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长忆的耳膜在嗡鸣,他盯着那封泛黄的信笺,喉间泛上腥甜,他好像重新回到了最孤立无援的时候。
“程宣……他找过我?我不在?”祁长忆艰难开口,安分了一段日子的旧伤破土而出,他可以听见自己骨头开裂的脆响,似乎有一把钝刀在脊柱里爬行,剧烈的痛疼让他的手指不受控制地抖动。
什么时候来找的他?他怎么会不在?为什么没有人告诉他?
当初要是说真名,会不会就不一样了?
他可以去求叶砚救程宣的,叶砚连他都能救回来,一定能救程宣的。
可是没有用了,程宣没了。
明明当初程宣看起来很好,眼神都里跳动着兴奋的光,为什么会没了。
祁长忆不敢想象那双明快的,像是被流水冲洗过的眼睛,再也睁不开的样子。
程宣说他从来没有离开过魔门,让他讲一讲外面的故事,但他说了什么?
他在自顾自地讲自己的话,你没给他讲啊!?
你为什么不给他讲啊?他救了你的命,却只提了这么一个愿望,然后却被无视了。
那个跟他关系很好的人,那个男人的儿子,他会给程宣讲吗?会不会到死,都没有人告诉程宣外面是什么样的?
那是程宣第一次出去,却碰见了我。
我又把事情搞砸了,祁长忆这么想着。
周围的草木上霎时结了一层白霜,这是功法失控的前兆。
面前男人的说话声突然变得遥远,声音也变得断断续续,“确实是……找过你。”
祁长忆颤抖的手打开那封信,发黄泛脆的信纸在冷风里,脆弱的像一纸蝴蝶,脆弱的像他的救命稻草。
另一边乔玥突然站来起来,眼角莫名流下血泪来,他捂住心口怔怔地看向远处,出事了,绝对出大事了,虽然他平时恨不得让祁长忆死,但死在自己手里和死在别人手里还是有区别的。
玄洛看他神色有异,问道,“怎么了?”
乔玥也来不及顾上其他的,“没时间解释了,我先出去一趟,你别跟来。”他提着刀,顶着外面阵法的狂轰滥炸就往外冲。
玄洛也没拦他,敲了敲系统,“小秘书,马上给我去查。”
系统白了他一眼,但还是尽职尽责地扫描了一圈,“除了头顶的那个脸,没什么异常。”
“那乔玥那么激动干什么?”
“或许?是他本体过来了?这边确实检测到一个不稳定的强大力量源呢。”
玄洛越发心乱如麻,总感觉有什么事已经彻底脱离了自己的控制,绝对发生了什么大事。
乔玥赶到时,祁长忆正在读信。
程宣的字迹跟他想象的不一样,有些潦草,像孩童的信笔涂鸦,他触摸着这些字迹,甚至一时没想到去辨认它们。
他只是在想,程宣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写下这一切都?他失望吗?难过吗?他疼吗?
现场太过一目了然了,祁长忆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嘴角还沾着血。
而他的面前,站着一个一看就不是好人的黑衣人。
这发生了什么根本就不用猜,乔玥的刀,一呼之间就逼近了玄昭的面门。
祁长忆个废物,还是得他来。
玄昭笑着后退,他的身形飘忽,简直就像一道蜿蜒的水蛇影子,跟没有骨头一样,却在即将倾倒的瞬间却骤然绷直。
他用的是一把铁扇,在躲闪过几次后,接住了乔玥来势汹汹的刀,“年轻人,火气不要这么大,我就是个传信的,他成这样可不是我打的。”
乔玥皱眉,眼光侧过玄昭去看祁长忆。
见他还是那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不免上火,“祁长忆,到底出什么事了?”
祁长忆深吸一口气,把信纸收起来,他好像迅速恢复了正常,连他身边失控的冷气都收了回去,但是眼睛红得吓人,“只是知道了一些,早就该知道的东西。”
什么东西?他早知道什么了?乔玥的眉头皱得越发紧了。
乔玥又看了看一身魔气毫不遮掩的玄昭,既然是来人是魔修,那必定有关魔门,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摸到了真相的边缘。
那封信是干什么的?不会是那个程宣的结亲请柬吧?
