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花开 第111章 搞事业

张定方死了，他的父亲张去逸则是被削成了平民，回家做孝子了。李亨的颜面得以保全，一场风波总算是过去了，韦坚倒是因为秉公办案得了皇帝的夸奖，直接做了刑部尚书。杨玉对那些事情不关心，她甚至连见也没见一下杨钊，只是叫人送了些礼物给他，叫他今后保重身体，为国家效力。

杨钊看着那些礼物，一个人发了一下午呆。这个时候裴知礼笑嘻嘻的进来，看着那些精美的锦缎和珍宝，不由得眼睛放光：“世上还有这样的好东西，你这位亲戚可是来头不小啊。怎么，遇上了这么个阔气亲戚，还愁眉苦脸的，换成是我早不知道乐成什么样子了，这位亲戚是谁啊？”

杨钊狠狠的夺过来裴知礼手上的一件精致的瓷器：“你别问了，这些钱你拿着。今后不要再赌钱了。做个生意不好吗。或者钻营个差事也好啊。整天不知上进！”“我怕什么，这样的日子才好呢。有钱了就能快活！我是看明白了，做官有什么用处，今天显赫无比，明天没准就人头落地了。你可知道邓国夫人的府上乱了，不少的下人都跑了。他们家还在卖人呢。真是——当年他们家兴盛的时候可真是鲜花着锦啊，谁知一转眼成了这个样子。”

杨钊有些诧异的问：“怎么张定方已经死了，圣人也没再追究，他们家应该是保全了！”裴知礼一笑：“我告诉你，这就叫树倒猢狲散。以前圣人的恩宠在，一家人看起来真是人间富贵全都在他们家了。邓国夫人的园子比一般亲王的还要排场呢。他们家的女儿又做了太子的良娣，还是很受宠的。整个长安谁不对他们家高看几眼？路上遇见了张家的车马，就是公主也要让路的。可是现在呢，张鼎拜访贪赃枉法被都判了死刑，他自己先吓死了。他的父亲官职爵位都没了。圣人也是看在邓国夫人当年的恩情上才没株连。但是谁都知道，他们家完蛋了。以前他们家里的下人都是趾高气扬，现在走的走，逃的逃，被卖掉的，还有寻死的。他们家早就是一个空架子了。要不然张定方也不能这么刮地皮。现在东窗事发，府里竟然穷的没了隔夜粮食。不把家里吃闲饭的奴婢卖了怎么办呢？不过昆仑奴和新罗婢女都是抢手货。你怎么不去买个昆仑奴来装点门面呢？真是飞鸟投林，落得白茫茫一片大地真干净啊！”

杨钊听着小舅子的话，也不知想什么，半天才叹口气说：“命该如此，人生一世草生一秋，家道也是如此。一个国家，一个朝廷也是一样的，我不要什么昆仑奴，还是回到我的扶风县接着做事吧。”

“我问你，这些到底是谁送的？看样子是长安成立的贵人了，我也好跟着沾沾光！”裴知礼很像借机认识下这位阔气亲戚。

“我告诉你了，你敢去认吗？她是我的堂妹，太真娘子！”杨钊站起来，推开窗子，裴知礼则是目瞪口呆，饱受惊吓！我的天啊，杨钊的堂妹竟然是太真娘子。那她不是圣人跟前最受宠的女人嘛？裴知礼只觉得天旋地转，深深地吸口气，颤抖着说：“你小子真是走了大运了，今后可要提携提携我这个内弟啊。你还做什么县丞啊，干脆直接三品起，没几年就能穿着紫袍了。”

杨钊苦笑了下，这个堂妹也只是听说过。她从小没了父母，被叔叔婶子接走抚养长大的，后来先做了寿王妃，然后竟然成了皇帝身边的女人。能有如此经历，向来不是个简单人。她不肯见我，反而是叫人赏赐了这么丰厚的礼物，还说叫自己一心为国办事。不要想走捷径。莫非是暗示什么？杨钊心里翻腾着无数的念头，但是却不得其所。忽然杨钊想起什么，他站起来在屋子里来回的走着，自己真是糊涂了，竟然没明白太真娘子的意思。

