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标是你 第38章 审判孤儿院（二）

玖冥正要开口，洛宸就推翻了自己这一猜测:“不对，你如果是从未来来的话那我现在的人生轨迹就会被改变，根据蝴蝶效应，我可能不会认识你，也可能会因此而拥有和你一起的记忆。不是这个可能的话那就是……我失去记忆的时候，身体和能力也跟着缩水了。但现在科技应该还没发达到这种地步，所以现在我应该是到了另一个新的世界或者跟秘宝有关。而我的任务是不根据自己的记忆找到自己失去的东西，然后，潜意识告诉我，找到东西后出去的方法就离自己不远了。”

说完他便看向了玖冥，像是在求证。玖冥无奈地说:“你说的完全正确，理论上确实是这样，但现在我也不能保证了。”

“嗯？”洛宸静待他的下文。

“这里不安全，边走边说。”

“行。”

两人绕了一会儿，总算绕到了一个熟悉的地方——他们醒来时待的草地居然是这个教堂的后面，他们寻着记忆中修女之前带他们离开时的方向走，很快便算完全出了教堂。

“现在能说了吗？”洛宸催促道。

“嗯，”玖冥应了一声，“我跟着你进来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这个世界出了一点问题，你可以理解为一个口腔好好的突然长了颗蛀牙。”

“所以你的另一个目的是拔出蛀牙？”

“不，是找出蛀虫。这不是第一个长了蛀牙的牙齿，也不是唯一一个。如果这颗蛀牙实在没办法补救的话，那只能拔出出去了，不然会传染其他牙齿。”

“哦，”知道他还有另一个目的后洛宸居然有一点点的小失落，“那你去找你的蛀虫，我找我的记忆，我能保护好自己。”

他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真的不能尝试着依靠一下别人吗？哪怕是最信任的人。”

玖冥说到后一句，洛宸脑海里突然浮现出那副壁画的样子，想到躺在地上的那个影子，一种没由来的情绪突然涌上心头，让他莫名想哭。

他突然意识到，那天一定发生了非常非常不好的事。

“可能就是因为信任才不能去依靠吧，可能会因此失去，因此消亡，因此……而变得不能接受。”洛宸几乎是被那种情绪影响着说出了这句话。

“可你有没有想过，万一被依靠的人从来都是心甘情愿的呢？包括死亡。”玖冥看着他发红的眼尾试探性地继续说道:“别再怪罪于自己了。”

这句话不知道触动到了他哪点，“你懂什么？！”

他慌不择路地逃走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跑，也或许只是想让风来吹散他心底的烦恼，让那些被尘封起来日日折磨他的情绪都散掉……散掉。

跑了好久，他终于冷静下来了，四处张望着，才发现自己来到了操场。

他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开始慢慢回忆刚刚所发生的事。

他失去的东西一定跟那副画有关，里面有他所有的记忆，那个东西一定跟刚刚那种情绪有所牵连，痛苦且……深刻。

“我一定是忘了什么重要的人，他是谁？”

他低声呢喃着。

想了一会儿他决定回到教堂，他还要去检查那副画。

正要动身，脸庞突然贴过来一瓶冰水，突如其来的刺激让他浑身打了个冷颤，玖冥带着淡淡笑意看着他:“可让我好找，跑那么久不渴吗？”

洛宸吓得一个激灵，他才刚停下来没两分钟！

于是他连忙往后退了几步，一脸防备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你猜？”玖冥欣赏着他脸上惊讶的表情，“快拿着。”他又把冰水递了出去。

洛宸看了他两眼，还是接了过来，喝了两口才猛然觉得不对:这水哪儿来的？！

他不解地看向玖冥，而他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随身空间里的，”解释完还补了一句:“放心，没下药，我对这种卑劣的方式嗤之以鼻。”

本来没往那方面想的洛宸:“……。”

