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疯了!”
两道声音异口同声喊了出来,目光皆落在逐渐被灵力包裹的一人一兽身上。
叶千问霍然从猿妖肩头弹起,白色衣袍在罡风中猎猎翻飞。他攥着玉杆的指节泛起青白,透过眼前的蛛网,瞳孔里倒映着不远处的一幕。
“叶千问,你可真行,算计到了我的头上。”澜沧轻轻推开金犼,缓缓站起身来,看向立在猿妖肩头的人,“你以为,我会让你如愿吗?”
“你想要他们死,我如了你的意,如今那只虎妖就在它的腹中,”叶千问捏着烟杆指向猿妖的肚子,“至于那个季筠,你想杀了他,还不是手到擒来。”
“我说过了,玄机坊从不做亏本的生意。”叶千问视线扫向他身旁缩成一团的金犼,“如今到了我该收利息的时候了。”
澜沧整个人肉脸可见的开始衰老起来,墨发渐渐被灰白渲染,寒风吹过,顶上的玉冠从发髻上滑落,清脆撞在地上,碎成了几块。
笼上雾般的眸中冷冷看向叶千问,“今天,我让你——血、本、无、归。”
“灵引万兽,魂聚灵犀。”沈丘将剑狠狠掷入泥地之中,双手悬于胸前捏着法印,口中低吟着护魄诀:“神念不熄,魄安无虞。”
周身腾起霜雪似的白芒,半透明灵力环绕在他身侧,源源不断涌向澜沧,将他笼在其中。
“金犼,”澜沧偏头看向沈丘,冲他扯出一抹凄凉的笑,随后回头指向猿妖的方向,口中缓缓吐出一个字:“杀。”
金犼自澜沧吟出断灵诀后,体内的妖力封印便寸寸断裂开来,直到最后一丝维系的碎片“啪”地崩开,断裂的翅羽缓缓自肉中长出。
“吼!!!”
听到主人下达的指令后,它仰天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灿色毛发间迸溅出熔岩般的火星,方圆十丈的古木应声拦腰折断,漫天落叶化作锋利的刃雨。
“呵。”叶千问胸腔剧烈颤动,他执着烟杆的右手轻轻一挥,烟锅中升腾起徐徐白烟,顺着猿妖的耳朵缝隙流了进去。
“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他足下用力,猛然跃起悬于枝头之上,眉目含笑看向沈丘,戏谑道:“沈宗主还是别耗费力气了,反噬之力,可并非轻易便可化解的。”
沈丘唇色开始发白,瞥了他一眼,冷声道:“闭嘴。”
洞内石壁上溢出的雾水缓缓滴落,渗入被铁链死死禁锢的人滚烫泛红的肌肤上。
刹那间,被禁锢之人浑身猛地一颤,喉咙里逸出一声压抑至极的闷哼。
羽面人随手将手中的瓷瓶扔到一旁,瓷瓶顺着石面缓缓陷入水潭之中。
他视线移至面前轻喘着粗气的少年身上,缓缓伸出手,手指轻轻触上那红润宛若嫩桃般的唇。
嘴角边,一丝透明的津液不受控制地滑落,顺着光滑的下巴,一路蜿蜒,滴落在那线条分明的锁骨上。
“啧啧,漪兰馆那些养尊处优的哥儿,可都扛不住这药的劲儿。”羽面人俯下身,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时聿白的耳畔,他轻轻吹了口气,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满意得瞧着他身体止不住的轻颤,视线落在逐渐殷红带着盈盈水汽的眸子上,戏谑笑道:“我们高高在上的时仙师,又能撑多久呢?”
热意自小腹处猛地蹿起,刹那间,滚烫的浪潮便将他席卷。
时聿白时聿白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理智在一点点消散,他用力咬着牙,从齿缝间挤出几个字:“滚……滚开!”