她不想留下什么裙带关系，提携外家的名声。杨钊下定决心，他明天就回扶风去。

杨玉听着来人的回话，有些意外，在她的想法里，杨钊怎么会放弃这好不容易到手的机会，他竟然痛快的回去了，还表示要为国办事，不怕辛苦，要凭着自己的政绩当官。不需要娘子帮他。“他真是这么说的？并没别的？”杨玉一再确认，去办事的内侍拱手说：“是，奴婢不敢落一个字，杨钊的确是这么说的。那些礼物，杨钊只留下一些用得上的，剩下的都送到了益州老家了。说这是太真娘子的赏赐，他不能独占。”

杨玉点点头：“很好，你辛苦一趟下去休息吧。明天在鸿宴楼可预备好了？”“是都预备齐全了，都是从扬州请来的厨子，还有长安风味，菜单已经送来了，请娘子过目。”这个办事的小内侍长得眉清目秀，口齿伶俐，办事也很稳当。杨玉满意的点点头，笑着问：“你叫什么名字？哪里的人呢？”

“奴婢叫程泷，是范阳人，因为从小家里贫寒，就入宫了。”杨玉点点头：“你来这几天了，我看着你还算是聪明。教给你的规矩你也能遵守，你好好干，我身边的人只要认真办事，不三心二意，我都不会亏待他们的。你也一样。”听着杨玉的话程泷立刻欢喜的跪下来，对着杨玉说：“奴婢愿意为太真娘子尽忠职守！”

鸿宴楼今天和往日不同，一早上门前的幌子就没挂上，但是陆陆续续来了不少的人。只是这些人穿戴打扮和往日的客人不同，他们都是南边的口音，穿戴也不像是做官的人，一个个带着些随从，来去匆匆，有几分神秘色彩。

杨玉依旧是扬州时候的装扮，站在楼梯口上笑嘻嘻的欢迎这些远道而来的客人们。见着杨玉，刚才这些还是板着脸的盐商和钱庄东家们都喜笑颜开，对着杨玉拱手寒暄起来：“娘子这些日子没见，更精神奕奕了。你是得了什么返老还童的方子吧。怎么看着年轻了不少呢？”马元中抱着胳膊，笑呵呵的和杨玉寒暄起来。

大家都是熟人，杨玉也一脸轻松：“我在这里没什么烦心事，不是说无事一身轻吗？老马也比以前更胖了，想来你又在研究什么菜肴了，能不能给我们都尝尝啊？帮着你品鉴品鉴。”杨玉和马元中打哈哈，一边请他们上楼去。

马元中看看四周，悄悄地对着杨玉说：“扬州的人都说你攀上了大人物，看在多年老友的份上，娘子透露一二。你是攀上了那位贵人啊？”杨玉眼一耷拉，无奈的说：“我搭上了罗天大神，玉皇大帝怎么样？真是无稽之谈！你也信他们的话！我本来就在洛阳和长安有产业，怎么成了这个样子了？你想想，我要是有什么大人物撑腰，还用的着这么辛苦吗？”

马元中想了想点点头：“也对，真是一群人整天吃饱了撑得没事干，我说呢！大人物那个会喜欢你这样的女人，是嫌弃自己命长呢还是嫌日子过得太平顺了！”说着马元中煞有介事的摇摇头，无限遗憾的走了。

杨玉满头黑线站在原地，她哪里不好了，怎么就没人喜欢自己呢？杨玉正生气呢，一转眼见着个很英俊的年轻人，站在门口，有些踟蹰的样子。杨玉只觉得眼前一亮，世上还真有这么标致的小帅哥。“你别吓着人家孩子了。这是陆家的大儿子，已经预备着接手他们家的生意。这次跟着来北边，也算是认识下各位相与，为了今后铺展人脉啊。”说着马元中对着那个年轻然招招手，叫了他过来：“我给你引见下，这是陆家的大公子。这位就是恒泰的当家娘子。”说着马元中在杨玉耳边低声的说：“你给我点面子，别欺负他啊！”

