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很快就要来了。
各家各户都在积极准备过年要用的物品。
也不知火核准备了些什么,空着手就去拜访隔壁邻居们。纱季对此表示疑惑。回头一想,左右邻居家的孩子平时也没少薅自己种的菜,火核哥啥也不带,反而替自己把面子挣回来了。这么看来,纱季心里还美滋滋的,幻想着哥哥怎么板着一张脸训斥别人的样子。
事实证明,一个锅煮不出两种饭。火核做得比纱季想象的还要过分。
因为他没开眼就和少族长交好的事情,族里有许多人都不服气。他们常来偷菜,也不外乎想借此警告他不要得意忘形,有的是办法治他。
于是趁着年前拜访的机会,火核单挑了这条短街的所有同龄人,用实力告诉他们宇智波到底是看什么说话的,并且在某个大人看不下去试图以大欺小时,成功反杀,开启了一勾玉,狠狠的震慑了这群眼高手低的家伙。
回到家中,纱季担心的给哥哥眼睛敷上冰凉的纱布。火核躺在长廊上,一边做眼部护理,一边核对需要采购的年货。
“年糕是一定要的。直接买成品,还是自己买糯米做?”
纱季果断回答。“自己做。省下来的钱可以买几个橘子。趁着还没涨价到不能接受的地步,赶紧先买好。”
“好。荞麦面就买成品吧,那个比较便宜。族医那里过年期间也不放假。”
“不要。晚上发面就好了。”纱季怀疑的目光如刀一般刺向哥哥。“我不放假,可你在家啊。该不会想偷懒不想做吧。”
火核举起双手,露出无可奈何的苦笑。“好好好。我来发,我来发。年糕我也敲。你安心去学习。。”
纱季继续在泥地上写写画画,勾去了吃食一块。她犹豫地看了眼瘫在地上,显得老长一条的哥哥。
火核已经十二,过了年,就算十三。在忍者家庭里,十二岁是个值得庆祝的年纪。长辈健在的,通常会举办一个小小的仪式,邀请同龄人一起过来,为孩子作见证,证明他已经是一个要独当一面的大人。
自家没那个条件,但也不能什么都不表示吧。拜托别家长辈举行仪式吗?年前大家都很忙。拜托族长?算了。平时连面都见不着。那就只能从同龄人和自家考虑了。
想着想着,纱季整理好了今天要带出去竹针,干净纱布之类,分门别类的放在几个小布兜里。
火核察觉到妹妹要出门了,也不管敷着眼罩,立刻坐了起来,看到她准备带走的东西,不由脱口而出。“要带这么多?”
他的刃具袋都不放这么多。为什么还有个罐子?
纱季一边给布袋束口,一边漫不经心的回复。“本来是不用带的,都是族医那里的常用工具。我想回家也练练,就问了能不能带回来。她说保持完好无损,就没问题。上次拜托你帮忙做的石槽做好了吗?”
火核摇着头,拿出早已磨好的半月形石槽和一个独轮带双柄的东西。
“这个可有点沉,要不我送你吧。”
“不用。”
说着,小小的女孩子把东西捆好,往肩膀上一搭,挥手道:“钱在老地方,哥哥拿了就赶紧去买糯米和荞麦粉啊。不要乱花钱。晚上我会检查的。”
火核笑着把人送出门,看着妹妹甩着麻花辫远去。
路过的邻居家小孩看到他,不约而同的打了个寒颤,脚下一错,拐到远点但更安全的小巷里。
火核伸了伸懒腰,无视那群手下败将,把手拢在袖子里,慢悠悠的去买妹妹嘱咐的东西。
来到惯常待的小院子,纱季取出昨天还没磨完的药材,切碎了放到石臼里开始磨。不过不是用原来的石臼,而是火核给她做的半月形石槽。
石槽呈内凹的弧形,头部略微抬起,恰似一轮弦月。槽口里是一个石制的轮子,质地粗糙,表面浮凸不平,一根被削得圆滚滚的木棍从正中心穿过,接口处绑了草神,防止木棍脱落。纱季双脚踩在木棍上,用腿力推动石头轮子在槽内滚动。
腿部力量比手臂力量大多了。纱季也是手心都快磨烂了,才找外援寻到这么个偷懒的办法。现在手上拿着卷轴记药材名称,脚上的磨药的动作也不断。
一举两得,美滋滋~
治里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么副场景。
听到开门的吱嘎声,纱季回头。
同样的长发圆眼精致小V脸,一个紫色大波浪,一个黑色麻花辫。两人对视一眼,互相撇开脸蛋儿,从鼻子里发出哼的一声。谁也不理谁,以石板中缝为界限,一人一边,各自为政。
一天过去了。
听到放人的木梆声,治里就和出笼的小鸟一般飞走了。纱季因为要带的东西很多,还在慢吞吞的整理。
族医站在她身后,好奇的看着她旁边比别人多出好几倍的药粉罐子,问道:“怎么办到的?”
纱季也没有藏私的心理,大大方方的让开身子,露出了她的方便工具。
“腿的力气更大,速度更快。而且石槽也能装更多药材。同等时间,同样的人,当然是我的更多啦。”
老妇人眯着眼仔细打量半月形的石槽,缓缓的露出笑容。
“这个东西是你自己想的?”
呃……这要怎么回答?
要实话实说吗?
