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拿下!”
“谁敢!”
奚羡身上威势尽然释放,那些靠近的天兵竟然两股战战,面露惧色,竟然不敢再往前踏出一步。
有些经验尚浅的,直接就把手中刀剑掉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一声金属碰撞声,端的失态。
那股直冲脸面的威压,就连天后自己也感到一股子心悸,那杀气如同实质,就像自己的脖子被架上了一柄冰冷的刀,寒气透骨,凉到心底。
那是真刀真枪,从尸山血海中杀戮出来的,不带半点水分的煞气!
煞神之名,绝非空穴来风!
奚羡嘴角微勾,笑得一派随和,只是微微上挑的杏眼寒光逼人:“本座虽只是个小小的金仙,但也不是任人拿捏的。都让人欺负到头来了,也不惧来个玉石俱焚。”
一柄泛着淡绿色幽光的三尺长剑突然出现在她的手中,她身上仙气流转,传到剑身上,挽一个剑花后就把剑往玉石地上一插!
坚硬的玉石地板竟像豆腐一样轻而易举就被刺穿了!在剑没入石板的一刹那,淡青色剑气瞬间扩散,锋利凌厉,所过之处摧枯拉朽,哀鸿遍野!
大殿上惨叫声此起彼伏,那些原本雄赳赳的天兵天将们竟然全都倒地不起,不堪其威压者,当场晕了过去。
天后为真仙,是场上唯一一个没有躺在地上的人。
但,也仅仅如此而已,她现在什么也做不了。
“若是想要拿下本座,光凭天后,大约是不行的吧。”
奚羡话虽然是对天后说的,但她并没有看向天后,脚步悠哉,径直走向知更。
“若是能走,就跟本座出去。”
知更挣扎几下,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她现在稍稍动一下身子,骨错位,筋错缝的疼痛滋味排山倒海而来。
挣扎了几下,方终于凭着一股韧劲爬了起来,而奚羡就这么在一边静静地看着,不曾伸出援手。
待知更站定之后,她就抬脚大摇大摆的往门外走去。
知更每走一步都要深吸一大口气缓缓。奚羡也是有耐心,始终离知更两步远的地方,步速极慢,却恰好是知更能跟上的。
知更低着头,一步一步地往前走,不知为何,鼻子一股酸意袭来,前方那抹淡青的颜色逐渐变得模糊。
她轻轻一眨眼,两颗晶莹剔透的液体就滴落到了地上,一滴,两滴……
鼻子越来越酸,视线越来越模糊,涩意一阵接一阵,不断泛上来,嘴唇咬得死死的,把喉咙处的哽咽硬生生咽下去,连同那些委屈,不甘……
身体蓦然一重,一件黑色的连帽仙衣披风披在了她的身上,宽大的帽檐扣在头上,遮住了她半张脸,只能看到小小的,弧线圆润的小巧下巴。
连带的,她的不堪与狼狈也一并遮住了。
知更愣愣地望向前方那个淡青色的身影,眼泪流得更加的凶猛了。抬手去擦,却越是擦眼泪就越是止不住,只能徒劳地不断擦。
一边吸气想要平复,因为过于急促,身体一抽一搭的,狼狈难看得很。
明明在天后那里遭受了那样的不公平,不讲理的对待,她都不曾哭,为何偏偏此刻自己会如此懦弱,委屈,如此的不争气?
“可有委屈?可有不甘?”慢悠悠的清冷声音传来,“你得本座魔源,于修为一途上,顺风顺水。只是那毕竟不是你的,你如今所遭受的方为现实。”
知更捏捏自己的鼻梁,想要压下那股酸意,奚羡的话虽然不好听,但都是事实。
她自化形以来就立于高高的顶端,魔界里哪个是她的对手?哪个能给她气受?就算是当年的四御围攻,也是她故意方才败阵下来的。
后面到了天界当个仙婢,之前有佟老,后来是奚羡,躲在她们的余荫下,过得相当的自在。
她就像是一个被护得好好的孩童,不谙世事,不知疾苦无奈。
今日之事,如当头棒喝,原来她什么都不是。她自以为的安宁自在,竟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她只不过是一个任人宰割,毫无反手之力的小小一阶小仙,无力,脆弱,却认不清,辨不明。
偏偏她安于现状,甘于安逸,明明如此的弱小,却如此的自大,狂妄!
可笑,愚昧!
“不过如此也好,敲醒你个石头脑袋。但凡你有一丝丝骨性,你就应该知耻而后勇。今日之事,绝非仅此一次!”
“不想再遭今日之事,不想再受辱,你就该往上爬!立于顶端,方能自在,方能恣意,方能不再受辱于人!别再做第二个程梓雯!”
