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标是你 第25章 谁是凶手？（五）

看来这个“哥哥”不是一般的优秀，难怪“妈妈”会对他偏心，但一想到扮演这个“哥哥”的人是某个讨厌鬼，再怎么优秀洛宸对这身份也没好感。

下一个抽屉里摆放的全是本子，放在最上面的是一个作文本，名字还是一如既往的马赛克，洛宸直接忽略掉那些被屏蔽的身份信息，打开了这个本子。

这个本子类似于周记，有时候记录了一些平凡的事，有时候又是赞美某种精神，有时候又描述那些不被人注意的美景，但到这个本子的主人笔下，似乎都要比它们本身更加生动。

“哥哥”的文笔很好。

这是洛宸的第一个想法。

玖冥的字很好看。

这是洛宸的第二个想法。

他认认真真地把前面都看完了，直到看到最后一篇，他顿住了。

题目很简单，只有一个字

——爱。

[爱是什么？

我好像没有感受过。

父爱、母爱、友爱、热爱……这些我都没有在身边的人身上感受到过。

有人说:只要活在这世上，总要学会爱与被爱。

我的父母“爱”我，但他们不爱我。

因为我能给他们带来巨大的利益和虚伪的褒奖，所以他们“爱”我。

也许我不配被爱，但我能去爱别人。

也许我不知道怎么去爱，但我会尽力去爱。

我的家庭很病态，爷爷奶奶和父母都虚荣、伪善、懒惰、自私，他们像是被**迷住了眼，永远只能看到别人带给他们的利益，像是上个世纪的残忍暴君，在安逸的生活里纸醉迷金。

这很糟糕，但不算太糟糕。

因为这个家里有我看到的、唯一的真实——我的妹妹。

她的脾气真的很坏很坏，一点也不像其他女孩子一样温柔娇弱，动不动就发火，但在我眼里，她很可爱。

…………

每当在她眼里看见我的身影，似乎都镀了一层光。

她很特别。

这种感觉真的很奇妙，我不知道我怎么了，但是在这个家里，她好像是我生命中的一束光。

我想，用不同于父母“爱”的方式，去爱她。

…………

我也说不清楚爱是什么，但这一切并不能阻止我去爱。]

这篇文章也许并不好，但写出来的却是一个少年的承诺和事实。

饶是不怎么懂这些感情的洛宸都有点被触动到了。

“哥哥”不被爱，但他很爱自己的妹妹，“妹妹”的所有玩具都是哥哥送的。

他不是不配，而是那家人不会。

就连“妹妹”都很嫉妒深爱自己的“哥哥”。

同样看完了这篇作文的江归:“呜哇——这哥哥也太惨了吧，没有人爱他…呜呜呜，好可怜啊。”

忍了一会儿他还在哭，洛宸耐着性子冷冷安慰道:“别哭了，都是假的。”似乎是觉得这样还不够保险，他再添了句:“你要是还是觉得是真的话，就把玖冥代入进去吧。”

成功代入后有点被吓到的江归:“……”

在那一瞬间他的表情可谓是打翻了的调色盘，五彩缤纷的。

他上下打量着洛宸，越想越奇怪，但……又不莫名合适？

洛宸看到他用那种复杂的眼神看着自己，一脸严肃地问他:“怎么了吗？”

江归:“……没什么。”只不过是想到了变成“哥哥”的玖冥爱着扮演“妹妹”的你的狗血剧情。

他不愿说洛宸也没强求，继续翻看着其他的本子，希望能找到更多的线索。

………………

某沙漠副本。

荒芜的沙漠上，一个皮肤白皙的男人漫不经心地走在被晒得炽热的沙子上，燥热的风把他银白色的长发吹得凌乱，使得他不得不拿出皮筋来把它们扎了起来。

“还没定位到？”低沉的嗓音透露着主人的不耐烦。

系统:“定位显示他们就在这片沙漠里。”

玖冥笑了:“这片沙漠少说也得有二十八万平方千米吧？”

系统:“……这毕竟是个沙漠副本。”