其实不是我做的,是我哥做的。但也不完全是他,点子是一只奇形怪状的狐狸出的。但是狐狸也不是创意的真正来源,是它同事在别的地方看到的,而且不确定原产地是不是真的在那儿。
想到要解释这么多前前后后,可能暴露自己的原因,纱季也露出一个淡淡微笑,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把一切都推到火核头上。
“哥哥在外面看到,帮我做的。”
具体在哪里看到,我就不清楚了。哥哥啊,我遇到麻烦了,你会帮我的吧!
好在族医的心思全被这个简易装置吸引了,并没有发现她在说谎。不过看得出来,族医对此非常感兴趣。
“是个不错的物件儿。什么时候让你哥哥过来一趟,我有事要和他商量。”
纱季忍住转眼睛的冲动,甜甜的笑着点头。
离开后,纱季直奔家里冲去。冲到一半,觉得还不够有保障。转个弯,拐到了族长家。不出所料的,族长家的两兄弟正在对打。
围墙上突然冒出个人头。泉奈下意识就丢了把苦无过去。斑看清了,在苦无飞出去之前又套了回来。
趴在围墙上的人也不在意,冲着小伙伴大喊:“斑哥,泉奈。今天要不要去我家做个客。正好给哥哥办个十二岁的仪式。”
斑好笑的挑起眉。“你一个人办得来吗?”
纱季腼腆的低下头,露出一双琥珀色的眼睛盯着他们。阿狸也跳上围墙,蹲坐在她旁边。一双同样的琥珀色眼睛盯着下面两人。
泉奈当即就噗嗤一下笑出了声。看到弟弟破功了,斑也不好继续端着,当即就同意了,表示准备一下稍后就来。
泉奈理了理散开的衣襟,正准备去冲洗一番,就听到哥哥叫住他的声音。
“刚才那下,你是真的想杀了她吗?”
“不是。我只是……没控制好。”
这个回答太敷衍了。斑摇了摇头。联系到最近发生的事情,他大概能理解弟弟的行为。但这并不意味着这么做就是正确的。
“是我的错,应该年后再带你去做见血任务。”
“怎么是哥哥的错!”泉奈着急了。
他的年龄不上不下,错过了今年冬天的集中训练,来年开春却要直接上战场。斑哥为了提高他生还的几率,推掉了其他事情陪自己训练,还特意单独带他一人去绞杀强盗,力图给自己创造适应的时间。
“好吧。我也不多说,你都明白。外面是外面,族人是族人。不要把外面的情绪带回来,伤害到身边的人。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
泉奈低下头应了声是。
斑把手插在衣襟里,拍了拍他的肩膀,留下弟弟让他好好想想。
唉。柱间那家伙,说什么哥哥亲自带弟弟去做任务能更好的的保护他们的安全,可是没说过这样对弟弟的心理有影响啊。
坑。
作为从懂事起就一直接受忍者训练的宇智波孩子,泉奈都不需要他帮手,自己就解决了躲在山洞里的强盗。
问题出在最后。
强盗们向泉奈下跪,祈求忍者大人放过自己。
他们是忙时的农夫,家里的丈夫,兄弟,父亲,儿子等。在破破烂烂的据点深处,还有被劫掠而来的各色财物和女人——各个年龄段的女人。
如果说忍者是这个时代里的刀剑,那他们就是泥地里打滚的虫豸。而且那些女人,甚至连泥都算不上。
泥淖里涌出污血,活人与死人相伴。
无法形容的恶臭和景象。
没等斑催促,泉奈放弃了搜寻财物的打算,一口火将整个山洞燃烧殆尽。
与其让这些将死之人躺在这里,不如早点送她们一程,干干净净的重入轮回吧。
夕阳已经落下山头,斑带着泉奈敲开了好友家的门。
得知他们的来意后,正在舂米的火核接过他们准备的新鲜肉类,难得的露出一丝笑容。他招呼着两人赶紧进来,又催促了声正在厨房里熬味增汤的妹妹。
纱季肉疼的从树下挖出据说是父母埋下的酒坛,十分小心的倒了两碗。
斑已经十三岁,和火核一样都有了喝酒的权利。两人一人端着一碗,坐在长廊上,一边用苦无片肉,一边炙烤,一边喝酒,就年末总结,训练成果,来年战术布置等事项进行了充分的交流和沟通。(注)
两个哥哥聊得正在兴头,纱季琢磨着再过一会儿,就把族医可能谋求磨药石槽的事情告诉哥哥,然后让哥哥和斑哥一起去和族医谈。这样才能保证自家的利益不被占太多。
哎。也不是不愿意交给族里。又不是自己发明的。但是,这个东西好用的的话,多少也得分润一点吧。
“你在这里做什么?”
泉奈走进厨房,看到灶里的火变小了,捡了根柴火捅了捅。大量的空气流入进去,火势腾地一下烧得更旺了。
“哎!别乱动啊。这边要熬粥,火不能太大。啊啊啊啊啊啊。”
纱季发出了抓狂的声音,细细的刘海被急出来的汗水粘在额头上,看着既狼狈又可怜。
泉奈毫不客气的揪了把她的麻花辫,感觉动作太大又赶紧送手,握着手臂把人拉起来。
“算了吧。我做了烤年糕,有味增汤就够了。别煮粥了,又吃不饱。”
纱季还在抱着头哀嚎,为浪费的一点米粮痛心疾首。
泉奈抿着唇在一旁无声的笑,以不让人察觉到的程度,轻轻的从上到下,抚摸着纱季的头发。
这样就好。
好好待在家里。
别死在我看不见的地方。
注:二战后,为了尽快恢复人口,日本的结婚年龄一度下降到13岁。
因此在文中引申,一个平均年龄30的忍者世界,12岁就算他们成年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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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新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