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亲就是知北王,你是什么东西?”轩辕烈顿时剑眉一竖,虎视眈眈的盯着白启文。他紧握住了刚刚得到的小泷剑,随时要拔剑干架一般。
月扶风忽然一阵恍惚,前世青龙被称蓬莱三公子,原来就是这样被带回去的?那时候轩辕烈面对恶人,手中没有仙剑,背后也没有仙尊,应该是被强行带走的吧!
“呵呵,小孩子长在外边,都不认生父了。我自年轻时起便风流成性,这是为父的不是;当年偶遇你母亲,一番风月未想到留下痕迹,也是为父不该。不过如今你长大了,这小小的红尘留不住你这般金鳞,跟为父回去遨游天地岂不美哉?”
白启文笑眯眯的,笑里藏刀表演得淋漓尽致,说的话都没有考虑是不是会把知北王夫妇害死!
“去你的!”轩辕烈顿时气得满脸通红,和知北王如出一辙的狰狞表情。但到底是出身高贵的王爷和世子,父子俩居然连骂人都不会。“我母妃端庄淑贤,怎么可能和你这种宵小有牵连!”
“呵呵,烈儿啊。你十五岁已是新晋不说,更是剑修的底子、暗含妖圣的血气,有龙啸天下的底蕴,不是寻常百姓。”白启文依旧笑里藏刀,恶心至极。“两个凡人,可生不出你这条青龙。”
所有人都哑口无言,即使知北王府上下都和王妃朝夕相处、深知王妃清清白白,也无法说出半句反驳。即使知北王从未怀疑妻子忠贞,至今仍然深信妻子,但也无法解释为什么轩辕烈的体质和父母天差地远。
哪怕即使是十月怀胎生下轩辕烈的王妃本人,她也甚至不能证明轩辕烈是她的儿子——父母双方都是凡人,孩子再怎么天才都有限度,但轩辕烈的资质能引天妒,即使说这是奇迹也不会有人相信这是真的。
“我十八岁出嫁从夫,王爷从来温柔待我。我从未不守妇道,我梦见青龙化身为人,之后有的烈儿。他是天赐给我的孩子,资质自然也是老天赏的!”王妃掷地有声的说道,气得泪流满面,上妆的胭脂被眼泪冲了下来,血泪一般。
“明王令!仙人不得干涉红尘。”月扶风忽然朗声说道,即使是自己违令在前也理直气壮:“蓬莱仙长在海上打扰知北王府也就罢了,这里可是皇都,也肆无忌惮吗?”
“这又是谁家小子?”白启文不认识月扶风,一眼过去也没看出来月扶风几斤几两;只隐约觉得这少年眼熟似是在哪家仙门里见过,就把月扶风给当成了年少轻狂的新晋。
“在下姓月,注意你的言辞,白家老小子。”月扶风眼神阴鸷的盯着白启文,内心早已思考了几百种逼退他的方法,但可惜没一个能起效的。
毕竟人至贱则无敌——白启文一口咬定轩辕烈是他和王妃偷情生的,三人成虎言之凿凿的抹黑王妃声誉,月扶风有什么法子?市井俗人精神贫瘠,就爱听爱信这种别人家的丑事,月扶风还能把人一个个都杀了不成?
就算是月扶风有蓬莱的把柄,也不能轻易就抛出——当时凌剑峰的仙人看见了他的眉心砂,月扶风现在要动手根本不能撼动蓬莱,只会把自己推进魔门。接下来还有什么办法?杀了白启文吗?
杀了白启文倒也一了百了,不过化神期的仙人也不算小仙了,要杀起来肯定有不小的动静。月扶风刚刚才引发过恐慌,再闹上一场……这儿可是皇都,怕是到时候一个业火劫不够月扶风渡的,得明王从坟里爬出来处罚他。
“呵。”白启文轻蔑的瞥了月扶风一眼,满脸都是不屑。“新晋就该有新晋的样子,启明,叫这个出言不逊的小子跪下。”
白启明就是他身边的元婴,强一些的那个。或许是之前同门在白虎身上吃了暗亏,这元婴上来就是杀招,直接一剑削向月扶风的膝盖,宁可错伤无辜断人双腿也不能丟了脸面的打法。
但很可惜,显然月扶风这块钢板比白虎硬多了,他动也不用动、妖兽也不用叫,就只瞥了白启明一眼——就这么一个瞬间,血花四溅,白启明的剑就砸在了自己脚上。
“拿剑斩剑仙你的脑子不好使吧?”轩辕烈忽然脱口而出就嘲讽了这么一句,话已出口才想起来:他并不知道月扶风是不是剑仙,更不知道什么叫剑仙。
月扶风忽然一点小惊喜,难得开怀一笑看了轩辕烈一眼。“烈烈,倚老卖老是这样的。有些人自认尊长却不干人事,百八十的老头子污蔑人家三十余小妇人的清誉——也不想,轩辕烈出生那年你都一百八十九岁啦,这个岁数你还行不行。”
“噗嗤……”即使气氛如此胶着,轩辕烈还是被月扶风给逗乐了,只觉得这家伙小嘴儿抹了蜜,说话真中听。
“黄口小儿,无知无识尽会哗众取宠——得道成仙之后不老不死,我们掌门怎么可能和凡人老者一样!”
