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紫尤的调侃,知更不是很有心情应付她,道了一句:“并不觉得畅快。”
连小婢的自称都不用了。
她并不觉得有什畅快,反倒更加闷闷郁郁,就像憋着一口气那般的不顺畅,又不知到底是哪里不顺畅。
“如果我不那么多管闲事,程梓雯是不是就不用死了?”
蓦然,知更开口问道。
当初若她没有给她剑谱的话,她是不是就不会引来这杀身之祸了?那个有点羞赧的圆脸女孩还会安安稳稳地活在世上呢?继续她钟爱的剑道呢?
紫尤笑笑,道:“难说,她也有可能因为别的事死去。况且,她的资质并不算好。这就是凡人。”
难得的紫尤非常正经的开导她。
凡间人们的修仙总是伴随着极大的磨难的,与天争、与人争、与自身争,这些一层层的难关都要靠自己熬过去,随时随地都会有丧命的危险。
自来都是胜者为王,机遇和实力缺一不可。
程梓雯的资质并不好,这从一开始就已经决定了她能走多远。虽不排除她有极大的造化而登顶。
但相应的,强运往往伴随着极大的危险。没有哪个修者会一路平坦走到终点的。
这个道理,知更懂。
只是第一次深刻的感受到,凡人的生命,竟然是如此的脆弱。转而想到自己,虽贵为魔祖,到头来还不是坎坷不断。
知更长叹了一口气,她也不清楚,是为程梓雯?还是为自己?
“喏,给你!”收拾器具回去的时候,紫尤扔给知更一样东西。
知更下意识的伸手一接,是一块圆润剔透的鸡卵状白玉。
握在手里上面传来一阵阵沁凉,仿佛能通过手沁入到五脏六腑,由内而外,通体舒坦。郁闷的心情似乎被一扫而光。
这个东西知更有些眼熟,在仙魔大战的时候,她见过很多这样的石头!好像是仙者的铭石,相当于护石,可以驱煞气,护仙驱之类的。
于是道:“这是?”
如此厚礼,知更直接意外到有些不知所措了。
平时被紫尤随意打发惯了,如今被这么一重视,总有些坐立不安。
紫尤道:“先借你,收着吧。你还不知道自己是什么状况么?回去之后,你还要去拔魔泉一趟才行。”
知更这下马上就会意了,紫尤这是在担心自己坠魔!
她突然觉得手里的石头烫手了,这玩意不就相当于紫尤的护身符么?被紫尤贴身携带了十几万年,意义和价值更是非凡了。
赶紧的将它退还给紫尤道:“尊上尽可放心,小婢还不至于因为这个而坠魔。”
她怎么着也在魔界都混了那么久了,活了这么多个年头,怎的会因为这点区区情绪波动而坠魔呢?
面对知更这番嫌弃他的铭石的举动,紫尤表示很惹火,嘴角一挑,道:“方圆百里外都能感知到你的煞气,你还敢说自己扛得住?莫不要被无谋的自信害了,最终后悔不已!”
这个知更还真有自信的资格,当年她的煞气释放的时候可是三界都颤抖的,怎的就不见她坠魔成堕魔的?
别以为魔族就不会坠魔,若是心志不坚,照样会变成被杀戮快感支配的堕魔。
魔族向来不将他们当成自己的同类,只是将他们当成无灵智的低阶魔兽,提起都是满满的鄙夷的。
知更这回可是相当硬气的道:“那等小婢坠魔的时候后悔就好了。”
“冥顽不灵!”
紫尤扔下这句话之后,一挥衣袖就离去了,看背影好像还挺生气的。
知更只好替她收拾扔在地上的钓具,心里还在嘀咕:自己是不是越来越有仙婢的模样了?
自然,紫尤的铭石还是没有还回去。每次一提都会惹来紫尤的冷脸,她又不是傻的,自是不会上赶子的讨不愉快。
无奈之下只好拿绳子一栓,往归南脖子一挂完事。
紫尤对此也没说什么,这应该是勉强接受了吧。
某天,紫尤突然发话:“开了仙根,你也算是个正经的仙者了。看在无人给你启蒙的可怜份上,本座网开一面,当个无头衔的师父,予你授业。”
知更摆手:“不劳尊上,小婢乃青霄宫......”
她可不能再欠紫尤的人情了,都不知道后面她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紫尤眉毛一挑,理所当然地开口道:“本座何曾问你愿不愿意了?”
知更:......
