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胳膊,即便是用尽全力也不能更进一步。
前座的谢慕嘴角噙笑,用指关节将眼镜轻轻扶起。
“现在,收回你的刀,乖乖坐好。”
下一秒,她就以常人难以达到的速度迅速坐好,再怎么也难动一下。
她恶狠狠地盯着前边的男人,恨不得将他撕碎,以解心头之恨。
“收回你那副不服气的表情,与其在这里和我较劲,不如好好想想你未来又该如何,你恨我的地方还多着呢,现在好好省省力气,不然我怕你之后恨不起我该如何是好?”
“你做梦!”她实在没见过这样厚颜无耻又纯坏的人,世人常道狼心狗肺,凡是涉及便没有什么好形容,可狼尚有温存一面,他倒是,连违心话都让人难以说出。
“现在去客厅,右手边第二个抽屉里的药一样两颗。”
他就这样毫无感情地下着指令,让她去喝那些损她身体的药。
“你现在真的是装都不带装的了。”她冷眼睨着他,每走一步都是在与命运作斗争。
“如果你想,我还是可以把药下到饭里哄你吃的。”
谁稀罕?她将手中的药用水顺下去,身体才终于脱离了控制。
她踉踉跄跄地走到他面前,扯着他胸前的衣服,用早已通红的眼睛恶狠狠地瞪着他:“总有一天,你也会同我一般传送到另外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遭受如我一样的经历。”
“求之不得。”他低头看着她。
“而且,该睡觉了。”下一秒,祝无虞还是难以摆脱束缚栽倒在他怀中。
这就是能力悬殊的做坏处吧,明明知道自己的目标,却还是被无止境压榨,逐渐淡然原本的理想、意志 ,一步步走向深渊。
她自认为晕迷了很久,久到海枯石烂,地老天荒,久到这里早已改变了原来的样貌,到最后才知只有她一个人在改变。
“醒了。”
这里并不是卧室,而是一个她从未见过的地方,空气中还是熟悉的味道,只是这里设施简洁,除却一些奇怪的仪器,竟是一扇窗都不存在。
“这是什么地方?”她想离他近些,好好看看他的眼睛里是否全是谎言。
“你不是很清楚吗?这股味道。”
“为什么绑着我?还有,你要对我做什么?”她并不知道他葫芦里又卖着什么药。
“万一你又伤害我怎么办?我可是要保证我个人的人身安全的,再说,你们人类有一天突然发现一个可爱的小姑娘被蚂蚁寄生不会研究研究吗?”
她此刻只有极致的无语和无尽的心累,说再多又有什么用,只是多听两句他的油嘴滑舌,多见两层他的厚脸皮,还有别的什么是她能得到的吗?
她轻轻地闭上眼睛,感受着针头扎进皮肤的刺痛感,眼睫轻微抖动,扎染着不容察觉的泪花。
她其实是怕疼的,但为了面子,她从不吐露。
年少时学校组织体检,她为了展现自己的勇气,全程盯着医生抽血,不止如此,还要看看旁边人的状态,结束后直接扔掉棉签穿好衣服。两袖一甩,走路都在带风。其实伤口是压根不敢与布料摩擦的,每走一步都让她的心刺挠一下。
后来的训练赛她也是脱颖而出,左不过最后偷偷的躲在被窝里哭泣,将受伤部位高高挂起,深怕再被什么东西碰到。
“你怎么了?”他停下手中的工作,面露不解地看着她。
“没什么,只是你这床着实质量不好,硌得慌。”她偏过头去,不让眼泪落下。
从小便是这样,尽管她已经下定决心要坚韧,可只要有人问起类似的话,泪水就会如断了线的风筝,接连落下。
他放下手中的器械,解开她身上的锁扣,将她轻轻抱起,走出房间。
她靠到他的肩膀,用余光扫着后方,一扇、两扇、三扇……她心里慢慢记着方向和位置。
“记那做甚?左右你进去后又出不来。”
话是这样讲,可心中有个方向,她才会踏实一点。
“你为什么突然停下?”她确实很疑惑,哪有绑匪还考虑人质的感受。
“我看你情绪不对,如果因为我的大意让你死在研究中那可真是得不偿失。”
……她就多余去问,到底还是她自作多情,将他想的太好了。
“况且确实是我的问题,没给实验品提供一个良好的环境。”
她这次是真的沉默了,她实在想不出还能以什么面对如此清奇的脑回路。
“你可以回去再走一遍吗?”她淡声询问。
“我数落了。”她又补充道。
“那就不必数,自你住的房间出来左手边第二十三个,我告知你便是。”
……
“万一你骗我怎么办?我怎么知道你不是随口胡编一个。”
他闭了闭眼睛,似乎也带有深深的无语。
“看好了。”他转身原路返回,跟着她一个一个数着门的个数。
“不必数了。”她突然出声制止。
“为什么?”
“老人常言睡不着觉就去属羊,万一你数着数着困意来袭压死我怎么办?”她确实是冲着开玩笑的目的开口,同时也在试探着他的底线。
此刻她就清楚的感受到他在压抑着愤怒的情绪。
“不要太忍,小心气火伤肝。”她毫无收敛地摆弄着他的头发。
“我真应该不去管你,将你扔到中心实验室的。”这话听着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那你为什么不那样做呢?”
“他们知道什么?都是些学艺不精的莽夫罢了。”
他们知道他这样口出狂言贬低所有人吗?
终于到了卧室,祝无虞毫无形象地躺在床上。
“喂,我要喝水。”
她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却是许久都不见有什么动静,睁开眼才知原是他早已逃离了现场。
她松了口气,这下并不是她心思敏感,而是确切体会到自己身上有什么是可利用的,不然为什么他会这样好脾气的纵容她?尽管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最近喝的药好像也不再起什么作用,她的记性没有再大幅度的下降过,甚至自那次后要比原来更好一些。
她不认为是自己有多么顽强,可以将毒药攻克为补药,这就意味着,并不排除,那药本身就并不是什么坏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