“你怎么知道我岁数!”白启文瞳孔忽然一缩,连弟弟丢人现眼也顾不上了——他资质非常平凡,这个年纪才到这个修为是他最大的心魔。白启文从来小心翼翼隐瞒年龄,一直以为无人得知,但却被月扶风轻描淡写的就给说了出来。
“我今天要是不杀你,十年后就是你蓬莱灭族,你享年两百一十四岁。两百十四减去二十五,可不就是轩辕烈出生那年你岁数吗?”月扶风淡然说道。
“你是悼月仙尊的公子?既然是仙尊公子,小小年纪说话不留口德,又使歪门邪术,不知是跟哪位尊者学的?先前我遣来接我儿青龙回家的门徒失踪,凌剑峰的道友告知是遇到了魔门之人,莫非小友对父亲的正道不感兴趣,偏爱邪术。”
白启文阴阴测测的盯着月扶风,他终于想起来月扶风这张脸他是见过原版的,少年人五官还没长开,但这剑眉星目的可不就是复刻的月下歌吗?他顿时觉得这少年好对付了许多,料定悼月仙尊应该丢不起这人。
“事情都得有先来后到轻重缓急,我跟不跟我父亲学是我家事。”月扶风理直气壮,站到了知北王妃前面,虽然他这小个子还不足以挡住王妃,但气势依然十分伟岸。“这里是轩辕家知北王府,我们该谈谈你凭什么骚扰人家知北王的家事!论血缘,轩辕烈就是知北王的亲子,资质是上天所赐,神明早已托梦王妃娘娘。论收徒,轩辕烈已师从我月氏仙尊,和你们有何干系?莫非你蓬莱扩土开疆开坏了脑子,以为我月氏也能划入你麾下了吗!”
“大公子好凶的口气,这帽子扣得我可戴不起。不过我倒要问问,悼月仙尊不开山,只有唯一传代的弟子火羽仙尊,不是连你这个嫡长子都不在传业范围之内么?你这个收徒又是怎么说?”
白启文这话其实有理有据,月扶风早前的代父收徒一说的确扯谎。但他还以为能抓住月扶风的漏洞,破了他的谎言把这个非要出头的小子赶出去。却哪知,月扶风微微一笑,轩辕烈先急跳脚了。
“我师从月扶风不行吗?沉岚仙尊不是仙尊吗?还是说月扶风就不姓月啦!”
虽然大家都气得想杀人了,但轩辕烈还是说得让月扶风笑了起来,这可是轩辕烈自己投的罗网,不怪他月扶风计划深。
“现在连小娃娃也敢自称仙尊了吗!”白启文果然不会信,即使白启明倒霉在前他也没想到要提防。然而化神期和元婴期到底天壤之别,他拔剑,发现剑势不妙立刻撤回,很可惜他没有像白启明一样伤着自己。
“是不是仙尊,你说了又不算。”月扶风自信一笑,即使残疾不再能拿剑,剑仙也依然是剑仙,仍然能以敌人手中的剑意伤敌自身。就算不方便无声无息的杀了白启文,不声不响的制住他总没有难度吧!
“呵呵,好,不愧是月氏。”白启文察觉取胜不易,无法在不骚扰到凡人的前提下拿下眼前少年,立刻又换了思路——他果然是有备而来,居然取出了一支翡翠珠花。“王妃娘娘,你不念旧情,想必也不会认这旧物,原来想拿它认回你们母子,但既然你不要那便毁了它吧。”
“我娘留给我的簪子!”王妃尖叫一声,险些背过气去——那的的确确是她的东西,而且还是她十岁母亲过世时留给她的遗物。那支珠花,她情窦初开时赠给了还是王府世子的知北王本人,后来她也如愿嫁给了心上人。
可这簪子,又为什么会被白启文拿出来!
“是我月某人见过的恶人太多,对付奇葩的阅历少了,想不出你家的手段还能更下作。”
即使月扶风局外人,也气得要狰狞起来了。真的是见过了白启文,才知道自己上辈子百来年都被父亲保护的太好了,就没见过真正恶心的。污蔑良家女子的清誉、冒认别人父亲不说,甚至偷盗人家的定情信物来做偷情证据……
月扶风忽然痛恨起了当年孔雀明王死得太早,所谓正道仙门被斩草除根的不够,居然让他们繁衍至今生出如此宵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