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
鸣忱闭关月殿,关于外界发生的事一无所知。
炼化结束后,鸣忱从雪殿出来,第一时间回复了文彦言和应泽辛的留言,焚山大典四天前就结束了,他们两个人现已回去。
自在逢魔山,听说那是个容纳这世间所有道心倾斜,身有魔气的人的乐土。
等此间事了,鸣忱想:确实可以去那儿过上一段日子,想来环境应该是不错的。
不过当务之急是要先解决莫离身上禁术的问题。
这个时间正是清晨,依大师兄的性格应该在道场教弟子们晨练。
焚山道场。
晨练时刚发生一场意外,白衣银发的男人拎剑扶着青衣少女翩然落地,青天红日,场面唯美。
“哇!有没有觉得咱们大师兄,和这位新来的师妹好生般配!”
人群里一位弟子,表情惊叹地说。
“这话还用你说,我一早就看出来了。”
“啊,这一幕简直有凡间郎才女貌那味儿了,我跟你说啊,根据我过来人的经验,咱这大师兄绝对对颜儿师妹有意思呢。”
……
人群里窃窃私语,蓝衣小弟子眼神热烈的盯着场上这一对玉人。
此时,莫离松开林颜儿,少女神情羞怯地低头。
“害羞了,害羞了,师妹绝对害羞了!”
蓝衣小弟子激动地把袖子揪得紧紧的,他拉了拉旁边的人,“师兄,我跟你说哦,我眼光看得果然是真的!”
他旁边的人了然的点头,“按你这么说,确实很般配。”
清冷无波的女声?
蓝衣小弟子转头看向他的同门师兄,待看清对方的那张脸,小弟子一个激灵,腿软跪地:“参……参见魔神!”
这声魔神喊的声音洪亮,一眼叫破,让鸣忱不禁仔细看了眼这少年。
“初次见面,倒也不必行如此大礼。”
小少年嗓门儿太大,惹了不少同门的人看过来。
魔神?!
一身玄衣,眉目冷冽的女子,只淡淡的扫过来那一眼,一群弟子便觉心里凉凉。
“参见魔神!!!”
道场上空,鸟雀惊飞。
这氛围不对,这场面,鸣忱总觉得自己好像成了.邪.教头子?
她正略感纠结,身后有人唤她:“师妹。”
“大师兄。”鸣忱转身看着朝她走来的男人,点头以示歉意:“今日打扰了。”
“无碍。”
莫离的声音很轻,他目光如炬望着鸣忱,对着还在发呆的弟子们厉声道:
“晨练还有一盏茶时间,各位继续!”
“是!!”
道场弟子们领命练习挥剑,鸣忱见此挥袖,莫离看着她如此动作,眼神一凌问道:“师妹要去哪儿?!”
“大师兄先忙,我在观战席那边等你。”
音在,人无。
鸣忱她避开了莫离着急下伸出的手,闪身出现在远处的观战席。
莫离收回落空的手,脸色有几分被压抑的脆弱与不安。
林颜儿站在队伍的首位,趁着挥剑的功夫瞟向莫离,鸣忱,她不是已经离开了吗?
原来还在这焚山地界,让她这位可怜的大师兄心心念念了这么久,似乎这两人的感情也没什么进展。
这样也好。
剑出,银光没。
晨练结束,鸣忱随莫离离开道场,走在回「不辞院」的路上,莫离看了眼鸣忱,“师妹找我有事?”
“嗯,大师兄可先忙完,我的事,不急。”
“现下焚山,除了负责新弟子们每日的晨练外,我没什么事情可忙。”
“原来刚才那些是新弟子?难怪。”
鸣忱想起道场上那声吓人的‘魔神’二字,不禁失笑。
莫离看着她的表情,不经意问:“师妹……似乎对那群新来的弟子印象还不错。”
“大师兄说笑了,只是一般上这焚山认识我的人都只叫我大师姐,难得还有叫我「魔神」的人。”
“神?”
“是啊,从没听过,乍一听还挺耳生。”
三十年前诞生的神,不归神界,流落人间世俗,不知不觉时间长了就连她自己也快忘了。
“不说这个了,大师兄,晚间随我去个地方吧。”鸣忱唇边挂着笑意。
“好,那师妹白天这段时间就跟我一起呆在院子里稍候?”
“嗯,左右无事,那就打扰了。”
鸣忱把话说得很客气,莫离能感觉到她语气里的疏离。
男人眼睫颤动,欲言又止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师妹,那日大典上的事……,事后我去看过了自在逢魔的那位同道,月仙尊也同去,她恢复好后就和道侣一起回了自在逢魔山。”
“这事我知道。”
“那……师妹。”
莫离停下脚步,一双透彻哀伤的眸子看向鸣忱,“对于文彦言仙友受伤的事情,你可在还在生我的气?”
生气?
鸣忱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想?
只是看这人对此似乎十分在意的模样,鸣忱同样驻足面对着他解释:
“战台之上,凭实力取胜,这一点焚山大典自有规矩。文姨败了,也不过一句胜败常事,缘何与你有关?”
“就是跟我有关系。”
莫离修长的手紧了紧手中剑,看着她的眼睛说:“那天在战台上,林颜儿手里拿着的法器是我借给她的,……对不起。”
“何须道歉?那白星花既赠你,就是你的东西,你有权决定是否赠予他人。”
鸣忱神情毫不掩饰的认真,“更何况,如此这般,该说对不起的反而是我。”
想起那天大典上法器认主她而来,她一念之下毁掉,这事做的确实有失考量。
也难怪他会多想了,鸣忱念此感觉愈发有些过意不去。
“……大师兄,这是?”
还在纠结的鸣忱垂眼看着莫离走近,他神情柔和,弯腰把一个黑色的铃铛佩在她腰间。
“我没有保管好你送的白星花,作为赔礼,师妹,我把这个铃铛送你。”
“铃铛?闻心铃?”鸣忱好奇地问。
“闻心?我才做好还没来得及取名字,师妹说的闻心二字很好听,很适合,那就叫它闻心铃吧。”
莫离伸手拨了下精致的小铃铛,跟鸣忱解释说:“这铃铛可以用来传讯,如果师妹以后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就可以通过它来联系我。”
“大师兄做的这个,不认主吧?”
“认的,只认师妹一人。”
男人眼神赤诚,鸣忱扬起笑脸,直道:“那就好,大师兄你是不知道,这要是不认主的东西,随便来个人都可以驱使,跟垃圾又有什么区别?”
被闻心铃坑过一回的鸣忱引以为戒,不过既是莫离送的,左右无用也可收下。
去院子里的路,莫离看着走在前面的女子,一路她都在玩耍着系在腰上的黑色的铃铛。
步伐轻盈,举动欢快。
莫离心想:还好,她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