知道这水的来历后，洛宸正打算再喝两口，但余光里突瞥到一个快速的影子朝这边飞来——“嘭”的一声，他直接把手里的水扔出去与那东西相撞在一起。

正往这边跑来打算接球的人眼睁睁地看着球又飞了回去，顺带过去的还有一个正在洒水的瓶子，直到球和瓶子落地后跑过来一脸敬佩地看着洛宸，“我靠，朋友你好帅，能不能教教我！”表达了自己的赞美之情后他突然问道:“诶？以前怎么没见过你，新来的？”

洛宸看了眼玖冥，最后缓缓点了下头。

这人也是自来熟，一脸无所谓道:“没事朋友，来了这里我们就是兄弟，是一家人。我叫独孤夏，你叫什么？”

洛宸心里有点震惊，但面上装出一副茫然地表情:“你记得自己名字？”

“哦对！”他像是突然想起来似的，“你们新来的都失忆了，害没事，等到你们做出了选择，很快就会有名字了，我们都是这么过来的。”

“能告诉我们是什么选择吗？我们很好奇。”玖冥又拿出一瓶水递给洛宸之后突然开口。

独孤夏深深看了他一眼，阴恻恻地笑了几声，然后说道:“当然是关于罪恶与审判的选择啦。选择错误的人，会被留在地狱，被熊熊烈火所折磨，用一生来洗净罪恶！”他越说越激动，像极了一个狂热的邪教教徒在大肆宣传自己的教义。

洛宸和玖冥都不约而同地离他远了一点，像是生怕会被传染似的。

太傻b了。

等他消停了洛宸才问道:“那你选了什么？”

独孤夏似乎思考了两秒，然后僵硬地看着他，突然一笑:“对啊，我选的什么呢？”

洛宸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下一秒，他的预感果然灵验了，独孤夏仿佛是被复读机附身了，机械性地追问着他俩:“我选了什么呢？我选了什么呢……快告诉我我选了什么？你们快说啊……说啊！”他的声音越来越大，眼神也从一开始的茫然到诡异最后到愤怒，洛宸合理怀疑他已经不认识眼前站着的人是谁了。

“啊啊啊！你们怎么不……”声音戛然而止。

“咚。”

他话还没说完就到地了，玖冥收回刚刚砍他后颈的那只手，嫌弃的对洛宸说道:“好吵，吼那么大声做什么……没被吓着吧？”

洛宸摇了摇头，“他这是怎么了？”

“可能是触发他的杀人条件了。”他踢了踢地上躺着的独孤夏，“问这些路人就是白费力气。”

看来捷径是钻不了的。

“我还是得回教堂看看，我的记忆很可能在那里。”洛宸毅然决然地说道。

“我把那修女催眠了，但她很快就会醒，她醒后不会记得刚刚发生的事，但是你现在回去我不能保证你们不会刚好撞到。”如果是以前，玖冥可能会放纵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但刚刚他催眠那个修女后就明显感觉到自己精神力的快速流失——他的能力在这个副本里被大幅度的削弱了。现在勉强一种技能一天只能用一次。

系统也像是死机了一样根本没反应……这些在以前是从未发生过的。

要么是这个副本里的bug玩家太多了，要么是bug玩家带来的干扰幅度太强了。

总之哪样都特别危险，他不能让洛宸去冒险。

“我觉得我有实力解决那个修女。”洛宸自信地说道。

玖冥合理地跟他分析利弊:“但我们不知道那个修女会不会是关键人物，如果你贸然把她解决了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到时候会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洛宸愣了一下，显然是听进去了。见他有些许动摇，玖冥继续劝说道:“乖，我们明天再去好吗？”

洛宸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他说的太有道理了，杀了修女对谁都没好处，只会徒增自己死亡的几率。

燥热的夏风吹得他心烦意乱，只要一想到彩窗上的图画就想迫不及待地拿回那段记忆。

他知道自己已经被影响了，深吸了一口气回答他:“好，看好我，我现在可能有点情绪激烈。”

