一城吧。

至于太子那边，杨玉心里巴不得太子得意忘形，显得他刻薄骄横，睚眦必报才好。想到这里，杨玉叫了来长史官：“你和门上说，若是太子光王他们派人来问候，不用立刻通报，怠慢他们一下。最好惹怒了他们，但是不要做得明显，叫人抓住了把柄。要不着痕迹知道吗？”

长史官愣了下：“娘子这样好吗？”话刚出口，长史官一下子明白了杨玉的意思，恍然大悟的一拍额头：“原来如此，娘子真是好计策！”

这边长史官奉命去吩咐门上的人，咸宜公主和杨洄就赶来了。咸宜公主脸色苍白，焦急的问：“十八怎么样了？太医看了怎么说？”杨玉拉着咸宜公主坐下来，给她个安心的眼神：“还好，只是左小腿的骨头可能裂开了。要躺在床上休养几个月呢。我倒是不担心身上的伤，郎君的性子公主清楚，他是个最要面子的。我担心他心里一口气咽不下去，憋闷在心里生病。”

“真是可恨，球场上他们故意把我们和十八分开。真是可恨！当初我就该不顾一切跟着十八，叫他们不敢下手。真是亲兄弟呢——竟然下这个狠手。”杨洄想起当时的情景，气的脸色通红。杨玉看他手上也绑着绷带，看样子也是受伤了。这个时代的马球可不是规则健全，关注参赛人员安全的。这里的马球场更多是一片山林地带，没什么平整规则的场地。大家骑着马追逐争抢的，要是不慎落马，很有可能撞在石头上，树上，甚至从山崖上掉下来。

因为马球伤亡的事也时有发生，比起来安歇断胳膊腿，甚至丢命的，李瑁受的伤实在不算什么重伤。因此皇帝没有特别表示，也是在情理之中。因为当今天子李隆基就是个马球高手。当年带着大唐宗室子弟们组成的马球队横扫吐蕃队，大展威风，给来势汹汹的吐蕃使者一个威吓，叫他们不敢挑衅。为此还是皇孙的李隆基得到了武皇奖赏和夸赞。

“也是上天保佑，还请公主见着惠妃娘娘请娘娘安心。”杨玉看着杨洄的伤，有些担心的说：“我这里有不少的伤药，给驸马拿来。”

“母妃心里生气，但是也不能说什么。”咸宜公主皱皱眉：“这个事情也是阿娘太着急了。十八从小身体就弱，在骑射武功上就要差一些。最近也不知道阿娘是怎么了，越发沉不住气了。其实按我说，还是扬长避短的好。田忌赛马的故事还是阿娘教给我。怎么遇见了事情，阿娘却乱了方寸了。”想着武惠妃越来越焦躁的状态，咸宜公主面色沉重。

还能是怎么回事？杨玉想起玉真公主的计划，心里冷笑几声，一定是武惠妃察觉到皇帝对她的宠爱没有以前那么的深了。

武惠妃看起来是宠冠后宫，隐形皇后。可是这些荣耀权利都是在皇帝宠爱的基础上。一旦宠爱没了，她就什么也不是了。杨玉想了想还是把关于玉真公主筹划赏雪宴会的话咽回去了。说了也没用，就算是没有这一回，也会有别的什么人奉献美人给皇帝。

“公主和娘娘是亲生母女，有什么话不能说的。不如公主时常入宫陪着娘娘说话，也叫娘娘放松下。我笨手笨脚的，担心在娘娘面前失于迎候，还请公主代我致意吧。最近南边来了不少新鲜果子，我选了些好的劳烦公主代为送到宫中。”杨玉给咸宜公主出主意，请她时常到武惠妃那边说话开解。

“娘子，郎君醒了。”一个小侍女吞吞吐吐的，站在门口。“怎么了？有话直说，吞吞吐吐的跟谁学的？”杨玉板着脸，一颗心不由得提起来——李瑁最近状态不好，杨玉本想着给李瑁些时间，叫他想清楚了。谁知李瑁却像是钻进了牛角尖，不是一整天不说话，就是不肯吃药，或者随便发脾气。

看样子李瑁又犯病了。果然小丫头无奈的说：“郎君不肯吃药，把人都赶出去了！”没等着杨玉说话，咸宜公主先沉下脸来：“真是，也不是小孩子了。还这么任性。我去看看他！”说着咸宜公主转身对着杨玉说：“你真是太操心了，整天拿着他做小孩子，可不能总惯着他啊！”

李瑁的房里静悄悄，安歇服侍的人都悄无声息的，生怕自己出气的声音大了，无端的惹得主人生气。咸宜公主看着地上潮湿的痕迹，原先是鲜艳的地毯上被污了一片。咸宜公主扬声道：“阿娘在宫里整天担心，为你哭的眼睛都肿了，我还以为你全身上下没个好地方了，只能躺在床上了。今天看来是我想多了。你能把碗扔的这么远可见是没什么要紧的！”

李瑁听着是咸宜公主的声音，很无奈的拉上被子蒙住头：“我心里憋闷的很，你们还拿我开心！我是没脸见人了。笑吧，笑吧！我躺平任嘲还不行吗？”

杨玉笑着坐在床边的，扯着李瑁手里的被子：“好了，只有软弱无能的人才不控制自己的脾气呢，因为他知道除了发脾气什么也改变不了。笑自有他们笑得，你可知道什么叫乐极生悲？你既然决定走那么一条路，就该有心理准备。今后比这个还打的挫折不知多少呢！”

咸宜公主听着杨玉劝李瑁的话，有些意外的看她一眼，她上前帮着杨玉扯李瑁被子：“你娘子说得对，你是个男人，要有担当！”李瑁不情愿的从被子里面冒出来，郁闷的看着眼前的人：“我说不过你们！你们随便笑我吧！”