话虽如此,最后知更还是乖乖带着归南来了。
长白宗一夜之间,疯了一个元婴,废了一个金丹,数名弟子死亡,偏偏凶手却没有找到。
活下来的都神志恍惚,问不出什么,也不能对自己的弟子行搜魂术。
现在幸存下来的人都被宗门藏起来秘密治疗,就为了揪出凶手。
整个长白宗人心惶惶,愁云惨淡,不是出门闲逛的好时节。
来的还有之前见过的白衣青年,他就是前些日子声名大噪的启泰真人。
他还是礼貌地冲知更点头,并微微鞠躬。这是个有礼的。
紫尤还是趾高气扬地坐在她那张太师椅上,一摇一晃地跟讲些仙气的吸纳方法和运转周天,以及相应的规律。
听着听着,知更就开始摆着一张正经认真的脸的同时飘飞思绪了。
自打她降生开始到现在都没有好好的想过要如何吐纳魔息的,更别说考虑过窍门之类的。
自己的身体就像本能一般吸纳魔息,运转,自动自发地转化成魔量。
如今一听那些条条道道,反而有些不适应,她并不完全认同紫尤的那一套,到最后竟然听不进去了。
归南更是早早就呼呼大睡了,就差没公然打鼾了。
唯一认真听讲的就是秦疏朗了。
直到紫尤讲基本仙法的结印时,知更才有了些精神。
不过,这回倒是轮到秦疏朗懵了。
他的知识储备眼界不足以让他理解上界这些超前的理论。
但他依旧硬着头皮坚持了下去,就算尚未理解,也不妨碍他将那些硬记下来。
然而修士的记忆还是有限的,被那些繁复的仙印弄得很快就有些乏力了。
偏偏这时候的知更却是状态极佳,不但看一遍就将那些复杂的结印式记住,流畅自如地做出来。
有时候甚至紫尤做到一半她就能将下一半做出来!
就连紫尤都有些吃惊于她的悟性。
“这,小婢平时没什爱好,喜欢看书,学海阁第一层的书基本都看完了。”
知更也晓得自己大意了,表现太过了,忙找借口澄清。
紫尤只是笑而不语,继续教她,有时候故意讲错。讲错的十次里面,知更能发现三处。
在紫尤震惊转疑惑的时候,知更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渐渐地,紫尤也放弃了那种试探。
而秦疏朗对知更的行礼变得越来越真诚,也常常虚心问知更他不懂得地方。
奈何,知更比紫尤更不会教人。被逼急了就一句:“这个呀,先是这样,这样,然后这样,就那样了。”
秦疏朗无法从知更那些奇怪的手势里解读出自己想要的答案,也无法从她漫无天际的解说中明悟些道理,几次之后,只能作罢。
只是,对待紫尤比之前明显的恭敬多了。
秦疏朗的努力并没有白费,他的修为像打了鸡血那般嗖嗖的往上窜。短短的两百年间,他由一开始的元婴初期直奔元婴大圆满,眼看就要飞升了!
一时间整个长白宗众人一扫之前的阴霾,皆喜形于色,这可是天大的喜事!
就算秦疏朗不情愿,他也是要应酬的。
谢师恩、访亲友、教诲宗门弟子。幸好他并没有收自己的入室弟子,否则还会更繁琐。
有人欢喜,自然就有人愁了。
就在知更和归南依旧在听课的时候,闯进来了一个不速之客——望虞真人。
知更感觉很久没见过她了。
只见她一来就直接开腔质问紫尤:“你为何要负我?”
面对这种责问负心汉那般的诘责,紫尤一脸淡定,甚至带了些不屑,道:“此话怎讲?”
望虞真人道:“我对你一片痴心,为何是他,不是我?就因为我之前的荒唐吗?可他明明之前还是我的夫郎。”
她这句话一出,知更差点被自己呛到,这话听起来好像紫尤跟秦疏朗有什见不得光的那啥。
“不为什,他的资质比你好罢了。本座不想将精力浪费在无用之处。”
紫尤理所当然得有些冷漠,“况且本座从不曾承诺过你什么。这些,你不一开始就清楚的么?”
紫尤的态度一如既往,以前觉得是风流不羁,带有点小坏魅力的说话方式,现在却觉得格外的刺耳。
她越过她,收了她曾经抛弃了的夫郎秦疏朗为徒弟。
也是因为这个,秦疏朗的修为一日千里,最终将她狠狠地踩在脚下!现在她见着秦疏朗都要恭恭敬敬地行礼叫上一声:真人!
如此屈辱!明明曾经的他还要看她的脸色来讨资源!
就是因为紫尤!
最先遇到紫尤的可是她!她对她的好可谓掏心掏肺,真心实意!怎么能这样对她?
她感觉受了极大的欺骗,哪怕她是逢场作戏,也由不得别人对她逢场作戏!
蹦跶一下吧,免得小天使们以为我失踪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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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来我身边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