说的我好像是老虎一样，杨玉心里不满的哼一声，脸上却是堆满了姨母笑，对着那个年轻人嘘寒问暖：“原来是陆老先生的大公子啊，令尊身体还好啊。令尊六十大寿的时候，可惜我在洛阳不方便过去，竟然不能亲自拜寿，真是遗憾。小郎君年庚几何啊？”杨玉活像是广场舞大妈，对着人家嘘寒问暖。

“晚辈陆江海，拜见娘子！家父一切都好，多谢杨娘子惦记着。家父对娘子推崇备至，这次我出来，还请娘子指点。”说着陆江海对着杨玉深深一拜，完全是晚辈对着长辈的礼数。杨玉郁闷得都要疯了，难道我真的老了？在人家眼里都是老阿姨了？她心里一阵郁闷，脸上依旧是春风和煦，满口应承着：“不敢当，我可是很敬佩你们家老先生的为人呢。”说着杨玉叫了管事的来，笑着对陆江海说：“你初来长安，就住在这里吧，有什么需要的只管说，不要见外才好。你去带着小郎君安顿一下。”

管事的对着陆江海一拱手：“小郎君请跟我来！”

“我都后悔了，娘子还是高抬贵手放过他一马吧。这个小子和咱们不一样。”马元中脑袋上还是冒汗了。和杨玉在一起做生意几年了，马元中可知道杨玉的为人，心机手段杨玉可不是一般男人能比的，就是一百个厉害男人捆在一起，也未必是杨玉的对手。因此杨玉不是一般的女人。正因为她不是一般女人，行事就与众不同。杨玉喜欢英俊男子这个事情上，马元中很清楚。其实男女都一样，凭什么男人有点钱就能三心二意，女儿就要从一而终呢？

“这是什么话？我是老虎还能吃了他，你正好带着他来了。这次我还想请陆老先生亲自来呢。只是他信里推辞了，说年事已高，不能忍受舟车劳顿了。这个就是他们家那个花费千万银钱求来的命根子？一转眼长这么大了！”杨玉想着陆江海的身世，忍不住感慨起来。

“正是呢，当初陆家万贯家财，曾经是江南首富啊。就是人丁不旺，到了陆老先生这一辈，就他一个男人顶门立户了，到了快五十了还是没一儿半女的，女人倒是不少，可惜都没动静。花钱许愿，请医问药。听说他们家为了求子，放赈，一次都要一万石大米。做法事，烧香许愿——真是银子和钱扔进水里一样，水花都没见。好容易得了个儿子，还三灾八难的。后来来个道士，说要想这个孩子平安长大就要离开家，等着成年再回来。陆家家大业大，盯着他家的人不少。陆老先生也不知道把他藏在什么地方了。上个月过生日忽然就把这个儿子带出来了。真是吓人一跳呢！”马元中无限感慨起来，人生真是奇妙啊。多少认为了三餐温饱日日奔波，有些人却是一线香火花费无数的银钱却不能如愿。

“其实这样也挺好，至少孩子没学那些坏习惯。你看看，多少商号是因为子孙不成器最后败落了。别说咱们这样的商家了，长安和洛阳你看看去，纨绔子弟们别说是败坏家财了，就是祖宗挣下来的基业一样败坏了。只是陆江海只能做主吗？”杨玉有点担心的看着马元中。

“我亲自拿着你的那份计划书上门和老爷子谈了很久了，我说了好几次，差点把他们家门槛给踢断了，嘴皮子也磨薄了。最后马老爷子还是有顾虑。不过他说的也有道理。咱们毕竟是商人，手上没权利。万一生意做起来，正如你说的，天下的钱就都从我们手上过了。你想想那个时候，要是朝廷一翻脸，我们可就完了！”马元中看着大明宫的方向，无声的叹口气。

“这个不用操心，咱们上去开会！”杨玉做个请的手势，心里却是嘀咕着：“我现在也算是上面有人了，希望李三郎能给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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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进太真观，杨玉就感觉不对劲了，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果然杨玉老远就见着高力士正郁闷的站在廊檐下，杨玉一下子明白了什么，别看是闭门会议，也没什么媒体报道，但是会意的内容皇帝都知道了。消息还真是快啊！杨玉无奈的想，她把开会地点放在的鸿宴楼，就是为了表明她没什么瞒着皇帝的。谁知还被鸡蛋里面挑骨头了。