那祁长忆属实有些惨了。
乔玥收刀,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他走上前去扶住摇摇欲坠的祁长忆。
还有一个更不好的可能,他此刻不敢去想,乔玥曾经无数次取笑过祁长忆的感情,但他此刻不敢轻易开口。
同一个灵魂难免一起共振,血泪也从乔玥的眼睛里流下来,他素来对痛苦没什么感知能力,也不知道此刻心中的钝痛是从何而来,只是有些茫然地抱住祁长忆。
直觉告诉他应该这么做。
不管我多少次想让你死,此刻我也是真的不想让你这么痛苦。
好在我们现在是两个人,要不你要怎么抱住自己呢。
恨是真的,但没有你就没有我,我从你的痛苦中诞生,也只有我能感受你的痛。
我不知道你为何痛苦,但起码此刻我们感同身受,珍惜此刻的拥抱吧,因为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改变主意,想拖着你一起下坠。
玄洛正蹲在树上,看着大阵,乔玥不在,只有他自己对付这玩意了。
躺平的愿望还是失败了,还是要自己动手。
破这个阵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
只要干掉施展阵法的人就行,可秘境这么大,怎么找到人也是一个大问题,这帮人必定使用了某种遮掩行踪的法器。
玄洛灵巧地跳过一棵棵树,数道冷光贴着他划过去,却丝毫没有减慢他的速度。
他看见一个山洞里,隐隐冒出火光,有人在里面。
玄洛拽了根藤蔓,把自己精准荡了过去。
山洞里的弟子本来就惴惴不安,突然见到一个黑影掉下来,吓了一跳。
山洞里人还不少,剑拔弩张地对着玄洛,有人认出他来,慌忙去扒拉其他人,“自己人,自己人,别动手。”
一群灰头土脸的小弟子这才放松下来,收起法器。
玄洛环顾这群人的脸,有不少熟悉的面孔,但没见到金双全的影子,“金双全不在这吗?”
有一个认识玄洛的弟子弱弱地开口,“程师兄,这个阵法应该是有意把我们都往一起赶,你要找的那个人要是不在这儿,应该在西边。”
因为玄洛的到来,阵法加大了攻击的力度,山洞顶部簌簌往下掉土,一群小弟子犹如惊弓之鸟,又纷纷拔出剑来。
不能久留,玄洛谢过那个弟子后,转身就走,阵法跟在他身后一路狂轰滥炸。
山洞里的弟子都看傻眼了,“这位是?”
那个答话的弟子回答,“你不知道程师兄啊,他可是首座弟子。”
为什么一定要去找金双全,倒不是他们之间的同窗情感天动地,是因为金双全手里一个法宝叫溯因珏,金家的家传法宝,据传可以通过因果之物寻人。
本身施法者的因果之物极难寻找,可偏偏这群傻蛋选择了这么个阵法,混着闪电满天下箭雨,因果之物这下满地都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玄洛往西一路狂奔,没过多久就听见一阵叫骂声。
金双全贴着一棵合抱粗的大树悄悄探出头,他逆着箭雨跑了许久,终于能喘口气了,后颈却突然炸开一片细密的刺痛。
“什么玩意儿,哪个不要脸的王八犊子偷袭我?”本来被追就憋了一肚子火气,金少爷这辈子都没受过这种委屈,老虎不发威,真当我的头是面团捏的。
他去摸自己的后颈,三根细如麦芒的针扎了进去,这下遭了,金双全忙嗑了几粒丹药,生怕毒发,用一个非常别扭的姿势,企图将针拔出来。
没成功,太细了,滑溜溜的根本拔不出来。
更疼了,他的手上沾了几滴黑红色的血,这鬼针一看就有毒,这下怎么办?这么耗下去,丹药总会吃完。
然后玄洛就从天而降了。
金双全看他的眼神都变了,好像是饿了三天之后突然看见一桌满汉全席,眼睛都放光,“程宣?你怎么在这儿,你真是我最好的朋友。”
他马上把后脖子亮给玄洛,“不说废话了,快,帮我把这暗器拔出来。”
玄洛用手帕隔着,拔出了几根泛着黑光的细针。
“怎么回事?别人都是被箭扎,怎么到你这儿就是细针了,还带着毒。”
金双全还在往自己嘴里塞丹药,“我也不知道啊,这箭追着我跑,把我往一个地方赶,我没办法,又不想随了他的意,就到处瞎跑,跑到这,刚喘口气呢,就被这破针扎。”
金双全那带着婴儿肥的白皙小脸全是灰,他也不讲究了,拿袖子擦了一把脸,“多亏了你,这玩意贼难拔。”
玄洛听着系统传来的,积分加十的声音,笑着说,“没事。”
玄洛和金双全两个凑在一起,阵法的威力几乎加倍,劈到两人抱头逃跑,“怎么回事?为什么只劈我们两个?”
“或许,是咱俩比较强?”
“那还算这阵法有点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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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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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 13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