玖冥:“那你刚刚在狗叫什么？”

系统自知理亏，闭了嘴。

“嘭！”

一道爆炸声在不远处响起。

玖冥嘴角上扬，露出一个冰冷的笑容:“看看，我们爱捣乱的朋友们都嫌你效率低下。”

系统自动忽略了他这一句嘲讽，机械声依旧不带任何情绪:“对面有9个人，他们在异化这个副本的BOSS——千足蜈蚣。”

玖冥神色自若，下一秒消失在原地，只留下燥热的风。

……

洛宸把“哥哥”的所有本子都看完了，无一例外都在透露着这个家庭的关系特别复杂。

但有一点是真的，“哥哥”非常爱自己的“妹妹”。

他参加那些比赛一方面是为了满足父母的虚荣心，另一方面是他用自己得到的奖金给“妹妹”买玩偶和裙子。

这个家里应该带有不小的性别歧视，也就是重男轻女。所以“妹妹”根本不可能像其他女孩子一样有零花钱和小玩偶、小裙子。

但这个家庭给这个女孩子带来了不可磨灭的伤害，无论“哥哥”对她有多好，她都认为是“哥哥”在向她施舍和炫耀。

“奶奶”平时见了女孩都是无视，“妈妈”经常拿她来当出气筒，“哥哥”每次都会给她上药，所以床底下一直有个医药箱。

“哥哥”为了阻止“妈妈”殴打女孩，更努力学习和去参加比赛了，随着他拿到的奖金越来越多，开始拿出一部分来讨好“妈妈”，企图让她收手，虽然次数少了，但妈妈还是会趁“哥哥”不在的时间殴打“妹妹”。

他开始动了歪心思——是不是妈妈不在这世上了，我的妹妹就不会再受伤了？

所以……玖冥还真是凶手。

“哥哥”的仇恨主要是针对于“妈妈”，他杀了“妈妈”的话，谁杀的他？

“妹妹”吗？

可是“妹妹”也很讨厌“妈妈”，不可能帮“妈妈”报仇，而且最后“妹妹”也死了。

这简直就是一个闭合的环，凶手就在受害者当中，每一个人都是受害者，包括凶手。

洛宸把他刚刚拿笔在草稿纸上画的关系链全部涂了，又开始重新画，然后又涂、又画……

没过多久，他把那张几乎要被完全涂黑的纸撕下来揉成一团扔在桌上。

江归刚刚一直没出声打扰，现在看他停下来了，递了杯水过去，一脸担忧地说道:“要不歇歇吧？现在线索还太少了。”

“……”

“好。”

洛宸慢慢地喝着那杯水，江归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气氛一下子就安静下来了。

过了许久，江归打破这种气氛:“洛…宸，你说今晚会死人吗？”

洛宸睫毛微颤，一脸冷漠:“应该会吧，毕竟还不知道凶手的通关方式是什么。”

江归:“那你觉得，嫌疑最大的人是谁？”

洛宸反问:“你就这么相信我？”

像生怕他不信似的，江归可劲点头。

洛宸:“你就没有怀疑的人？”

他愣了一下，点了点头，下一秒又摇头。

大概明白他什么意思了，洛宸把水杯放下:“反正我的也只是猜测，最高也只有50%的正确率，也许你的比我的更准确呢？”

过了一会儿，江归迟疑地说道:“我觉得‘奶奶’、‘爷爷’和‘哥哥’最可疑。提示里说，‘奶奶’是自杀，但是用的疑问句，但这疑问句也不一定真的表示疑问，也许系统是用我们的逆向思维，为了误导我们，万一她真的是畏罪自杀呢？‘爷爷’就是杜成功，你让我小心他，肯定是因为你发现了他的不对，‘哥哥’就是……玖冥，周记里有他的犯罪心理。所以我怀疑他们三个。”

洛宸双手抱胸，左手手指轻轻敲击着右臂，他微微低着头，似乎是在思考江归这番话的准确性。

“你说的也不无可能，但可能性很低，而且……”他看向江归，“这个副本里，‘爸爸’好像出场次数太少了。”