只是原本清冷的声音此刻却染上了几分难以掩饰的喑哑与颤抖,更像是一种无力的求饶。
“难受吗?时仙师。”羽面人冰凉的指点上脖颈间如玉般旖旎的喉结,每一次吞咽,都像是在撩拨着他心中那根最敏感的弦。
身下的无名火被彻底勾了上来,他舌尖轻舔嘴唇,再也按捺不住,俯身覆了上去,低声呢喃:“求我啊…”
就在他愈发放肆之时,一道凌厉的剑气陡然从洞外袭来,剑气裹挟着浓郁的杀意直奔羽面人。
“……!?”羽面人脸色骤变,猛地侧身躲避开来。
剑气在即将触到时聿白的最后一刻,骤然化解开来,碎成点点星光笼在他身上。
下一瞬,一抹黑影出现在时聿白面前,视线落在他噙着水汽的眸子上。
衣物不知何时已经被褪去,斜斜坠在腰间,白皙的上半身布满暧昧的痕迹,在朦胧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眼。
“该死!”他低骂一声,声音里透着压抑到极致的愤怒与杀意,手起剑落劈开捆住他的枷链。
他半跪在地上,稳稳接住了因药力发作而骨头酥软、浑身无力的时聿白,脱了外袍便将他捂了个严严实实。
“别…别碰我!”时聿白声线颤抖,带着难以抑制的颤音,几乎是嘶吼着喊出这句话。
刹那间,他不知从哪生出一股力量,猛地抬起手,用尽全身力气重重地朝着容止渊的面门砸去,随后又挣扎着将他奋力推开。
他双手撑在地上,身子微微弓起,单薄的身躯剧烈地起伏着,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汗水顺着额发不断滴落,滴在冰冷的地面上。
容止渊完全没有料到他会突然发难,躲避不及,被这一拳打得侧过头去,白皙的脸颊瞬间泛起一片红印。
“别…别碰我…”
他低声喃喃着,每一次喘息都带着难耐的颤音,身体不受控制地轻轻颤抖着,好似置身于滚烫的熔岩之中,却又找不到任何可以解脱的出口。
时聿白试图用最后一丝理智压抑住身体的异样,可那股燥热却如汹涌的潮水,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着他的意志。
“时聿白,你看清楚——”容止渊回过头看他,却撞上他露出的脖颈上明晃晃的咬痕,眸中顿时盛满怒意,语调逐渐阴沉:“你瞎了吗?”
他勾手将时聿白扯了过来,将垂在肩下的外袍又往上拢了拢,直到遮住那一片春光,和刺眼的红痕,双手锢在他肩膀上,红着眼眶,狠狠道:“是我!容止渊!”
“滚…滚开!滚开!”时聿白猛然抬手,掌心方凝聚起灵力,却被容止渊伸手握在掌心,他挣了挣,没挣开,神色有些茫然。
“没用的。”羽面人捂着胸口缓缓站起身,方才被剑气震得半天没缓过来,此刻才稳下那股渗人的心悸。
他抬眼,目光阴鸷地落在双眸赤红的容止渊身上,嘴角勾起一抹扭曲又恶毒的笑。
“他现在最想要的,恐怕是一具能让他泄火的身体。”羽面人声音沙哑,却故意拖长语调,一字一句地说道:“你觉得,他还能认出你是谁吗?”
容止渊压下眼底的心疼,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掀起眼皮看向缩在墙角的羽面人。
他眉梢轻挑,眼里勾着一抹嗜血的杀意,唇角上扬:“我,要你死。”
血色灵力缓缓涌出,环在他周身,浓厚的血腥味瞬间笼罩在整个洞府之中。
容止渊伸出手,轻轻摸了摸时聿白的头,声音弱了下来,带着一丝哀求:“阿聿,乖乖等我一下。”
下一刻,他握紧了手中的赤华剑,整个人瞬间弹起,朝羽面人冲了上去。
旋身跃起时黑色衣摆翻涌如血浪,赤华剑在石壁上拖拽出蜿蜒火星,剑锋横扫的瞬间,裹挟着血色灵力的剑气爆冲开来。
“啊!!!”