没有实力,就算是她这个魔祖,无论曾经是如何的风光,如何的唯我独尊,如今也不得不夹起尾巴,谨慎行事。
若是往常,她早就把那个傀儡天后给废了,如何只会做稍作警告这种无关痛痒的,连处罚都算不上的事情。
天帝也是个傀儡,真正掌权的是现存的那四个仙尊。
四御作为战神,直属四仙尊,平日里并不听命于天帝。天帝要先从四仙尊那里得到调遣令牌,方能调动四御为天界作战。
天帝由四仙尊推荐任命。
但是,因为四仙尊并不管天界的杂事,实质上,除去战事,其他的管理均由天帝负责。
总体来说,天帝的权限还是相当大的,说傀儡也不完全对。
她所属的仙尊是砜烔仙尊。
想不到呀,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她竟然沦落到这种地步了。
当年那个愣头小子,竟然成为了他的上司,着实意外非常。所幸他是个憨的,相对好应付。
其他的三个就不那么好糊弄了,能在她手下活下来的又怎会等闲呢!
奚羡的话萦绕在耳边,句句入心,句句在理,振聋发聩,知更狠狠地擦着自己的脸,却把自己的脸擦得一团糟糕,眼肿鼻红,可怜又可笑。
奚羡回头,瞅了一眼知更,不自觉的嘴角上挑,刚想说什么调侃的话,却眼前一黑,身子直挺挺地往后倒。
知更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却发现她身体如玄冰一样,通体冰冷。
“小绯弥,有劳了。”奚羡苍白着一张脸,气若游丝地对知更说道。
难怪她一直不用仙法回青霄宫,原来她也是强弩之末了!
知更忙观察四周,这里已经离开天浣宫老远了,奚羡这副模样绝对不能让其他仙者看到,若不然就算想平息的事情都平息不了。
强忍身上疼痛,扛起奚羡,驱动仙气,飞往青霄宫。
一到青霄宫,知更就整个瘫在了地上,出气多入气少,彻底的昏了过去了。
幸好,小狐狸觅芩十分机见,忙前忙后的把她们两人安置好。
待知更在自家的小房间醒来时,已经是三天后了。
听觅芩说,奚羡到现在还在昏迷中。
觅芩刚把她搬到主殿,一道结界毫无预兆地升起,连带的就把小狐狸弹了出去。
知更摸摸觅芩的头,宽慰她道:“不用担心,她既然能设结界,说明她安然无恙。”
奚羡这个主人虽然不上心,但是她还是颇受青霄宫仙宠们喜爱的,毕竟这里最是松泛,仙气又足,也不用被主子赶去干活。
是个养闲人的好地方。
觅芩的耳朵动动,警惕地把头抬起来,朝着一个方向望去,表情十分凝重,而后就又变得十分的欢喜,道:“君上的结界换了!”
奚羡大约是醒了。
但转瞬又有些怯懦,一会捏捏自己的衣角,一会拉拉自己的手指,一副坐立难安,又不敢名言的模样,只拿一双狐狸眼瞅知更。
知更知道,她是想去看奚羡,但又不怎么敢,只好拜托她。
青霄宫就她一个正经的仙侍,其余的都是未成仙的精怪。她们虽然敬仰这奚羡,但却不敢轻易靠近她。
一方面可能是奚羡无意与她们亲近,一方面,她们是真的怕奚羡。
哪怕奚羡从未做过为难过她们的事情,不若说,奚羡完全是个甩手掌柜,不理事。
所以说,无论是精怪还是仙兽,本能还是在的。
那奚羡是真的不好接近。
天界那些仙者总说青霄战神温柔随和,斯文高雅……
他们是真的瞎了眼,或者只是傻大胆的。
“嗯,我去看看君上。”知更轻叹了一口气,拍拍觅芩的手,应允道。
就算觅芩不这样,她都想去看看奚羡。
自今日之事后,她对奚羡的感情有些复杂,她怕她,但是同时,她貌似有些依赖她。
这是她绝对不允许的,这种依赖十分的危险。
奚羡心思繁复,精于算计,就好像永远望不见底的深渊,她看不透她,每每与她相处,总有一种是否在被对方算计的感觉。
青霄宫主殿依旧只有奚羡一个人,依旧是那副撩人的姿态侧卧在躺椅上。
归南也像个普通的婴孩,在她怀里呼呼大睡。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感觉归南似乎小了一圈。
奚羡身体已经大好,除了那张白脸稍欠些血色之外,余的都跟往日一样。
奚羡能好得如此迅速,她的魔源归南出力不少吧。就是不知道,她是如何把魔息转为仙气,进行疗伤的就是了。
还是说有些什么神通妙法,刚想这茬,知更就立马打住,恭恭敬敬地冲奚羡行了个礼。
“小婢再次谢过尊上的救命之恩!”
“小绯弥…..”上方那人闲散地出声,大病初愈般,声音带着一些困顿,有些恹恹的。
“知更。”知更出声纠正。
现在的她已经不是魔祖了,或者说她从来就不是魔祖,绯弥只不过是镜花水月,虚无缥缈的梦一场而已。
现实的她只是天界一个小小的仙侍,仙阶一品的最低阶小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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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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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我是知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