杨玉想了想，决定还是先溜走了，等着过几天再回来。谁知杨玉还没转身，高力士就察觉到杨玉的心思。他高声地说：“娘子回来了，圣人可是等娘子很久了。”说着高力士做个请的手势，里面果然传来李隆基的声音：“叫她进来！”

好像语气不怎么好啊！杨玉一脸郁闷的看着高力士，看我倒霉，你的良心不会痛吗？高力士在心里无奈的说：“我的良心不会痛，但是圣人生气，我痛的不只是良心了！”

杨玉一脸讨好的进来，果然李隆基正坐在杨玉日常的位子上，翻看着她桌面上的东西。见着杨玉来了，李隆基哼一声：“娘子还真是喜欢做生意，你这么喜欢做的恒泰的当家娘子？何必如此费事，我只要李林甫过来吩咐一声就是了。他做右相，还管着呢户部呢！”

原来是为了这个生气啊，杨玉舒口气，她担心自己对着小帅哥陆江海流口水的事情呗李隆基知道了。看样子皇帝并不知道。杨玉如释重负，到了李隆基跟前说：“这样不好！上次不是说了，汇通天下，利大于弊，一来可以稳定税收，那些贪污税款的事情就少了，地方上财政透明。也防止地方上瞒报，多要。赋税有保证，国家也不用担心水旱灾害和军事费用了。还有就是便于控制边镇。可是要户部去办，可就难了，尤其是边镇，贸然改了章程，会引起猜疑。因此叫商人们去慢慢的办，水银泻地，润物无声。这样不是很好吗？”

“那也不用你隐姓埋名的，和那些人混在一起啊。怎么，娘子觉得做太真娘子很丢脸吗？”李隆基酸溜溜的看着杨玉，今天皇帝心情十分不好。先是政务上，皇帝心血来潮，亲自考察了几个官员，竟然质量下降的厉害。官员素质降低，这和李林甫脱不了干系，还有就是国家赋税上真的出问题了。纳税的户数明显在降低的，这说明什么，随着人口增长，国家能分给百姓田地越来越少了。可是花钱的地方却越来越多！没有纳税的人，军队拿什么养呢？

官员的俸禄从哪里来呢？这说明田地又开始被集中起来了。李隆基很清楚，这样下去最后肥的是那些豪门氏族，倒霉的是国家是朝廷，最可怜的是百姓。

但是要改变这些可不是一张嘴就办到的，李林甫先蹦出来讲了一堆的难处。这些还不算完，杨玉跟南边的商人们在鸿宴楼聚会，她竟然还自称是的恒泰的当家娘子。听见这个消息一瞬间，李隆基觉得自己被抛弃了。

“不是很丢脸，是很光荣呢。但是我要泄露了身份，下一步可就难办了。他们这些商人，做梦都想找个靠山。知道我的身份还不高兴的爆炸了的。那么他们做生意就会打着我的旗号。那不是给圣人找事？说圣人放纵妾身，收敛民财。这个名声很好吗？而且他们做生意的时候自持有靠山，就会做出藐视法律的事情。创业开始，需要的是谨慎小心，敬畏之心！我是为了三郎着想呢。你倒是好，不问青红皂白就黑着脸训斥我！”杨玉说着一脸委屈，就要哭了。

李隆基顿时心软，伸手擦掉她脸上的眼泪：“好了，是我误会娘子了。别装了，只挤出来这一滴眼泪，我看你是担心我为了什么陆江海的事情生气吧！”李隆基忽然抓着杨玉的下巴，盯着她的眼睛。

哎呦，完了！杨玉只觉得眼前一片黑暗，她怎么就改不了这个喜欢帅哥的毛病呢！不对！凭什么要改？她也没犯罪！

娘子要改掉喜欢帅哥的毛病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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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搞事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