现在还有很长时间才会到晚上，总不能什么事都不做，洛宸想了一会儿说:“时间还早，我想去教学楼看看。”

他没问玖冥去不去，但他莫名觉得玖冥一定会跟上来。

“好。”玖冥没有正面表达，只是不急不慢地走在洛宸身后印证他的猜想。没走多久，洛宸突然问他:“教学楼在哪里？”刚回头他就看到玖冥脸上一直带着笑，也不知道维持了多久。

“你笑什么？”他满脸疑惑。

“没什么。”玖冥很自然地牵起他的手，走在了他的前面。

两人沉默着走了很远，路边偶尔看到几个行人向他们投来目光，全都被他们无视了。洛宸莫名的觉得很温馨、舒适，像是突然挣脱了什么束缚，远离了尘嚣。

……要是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可这个念头才刚刚冒出来，他就像是被什么刺激了一样突然清醒:不会自己真跟他是那什么关系吧！？

如果是的话，那么那种矛盾的感觉又是怎么回事呢？

他盯着玖冥及腰的银发，陷入了沉思。玖冥似有所感地回头，见他的眼神一直盯着自己的头发，试探性地问道:“想摸？”

洛宸复杂地看了他一眼，“没有，继续带路。”

“哦。”玖冥又兢兢业业地当起了他的领路人。

他不提还好，一说洛宸还真觉得他如瀑般的银白色长发挺好摸的，闻起来有点淡淡的类似于薄荷味的清香，但又不太像，看起来卷卷的有点蓬松，好似在骄阳下泛起淡淡银光……也不知道是什么触感。

也许是变成小孩子的缘故，他的好奇心貌似更重了。

……

唔，手感真好。洛宸在心里感叹道。

下一秒，玖冥停住了，回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洛宸:“……抱歉，你不说我还真不想。”

听着他毫无诚意的道歉，玖冥无奈地笑了笑，“想摸就摸吧，别再扯就行了。”说完就牵着他继续带路。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洛宸又手痒地抓了抓，像是小孩子对刚获得的玩具爱不释手。

“你是什么种族呀？”他突发奇想问道。

“到了。”

洛宸总算把手从他头发上放了下来，开始打量起这栋教学楼，把刚刚的问题也抛在脑后。

修女带路的时候没有带他们进去，进去后才发现里面别有一番天地。

整个一楼都是玩具池，彩色的塑料小球铺了将近三分之二的地面，各式各样的玩具散落在池子里，在池子里玩着的小孩子们都特别开心，脸上洋溢着被称之为“天真”的笑容。

洛宸皱了下眉，没说什么，按了下旁边的电梯，打算直接去二楼看看。玖冥也什么都没说跟着进了电梯。

直到电梯门关上他才问道:“发现了什么？”

“也没什么，就感觉他们笑得跟智障一样，”顿了一下，他又说:“但我发现了一个问题，这个孤儿院里除了我们这次新来的三十个人，好像人没多少。所以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想，你说，这些人会不会也是跟我们一样不属于这里的人呢？”

玖冥冷冷地看着电梯门上自己清晰的倒影，猩红的眼眸里划过一抹杀意，“很可能。”

“叮咚”一声，二楼到了。电梯里单调的白炽灯忽然闪了闪，像是无声地在催促他们出去。

二楼倒是要比一楼正常很多，里面有很多个教室，但每个教室都无一例外整齐地摆放着画架，走廊的墙面上还贴着这些孩子画的出色的作品。

左右两边贴着的画都是相对应的，让人感受到一种规矩的美，但他俩走到尽头却发现有一副格外不和谐的存在——画上画了黑白两只天鹅，天鹅旁边分别生长着两株并蒂莲，天快破晓，太阳和月亮和谐共存在同一片天空下。

