兆拂下一式剑招袭来之前,姜岚先发制人,一把捏上兆拂拿剑的手腕。只听得咔哒一声,兆拂的手腕便被姜岚卸了下来。
兆拂修为不过恢复大半,此时姜岚又是怒气正盛,姜岚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丝毫不给兆拂还手的机会。
召冥剑应声落地,兆拂虽然吃痛,也不过闷哼了一声。
兆拂失了武器,却丝毫不见退缩,他伸出另一只手,作势竟是要抓上姜岚的肩膀:“我问你!阿渺究竟……”
新伤旧伤交叠,此时兆拂已然远远不及姜岚,姜岚旋身向侧,就令兆拂扑了个空。
眼见着兆拂又要重复那些老掉牙的话,姜岚干脆一巴掌打上了他的脸颊。
一口鲜血吐出,兆拂的声音被迫中止。
总算舒服一点儿。
姜岚长舒一口气,走到桌旁坐下了。
“说吧,仙尊找本尊,何事啊?”姜岚拿起盘内倒扣的杯盏,置于桌上,又伸手去取茶壶,不急不缓地为自己斟了杯茶水。
明知自己远远不敌,却还不知死活地攻上来。姜岚听闻,渣滓们上演回心转意的戏码时都会发疯,倒是在兆拂的身上得到了验证。
兆拂以另一手握住那只断手,用力一推,便把断手接了回去。
他这回只在接的瞬间微微皱了皱眉,连哼都不曾哼上一声。
“魔头!”兆拂拭去嘴角血迹,双目中是几欲溢出的怒火,“放了阿渺!”
直到刚刚,兆拂听魔教中人谈天时才得知,姜岚这读取他人记忆的魔功,竟会令被施术者无比痛苦。
可想而知,魔教囚禁阿渺这百年以来,将会是何等的折磨!
他本还想着,慢慢寻得,但如今看来,已是一刻也不可再拖了!
看着兆拂发疯,姜岚只是拿起茶杯,慢条斯理地喝着杯中的茶水。
许是因为宿醉的缘故,这两觉起来,着实口干得紧。
“仙尊不是一向自诩冷静自持,正人君子么?”姜岚慢悠悠地说道,“现在这又是偷袭,又是发疯……”
姜岚看着手中茶盏,茶水清澈,几乎可以映出她的面庞。顿了顿,方嗤笑一声:“还真是有意思啊。”
兆拂如何听不出姜岚口中的嘲讽。
但这一切,已经不重要了。
那一切的虚名,他所有的身份、地位,在他心中,早已无所谓了。
一想到阿渺正在忍受那般非人的折磨,兆拂如何还能忍耐得住!
只要能换回阿渺,他什么都可以抛下,什么都可以不管不顾!
“姜岚,你何必为难阿渺!”兆拂双拳攥紧,直攥出隐隐的血迹来,“阿渺对仙盟行为知之甚少,你若要抓,抓我便是!只要你肯放了阿渺,我绝不抵抗!”
姜岚不由得发笑。
兆拂这是又自己臆想了些什么出来。
姜岚放下手中茶杯,转过头,瞥了兆拂一眼。
“仙尊以为,仙尊现在便不是阶下囚么?”姜岚笑了一声,“本尊若想抓你,还需得到你的同意?”
“那你为何不杀我。”兆拂目光凛然,右手一伸,召冥剑便又重新回到了他手中,“魔尊,无论你想让做什么,直说便是!放了阿渺。”
兆拂知道,姜岚留他,必然有她的目的。
姜岚早在那日便想杀了他,只是被那人打断了。而在姜岚醒来后,却始终不见动作。
昨日找过姜岚后,兆拂便已笃定,姜岚留着自己,必然是他尚有可用之处。
既是如此,阿渺便是诱他的饵。他几乎可以确定,阿渺绝不会有生命危险。
但这一次,他已不敢再用阿渺的性命去做赌注。
“这一点,仙尊倒是不必着急。”姜岚闲情逸致般地理着自己因为睡醒而有些凌乱的长发,“你也不用在本尊这儿继续发疯了,很快,本尊就会让你见到阿渺。估摸着,就是今晚吧。”
兆拂的确不曾想到,姜岚竟当真松了口。
兆拂知晓,其中必然有诈。但只要能救出阿渺,无论自己如何,都是值得。
“你如何能让我相信!”事关阿渺,兆拂不可能再容许有丝毫差池。
“你爱信不信。”姜岚才懒得理会兆拂,“仙尊应当知道本尊的性格,就算留你有用,但你要是继续在这里发疯,本尊或许一个失手将你打死,保证让你再也见不到阿渺。”
兆拂捏着召冥剑剑柄的手越发用力,但终是将召冥剑收回了剑鞘之中。
“好。”兆拂压下怒火,“希望魔尊届时,信守诺言。”
兆拂从地上捡起召冥剑,眼中如冰霜一般地看向姜岚,但终究只是转身跨出门去。
虚张声势。
姜岚侧身对上铜镜,梳理着自己因为睡醒而有些凌乱的长发,眼中却露出玩味的笑。
兆拂最后的模样……
看来,又能给她带来一些好玩的事情了。
正好,锻炼也锻炼得足够,便是时候该让兆拂发挥仅存的一点用处。
利用人去送死而已,谁不会嘛。
兆拂不是相见阿渺么?那就让他,好好地“故人相见”一番。
姜岚摆弄了头发许久,似乎是想束出如苏易那日一般的髻来,但终是自我放弃地作罢。
唉,自己是不是应当好好地反思反思,为何作为一个女子,比起束发髻,竟还是不如苏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