羽面人惊恐之下猛然拔出腰间短剑抵挡,红芒闪过,握着短剑的手臂却被锋利的剑刃齐根切下,重重落在地上。
容止渊停在他对面,看着他狼狈得捂着不断喷血的肩膀,嗤笑出声:“就这?”
“当时我就应该杀了你!”羽面人口中含着血沫,死死瞪着容止渊,“一个低贱的器皿罢了,竟敢!!”
容止渊冷眼看着他滔滔不绝,手起剑落,劈开了他脸上的黑色羽面,声音愈发冷冽:“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
羽面碎成两半掉落在地,露出那张狰狞的面容,他上前两步,伸手死死掐着对方的咽喉,将人掼进水潭之中。
“什么恶心玩意儿,也敢碰他!”容止渊俯身时垂落的发丝扫过对方碎裂的面具,幽深的水潭映着他猩红的眸子。
身下人奋力挣扎,手中忽然掷出几枚暗器,容止渊冷哼一声,猛地起身避过,银针擦过他的面颊没入石壁之中。
容止渊指尖悬在水面,冷眼瞧着他,“叶千询,你就这点能耐吗?”他手指微动,唇角勾起:“该我了。”
叶千询眉心皱起,显然是惊讶对方知晓他的名字。他不再轻敌,跳着避开容止渊的攻击,双脚划过水面,溅起一片水帘隔绝了两人的视线。
“……”容止渊刚想抬剑劈下,却忽然止了步子。
水帘落幕的时候,叶千询已经站在时聿白身后,左手握着一只短刀,刀刃死死抵在那细白的脖颈之上。
“既然我无福享受,不若毁了罢。”他左眼角处碗口大的红色胎记,随着他的表情显得更加狰狞,叶千询脸上挂着得意的笑:“你说呢?容止渊。”
“呵,你可以试试。”容止渊周身气压愈来愈低,血雾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逐渐游走蔓延。
在触上叶千询的一刹那,血色的触须猛然攀上他的脖颈,每扭动一下,都像是要将他的脖颈绞碎。
触须开始疯狂地朝上拉扯,叶千询瞬间双脚离地,整个人被吊在半空。他双手拼命地掰扯着触须,脸上憋得青紫,几乎要断气。
容止渊眼底噙着冷笑,飞身上前勾住时聿白的腰身将他拢在自己怀里。
垂眸去看,却见时聿白眼眶泛红,像是被火烧过的琉璃,氤氲着一层细碎的水雾。朦胧间,藏着无尽的委屈与茫然,就这般直直地望向他。
“该死!”
他呼吸瞬间一滞,暗骂一声将他的头压入胸膛,却被点点湿凉瞬间燃了心火。
“时聿白,你才是妖孽…”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几分喑哑与克制。
怎么能有人,会像他一般,清冷如高贵谪仙,此刻却露出这般楚楚可怜的模样。
那委屈巴巴的神情,无端撩拨得人心里发慌,只想将他狠狠按在身下,肆意疼爱、狠狠蹂/躏一番…
血雾缓缓散去,触须骤然消散开来,紧接着,泛着红芒的剑锋狠狠洞穿对方的肩胛,手中微微使力,长剑脱手,将人重重盯入石壁之上。
“解药,”容止渊将怀中人拦腰抱起,上前几步,冷声道:“拿来。”
叶千询疼得几乎快要晕厥过去,冷汗如雨般从额头滑落,脸色惨白如纸,却仍强撑着一口气。
他扯出一个扭曲又诡异的笑,声音因为剧痛而断断续续:“怎么办……没有解药呢。”
一边说着,一边发出低低的、近乎癫狂的笑声,“时仙师面容俊美,不若凡物,你就算以身替他解毒,也不亏啊。”
他笑得愈来愈大声,笑声在寂静的空间里格外刺耳,透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恶意 。
容止渊眼神阴鸷地盯着他,见他如此不知死活,手中缓缓凝聚起血色灵力,淡声道:“想死,我成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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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