江归还没反应过来，不知道为什么话题突然扯到“爸爸”身上了。

洛宸收回视线，打开玖冥给的那个芒果蛋糕，单手撕开叉子的包装，漫不经心地问他:“你觉得一个家庭的组成有哪些必不可少的部分？”

他想了一会儿，不确定地回答他:“有车有房，身体健康？”

洛宸被噎了一下:“……”为什么这个人到关键时刻智商就掉链子！

喝了几口水后，他用复杂的眼神看着江归，最终叹了口气:“一个家庭里最起码要有爸爸、妈妈和孩子。可是这个副本里为什么很少提到‘爸爸’呢？无论是‘妈妈’的日记还是‘哥哥’的周记，爸爸只存在于这些只言片语中，当然这并不排除是我们还没找到他的房间，暂时没找到关于他的线索。但从这些只言片语中就能感觉出来，这个‘爸爸’似乎在被剥离出这个家庭。这只是我的猜测。”

江归细细琢磨着他这句话的意思，过了一会儿他反应过来:“你是说出轨！？”

洛宸:“谁知道呢。”

他把吃完的蛋糕盒子重新装好，扔进了书桌旁边的垃圾桶里。

垃圾桶在地上摇晃两下，露出了后面被抽屉夹着的一张白色的纸的一角。

因为太小不显眼，一般不会被人注意到。

洛宸挑了挑眉，刚才居然没注意到这下面还夹着东西。

这格抽屉有点旧了，滑轮有些生锈，洛宸猛的一拉，直接一屁股摔在地上。

草……好痛！

江归把他抱了起来，暗自想到:哇靠，手感真好。

洛宸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连忙去查看那张小纸。

这是一张说明书。

[名称:牛奶钙片

作用:补钙

使用方法:内服，早中晚一日三次

适用人群:缺钙人群

注意事项:……]

……哥哥缺钙？

刚看完这张说明书，洛宸就看见一个被推到抽屉最里面的白色小瓶子。

洛宸:“……”真看不出来啊。

小瓶子下面还压着一个厚厚的牛皮袋子，洛宸把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只看了一眼就让他瞬间变脸！

江归不明所以:“怎么了？”

洛宸右眼皮跳了跳，咬牙切齿地说:“……没什么。”

好奇害死猫，江归眼疾手快的把他手里的那张画拿走，打开一看表情立马变得怪异起来。

对上洛宸那双冰冷的眼睛，房间里的温度似乎都下降了不少，他打了个冷颤:“那什么……其实，挺可爱的，哈哈哈。”

寒光一闪而过，他手里的画自动解体。

江归:“……”妈耶，这种离死亡只有几厘米的感受是怎么回事qaq

洛宸什么也没说，淡定的收回匕首继续去翻那堆画。

……翻几张撕几张的那种。

原因无他，那堆画里全是画的“妹妹”，但是是穿着小裙子的、缩小版的洛宸妹妹。

有的画的是他抱着娃娃开心的笑，有的是画的他嘟着嘴生气、有的是画的他摆各种少女心的姿势。因为画得太真了，有一瞬间就连洛宸自己都分不清“他”究竟“看”的是谁。

但是不管怎样，他都不会做那些做作的姿势啊！看到画里的自己傻笑（自认为的）的模样，他觉得没烧了都算是对作画者的尊重了！

刚刚江归看到的那张是“妹妹”面带微笑，手里拿着一捧玫瑰花送人的场景。

他根本不会做这种蠢事好吗！

最后，他看向现场唯一一个知情人，露出一个冷冰冰的笑容:“这件事情，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懂？”

江·知情人·归看到他那个笑容莫名觉得很像玖冥，先是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洛大佬，你不要拿着这么可爱的外表做这种表情，很恐怖的诶。”

洛宸确实是在模仿玖冥，但是效果到了现在的他这里根本……毫无威胁性。

“……”