“我们笑你有什么好处吗？”杨玉看着李瑁皱着包子脸，和被主人骂了的狗一样，忍不住伸手把李瑁已经很乱的头发揉的更乱了。

咸宜公主也跟着伸手，李瑁最后委委屈屈抱着枕头缩在床里边：“你们两个女流氓住手啊！”杨玉和咸宜公主对视一眼，一起哈哈笑起来。

.没几天李瑁一瘸一拐的进宫给武惠妃请安去了，武惠妃见着儿子艰难的迈过门槛，很是心疼的站起来，对着李瑁伸出手：“可怜见的，你的腿还么好吗？不是说只扭伤了？”说着武惠妃要过来亲自搀扶。宫里的门槛有点太高了，李瑁迈过去有些费力。

李瑁忙着摆手：“我已经好多了，太医叫我多运动下。阿娘虽然是心疼我，但是我也不能一辈子靠着别人不是。”说着李瑁到了武惠妃跟前，恭恭敬敬的给母亲请安问候。武惠妃仔细的把李瑁从头到脚看了几遍，笑着说：“倒是比前些日子白了不少，也胖了。可见是好了。听你姐姐说，你在家生闷气呢。其实这算什么？一个男子汉，跌一跤有什么了不起的。谁也不是刚生下来就谙熟骑射。今后努力就是了！”说着武惠妃问起来李瑁日常，每天什么时候睡觉，吃多少饭。

被母亲无微不至的关心，李瑁觉得心里暖洋洋，浑身上下都舒服。母子两个正说些家常话，就听着外面内宫人带着几分兴奋的声音，原来皇帝来了。武惠妃有些诧异，这个时候皇帝怎么来了？李瑁忙着压低声音对武惠妃说：“阿娘，圣人大概是为了我的上疏来。我上疏请朝廷开放海上贸易，建立海军。”

武惠妃惊讶的看着儿子，原来在家养病这些日子李瑁也没闲着啊。“你这个孩子真是——”武惠妃低声抱怨一声，忙着到殿门前迎接皇帝了。

寿王府里，杨玉正和阿蛮在下棋，阿蛮忽然想起什么：“今天早上寿王出门，我怎么看着你们府上那个幕僚文白脸色不好啊。好像是他劝寿王什么，但是没劝动。他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怎么每次见我都怒目而视，好像我是个妖精一样。”阿蛮在寿王府上的日子还算是轻松。

杨玉担心玉真公主接着找阿蛮的麻烦，干脆叫她现在自己府上躲一段日子，等着玉真公主离开洛阳再回晋贤居去。因为杨玉对阿蛮很好，还特别发话，谁也不准为难刁难。整个府里的人见阿蛮得了娘子的喜欢，她说什么娘子都听的。上上下下也对阿蛮很和气。一些人还赶着奉承呢。唯独是文白，对她不冷不热的，有时候遇见了，文白的眼神看的阿蛮心里毛毛的。

阿蛮想了很久，就是闹不清自己哪里得罪寿王最看重的幕僚文白先生了？今天早上阿蛮找杨玉看自己新编排的舞蹈，刚好碰见李瑁往外走，他身边文白一脸郁闷。文白看见阿蛮顿时脸色更阴沉了，他们擦身而过，文白还狠狠瞪一眼，眼刀子恨不得把阿蛮身上的肉剜下来一块。

“我也不知道啊。这个人越发阴阳怪气了。你今后只能躲着他了。不过他在外面住着，委屈你一下，今后出门只走后门了。我已经悄悄地叫人去调查他的底细了。这个人不是城府太深，就是性格偏激。”杨玉无奈的摊摊手，本来她想找个机会叫文白离开。可惜谁叫人家的文笔很好，李瑁的上疏和来往公文都是文白一手操持。他知道的太多了，冒失的换掉肯定会惹来反弹。

杨玉也只能在心里捏着鼻子忍了！

阿蛮叹口气：“我躲着他就是了，这个人，我总感觉有一天会变成个大炸弹！”阿蛮忽然发现了什么，把手里都的棋子仍在棋盘上：“我竟然输了！对了，你觉得寿王那篇慷慨激昂的发展深蓝军事力量的奏疏能成功吗？”

“一半一半，按着这里的政治氛围和习惯。最高层的眼光还是落在北边和西边了。他们对海的那一边有什么不怎么感兴趣。而且建立舰队很费钱的。不过皇帝也不是目光短浅的人，那篇上疏文笔不错，道理阐述的也好，会引起皇帝的共情的。奏疏就算不能立刻实现，但是也能得到皇帝的认可。不算输了！”杨玉站起来，活动下身体：“养尊处优的日子真是甜蜜的毒药啊。我需要运动下了！我跟着你跳舞如何？我也是有点基础的！”

“你和寿王成亲多久了？”阿蛮没理会杨玉也要一起练习舞蹈的话，忽然转变话题。

“啊？你问这个干什么？”杨玉一时没明白阿蛮的意思。“不管是现代还是这里，你们成亲日子不短，该考虑生孩子的问题了。结婚一年，还没孩子。是谁的问题啊！”阿蛮白一眼杨玉，心里暗恨杨玉神经大条。

“这个问题，我还没想过呢——”杨玉有些尴尬的哈哈一笑。

“你没想过，有人替你想了。我总觉得你那个宠妃婆婆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等着接招吧！”阿蛮冷笑一声，仔细的把棋子收好。

又来了，封建婆婆的大杀招，给儿子纳妾给媳妇添堵！杨玉忍不住哀嚎一声：“我还是相信我家郎君的！”

要夺嫡还要内耗，可怜的女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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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遭遇挫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