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年前,焚山雪殿大师姐鸣忱的名字,在那一届弟子的心里可谓是记忆深刻。
只个把月时间的雪殿晨练,弟子们伤筋动骨,唉声叹气,夜里做梦都是大师姐那张恐怖的脸。
而今,
这一届的新弟子又落到鸣忱手里,待遇可想而知。
月殿月邱望着道场方向上空灵宝散发的余光,以及周遭带起的灵力波动,“是清水断念伏魔塔?”
清水塔,塔中佛光断念伏魔,据传隐没平洲回头海一带。
今日得见,原来是魔神在使用它,可为什么是道场那边?
月邱敛眉,到底是有点不放心,怕弟子们出事决定还是过去看一看。
把新弟子们罩进塔内,鸣忱估摸时间盘膝而坐,月邱来的最早,他落在鸣忱面前,直接道:“拜见魔神。”
花三月紧随其后,“魔神,月殿主,你月殿离道场这么远也能留意到这边的动静了?”
“自然。”
月邱慢悠悠应道,“魔神今天闹这么大动静是刻意引我等过来,除了风伯雷那个修炼狂,魔神想见的人应该都在这儿了。”
“月殿主洞若观火。”鸣忱闻言终于睁开眼睛,“那殿主想必也知道我意欲何为?”
何为?
魔神其人,外人道她出身焚山,可说到底他们与之打交道的机会不多。
更何况,当初鸣忱渡劫应神,起因本是被冤受刑,虽这件事最后被粉饰太平,但真相如何,他们这些人心知肚明。
“魔神有话请直言。”
是生是死,月邱仙尊不惧魔神之力。
花三月和月邱等鸣忱说明意图的时间,也一早就做好了与她一战的准备。
“两位仙尊,我见你们不过小事一桩,所以,大可不必这般如临大敌的对我。”
“小事?”花三月笑盈盈的看着魔神,“既然是这样,魔神的小事,我等自当竭尽全力相助。”
如果可以不动手,那当然是好的。
鸣忱本意也并非是要跟这焚山的仙尊打一架泄愤。
她只是想替她家傻子告诉这些人,莫离,是雪殿大师兄,不会做焚山大师兄,更不能事事顺这焚山之意。
“我还记得三十年前离开焚山,那时心有惫懒,没有留信,来时才知大师兄当年寻我寻了很久。”
“可人海茫茫,世俗三千,要找一人谈何容易?”
鸣忱看向月邱,“因为找不到,所以他来求过你们,两位仙尊可还记得当时对他提了何种要求?”
旧事,还是有关魔神的。
花三月挠挠脸,颇有几分不好意思。
“当年,莫离确实来找过我,但我不知魔神去向,也没办法帮他觅得魔神踪迹,所以,我带他去见了……月殿。”
“没错。”月邱肯定的回答,他看了眼花三月的眼神躲闪,便知当年事有别情。
难怪,魔神会找上门了。
鸣忱笑语盈盈,目光落在花三月的身上:“看来两位中,只有一位,才是我要找的人。”
“魔神!”
月邱拦在花三月前面,“此处乃焚山,魔神三思!”
“三思?”
鸣忱微笑着摇摇头,“叫我三思,你可不配。”
“当日你们答应莫离所求,让他为你们三殿办事,可你们,并没有办到他求的事。”
“无果不生因,他忘了,可不代表你们能趁虚而入,理直气壮地让他履行那不存在的约。”
“所以今日。”鸣忱抬手一挥。
轰!!
道场之上,月邱狼狈地半跪,仍坚持挡在花三月身前。
“便是该为那失道之行,挨一顿打不为过吧?”
今天的道场可热闹了。
青天白日,道场上空雷声阵阵。
「不辞院」里,雪元化闻得动静,他瞟了眼自己的大徒弟,“真打起来了,你就不去劝一劝?”
“师妹有分寸,再则。”男人坐在桌边,身姿端正,眉眼带笑。
“师尊,她很好。”
“是是是,她对你的确无可指摘,你就偷着乐吧,哼!”
雪元化气呼呼,自己这个没什么感情的徒儿,明明和他一样,修的是冰心诀,怎的偏生是个情种?
还慧眼独具,逮到了难开窍却赤心一片的如心人。
因缘妙法,真能让人踩到狗屎运啊!!
自转时而来,鸣忱忘了昔日的她。
魔祖以一己之力踏平百悦,破天、毁界;魔祖魔神不过一字之差,身为魔神她却从未有自由行使这力量。
而今,只一招。
“月仙尊,倒是不知,一向自持公正严明的你也能身具这般孽力。”
鸣忱看着被天雷劈的外焦里嫩的月邱,慢条斯理地评价:
“九雷破三劫,因果缠神魂,你这倒是悄咪咪做了不少遭雷劈的事儿啊。”
这一身晦气可比雪元化道心蒙晦时重多了。
鸣忱看得啧啧称奇,花三月一直被月邱护着,还算没那么狼狈。
“魔神!你快住手!!!”花三月跪地扶着月邱,替他挡住依旧汹涌成势的第四道天雷。
“两位仙尊,不用我说你们也明白这是天雷,比焚山悔过台上的万象均雷阵引来的雷更具天道之力。”
鸣忱抬手一握,干脆果决地把花三月从雷心提出来,甩到一边儿。
“不,阿月!!”
一落地,花三月仓皇失措地要奔月邱而去。
“不想要他死,你就嚷嚷,烦!”
定住碍事的花三月,鸣忱转头看向月邱,“月仙尊,这天道之雷多劈几下有益于淬炼道心,你这一身孽力不消,往后修炼必难以精.进半步。”
月邱难捱天雷,但他知道魔神所言不假。
“……谢魔神。”
“哼!话多。”
鸣忱指尖轻动,天雷落下,月邱仙尊被劈的更黑了。
焚山月邱是个硬骨头,冷心肠的疯子。
传言不假,五道天雷,他都硬生生忍了下来。
雷消。
被劈的跟焦炭似的,衣不蔽体的黑人朝鸣忱遥遥一拜,“今日之事,月邱谢过魔神。”
三拜后,人没影儿了。
鸣忱背着手踱步到花三月跟前,“你有没有觉得,我好像……忘了什么?”
花三月不能动也不能说话,她脸上泪痕未干,看起来惨兮兮地只能对着鸣忱可劲儿眨眼示意。
“对啊!”
“搞了半天正事还没说,不过还好,花仙尊你人还在这儿呢!”
关键的事还没说,鸣忱逮住了花三月,两人“好商量”地友好交流了一番。
等花三月从道场下来,一路无精打采的回到花殿,这一路,看得其他人还以为她是受了魔神的什么摧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