突然就觉得自己是个傻逼。

他们又地毯式搜索了一遍，连卫生间都没放过，没再找到什么线索，最后洛宸嫌裙子麻烦，换了一套白色兔耳朵连帽卫衣加同色系长裤，这是洛宸找遍“妹妹”的衣柜，觉得最正常的一套了。

好在系统没有继续判定违规。

他们继续检查这层楼的房间，最后在尽头找到了“爷爷”的房间。

与其他房间比起来，这里简直是垃圾场。

衣服裤子到处乱扔，地上到处都是饼干屑，床头柜上的杯子里还有白色的不明液体，房间角落还有一个玩具球，窗台边的绿萝蔫吧吧的晒着太阳……

江归适时感叹了下:“哇塞，这人怕不是睡的狗窝吧，”顿了顿，似乎觉得自己这个形容不太恰当，“不对，我奶奶家的狗窝都比这里干净。”

洛宸:“你这比喻真贴切。”

江归毫不谦虚:“那是。”

玩笑归玩笑，线索还是得找。

首当其冲就是冲着那杯水去的，这颜色怎么看都可疑。

杯底沉淀着一层白色物质，上方的水也是浑浊的，洛宸拿起来闻了闻，江归好奇地问:“什么味道？”

他摇了摇头:“不知道。”

“啊？”

他没有说话，召唤出匕首从杯底挑出一点白色物质出来，看着这坨水泥状的东西，两人一阵无语。

江归:“我怎么觉得这玩意儿……有点像你做的鱼？”

洛宸直接怼在他唇边:“你尝尝？”

“大可不必，”江归以为他是在开玩笑，“洛大佬我不乱说了。”

洛宸坚持不懈:“我是认真的，你尝尝这是什么。”

江归:“啊？万一有毒……”怎么办？

“应该没有，”他说的很肯定。

对于洛宸，江归有种近乎盲目的信任，最终他抱着大不了一死的心态尝了一口。

……口感像沙一样，有种说不出来的味道，好像还有点…甜？

江归:“没什么感觉，还真没毒。”

“这应该是藕粉。”洛宸解释道。

“啊？”江归挠挠头，“你知道还让我尝，难吃死了。”

“只是确定一下，万一真的有毒呢。”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语气毫无波澜。

“哒、哒、哒—”

脚步声正不紧不慢的向他们靠近。

空气中弥漫着某人独特的气息，在技能的加持下，冷冽的清香霸道的充斥着他的嗅觉。

“嗖——”

匕首擦着来人的发丝而过，钉入走廊的墙上。

玖冥一脸平静的把他刚扔出去的刀拔下来，语气温和:“吃饭了，”说完才打量起洛宸换的新衣服，看了一会儿突然笑了:“衣服不错。”

洛宸真觉得这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嘴不要可以捐给有需要的人。”

“呵呵呵，”他看向尽力缩小自己存在感的江归，“真诚”地问他:“你需要吗？”

你们两个人的事干嘛扯上我啊喂！尽管心里这样想，嘴上还是不敢这么说。

“大概不需要吧……”说的毫无底气。

洛宸头也不回地下了楼，两人就跟在他身后，活像俩保镖似的。

晚上的菜也比较丰盛:麻辣小龙虾、红烧鱼、卤鸭腿还有一盆绿油油的蔬菜汤。

可惜，洛宸只能看着，他单手能撕包装，但单手剥不了龙虾壳。沉默了一会儿，他看向江归:“帮我剥虾壳，谢谢。”

虽然礼貌，但完全没有求人的态度。

“张嘴。”玖冥递了一只虾过来，笑眯眯地看着他，“小白眼狼，干嘛舍近求远，我可是现成的廉价劳动力，”他舔了舔嘴唇，补了一句:“不要谢谢的那种。”

他看向江归，眯了眯眼。

江归欲哭无泪，干脆破罐子破摔:“哥你要不就从了他吧。”

洛宸:“……”

玖冥嘴欠地应道:“对啊，你就从了我吧。”

“咳咳咳。”其余几人疯狂咳嗽。

洛宸莫名又开始脸红:“从你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