从内容上看没什么特别的，但重要的是，这幅画没有与之相对应的画。它就像沙漠里的绿洲一样突兀，让人很难不察觉些什么。

“这象征的是什么，”洛宸嘀咕着，“阴阳还是光暗？”

“我觉得不管是什么，都在告诉我们可能这个副本里有两个不同的阵营。那些修女让我们选择的很可能是阵营。”玖冥看着这幅画说出了自己的分析。

洛宸看了他一会儿，赞同道:“你说的对，所以这些修女是想让我们自相残杀？那一楼那些智…玩耍的人到底是赢了还是输了？”

这个问题玖冥也在思考，这个被那些不安分的玩家介入了的副本没有眼前看着的这么简单，一定还有哪里藏着更深的陷阱在等着他们。

“上三楼看看吧。”

三楼看起来像是舞蹈室和音乐室的结合，每一间教室都放着一台大钢琴和砌了一面镜子做的墙。有两个教室里还有穿着黑白制服的修女坐在钢琴椅上为跳舞的孩子们伴奏。

两个教室里的两拨人分别穿着黑白两种颜色的舞服，很难不把这当成一种提示。

“这种感觉像在玩游戏，他们这些NPC一直在给我们提示线索，”洛宸发自内心地感叹道，“这地方还蛮奇妙的。”

玖冥右眼皮跳了两下，“走吧，要命的游戏。”

四楼是个图书室，里面有人但没有一点声音，安静得仿佛掉根针在地上都能听见。而且关上门口的玻璃门还听不见三楼的任何声音。

“啪嗒”

玖冥更用力的牵住了洛宸，洛宸也竖起耳朵警惕的观察着四周。

“啪嗒”又是一声。

洛宸踮起脚凑到玖冥耳朵边说道:“声音是从那边传来的。”说完他往图书馆深处指了指。

两人小心翼翼地往那边靠近，周围的人像是木头人一样完全无视他们，专注地看着手中的书。

“啪嗒”

玖冥把一把血红色的锋利匕首架在了其中一个声音制造者的脖子上。洛宸掐住另一个人的脖子。

然而下一秒他们就愣住了，这两个人居然只是在下棋。

那两人见了他们这阵仗正要叫出来，但似乎又惧怕着什么，只好捂住嘴巴，拿起一旁的笔和笔记本开始快速写道:你们要干什么？！这里是图书馆！

洛宸正想开口，但下一秒玖冥立马放开那个人，换做用手捂住了他的嘴。

“？”他不解地看着他。

玖冥没松手，用另一只手拿过笔和纸写道:我先松手，你别说话。

洛宸点了点头。

被松开后他也拿起纸笔开始写到:图书馆不能说话？

这句话是拿给那两个下棋的人看的。

那两个人看见后脸上闪过一丝惊恐，随即又想到什么，露出难看的表情，在纸上分别写道:

——你们是新来的吧？图书室内禁止喧哗的规矩都不知道？

——图书室内不是不能说话，是禁止喧哗，否则会发生非常不好的事，但稍微小点的声音还是可以发出的，不然我们也不会来这里下棋了。

洛宸和玖冥同时起笔。

——不好的事是什么？

——稍微小点的声音是指多小？

两种风格迥异的字同时出现在一张纸的两端，前者是洛宸问的，后者是玖冥。那两人也是分别回答他们:

——“它”住在图书馆内，最讨厌别人在他睡觉的时候打扰到“它”，把“它”吵醒了“它”就会来吃人，一直到“它”又困了才会停止杀戮。

——稍微小点的声音我们也不确定，大概是指窃窃私语？翻书或者下棋的声音？

这下总算知道为什么这里安静得像是死了一般寂静了。

洛宸对着第一个问题的答案陷入沉思，没注意到旁边玖冥那一脸如释重负的表情。

刚刚洛宸在这里面说了一句话。

还好他为了不打草惊蛇是贴着耳朵说的，不然现在“它”可能就都已经吃掉几个人了。

果然这个副本处处都是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