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鱼是个技术活 第17章 披霄决汉，出辰入鬼

云随月紧盯着模拟器中扭打在一起的两架机甲，目光如炬。模拟器界面上的数据如流水般不断滚动、分析 ，时刻留意着云母晶对战局走向所产生的影响。

楚琰深陷战局，随着对局逐步推进，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从四面八方汹涌袭来。每一次出手，压力都在不断增大。

展承昱在楚琰身边，承担着一个少说多做的角色，在重大决策几乎是百分百信任楚琰，但这并不代表这个沉默寡言的少年失去了自己的思想和判断。

战场之上，驺虞手中双剑挥舞得密不透风，剑影重重，墨绿色身影被压的节节败退，像是根本无法看清其挥动的轨迹，成败只在一瞬之间。

楚琰在这密不透风的攻击中不断寻找着机会，刹那间，寒光闪烁，一道凌厉的剑气劈出，似有排山倒海之势。驺虞被剑气所逼退，整个机甲拉开数十米远的距离，不过一秒，转又攻击上来。

围观的三人都不自主的放缓了呼吸，生怕影响了对局中的二人。盛长青眸中尽是惊喜之色，不断往显示屏前凑。讨好的看着云随月，小嘴跟抹了蜜似的张口就来：“姐，他们比赛结束后，你把这分录像传我呗，咱俩光脑加个好友。”

云随月一直盯着不断刷新的数据，草草应了声：“结束再说。”

屏幕中的两人对彼此的动作都太过熟悉，一时间难分胜负。比赛陷入了焦灼的阶段，距离他们开打已经过了一小时，两人的身体协调性都已经到了一个极限，却谁也没有提出平局的想法。

楚琰操作天禄拉开和驺虞的站位，驺虞紧跟而上，但还是让天禄在这几秒的时间里实现了武器的交换。

天禄的攻击由右手转到左手。

展承昱眸色陡然一深，他等到了这个机会，一个可能连楚琰自己都从未意识到的破绽。他很久之前就发现楚琰是个左撇子，或者说，使用左手是楚琰的天性，但是自从认识以来，楚琰无论是吃饭还是写字，都与常人一般无二，所以，右手更可以称之为是楚琰刻意练习的结果，是惯性。

在楚琰交换用手时，会有一个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停顿，展承昱堵的，便是这天性与惯性的踟躇。行动上片刻没有停留，瞬间朝天绿冲去。

全力一击！

墨绿色的机甲纵使有准备，也会被震开，更不要说展承昱抓住了如此巧妙的机会。

楚琰被机甲带动着不受控的朝后方重重砸去，整个机甲的防护措施被启动，仍然震得楚琰全身一僵。

他躺在地下缓了好一会，嘴角却不由得染上笑意，直到展承昱过来将他扶起，两人才一同退出了模拟仓。

云随月在场外已经等候多时，迫不及待的拉着楚琰就要开始自己的见解。

违背科学计算的结果，很吸引她的注意力。她不断翻阅着每一个被记录下来的关键点，是要在每一处，都给予最一针见血的评价。

楚琰强撑着笑了笑：“让我休息一会。”

展承昱走到楚琰身旁坐下，递给他一瓶恢复能量的营养液，自己也另开一瓶喝了起来。

云随月不在乎的摆了摆手：“你休息着，听我分析。”也没理会楚琰神色中的苦大仇深，自顾自的讲了起来。

“3分23秒，驺虞左剑攻击至天禄，天禄右手格挡，云母晶卸掉了95%的力，使天禄轻松应对。”

“15分54秒，驺虞上挑，天禄躲避不及时，被攻击至左侧，云母晶却只抵挡了67%的力，所以天禄被震开。”

“33分16秒，天禄主动攻击，重剑挥下，驺虞双剑抵挡，云母晶只减去了42%的力，所以，在两人交手后，出现了一个很明显的后摇。”

……

“1时12分39秒，天禄转换攻击方式，驺虞主动进攻，也就是最后一击，云母晶没有一层的阻挡作用。”

云随月讲解时把对局回放也清晰的展示在二人眼前，在关键时刻都会停下分析，连带着原本云里雾里的随云舒和盛长青也逐渐明白了云随月的意思。

楚琰回答问题般举了举手，见云随月点头，才开口问出自己的问题。“你是说云母晶作为一个力的释放点，并不能阻挡同阶机甲的50%以上力的伤害，所以我该另外寻找晶石作为。”

云随月摇了摇头：“不是，云母晶释力这从不在我设计机甲的考虑中，但是你的这个想法给我了我灵感。云母晶虽昂贵，但却并非有价无市，我去和材料院的老师商讨一下，应该能尽快研制出云母晶的替代品。我的想法是，我可能需要拆卸你的机甲…”

“不行。”云随月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盛长青尖锐的声音打断。

楚琰重新朝云随月点了点头，“你继续，讲完我在做打算。”而后朝盛长青坐了一个禁声的手势。

云随月对于机甲的执着让她忽视掉了对人际交往不善的感知力，没有理会中间这一小插曲。

随云舒却看不得盛长青如此，揪着盛长青的耳朵，把人拉进了模拟舱：“来，咱俩也打一局。”

“我将拆除你的机甲主要受力部分，分解为数层，也就是说，让多层的云母晶卸掉表面一层的受力，使伤害尽可能的减小。但具体情况如何，我也需要操作后才得知。”

云随月说完后便不再发言，等待着楚琰的回答。其实她也并不需要楚琰这一机甲，数据已经得到，她完全可以从新设计一个，但能想到这一层，她有意交好。

楚琰没有着急回答，他想到了另一件事。习惯性的摸了摸脖颈，应了声：“好，但我要和你一起。”

这个要求不算过分，云随月想了想：“晚练前的时间，都可以来这里找我。”顺带对着一旁的展承昱补充道：“能赢下计算的既定结果，你很厉害，可以一起来，你们两的战斗能更好的帮助我修改性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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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练后，两人都没有着急回宿舍。

楚琰走在前面，展承昱差了一人的身位，跟在身后。

“什么时候发现我是左撇子的？”

星光撒在面前之人的身上，恍恍惚惚看的并不真切。

“你第一次送我光脑的时候，你的光脑带在右手。”

楚琰又默了声，两个人都是不善表达的性格，沉默好像总是在他们中间竖起一座高墙，让本应该亲密无间的两人，变得陌生疏离。

但他不想这样。

“跟你讲个故事呗。”楚琰转身看向展承昱。

“好…”宿舍天台的风飒飒，吹散了这句回答。

楚琰没有听到回答，却还是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有个小狼从小都是族群里的异类，在所有前辈都在教学前爪迅猛地扑杀猎物，紧接着精确地咬上猎物的脖颈，让其迅速的失去生机时，小狼却用着自己独特的捕猎方法，他前爪扑杀猎物，小狼会用他锋利爪子戳穿猎物的身体，然后兴高采烈的把失去生机的猎物带给前辈们去看，前辈们却生气了，他们打骂小狼，小狼一开始没有改正，可是后来打骂多了，小狼怕了，所以小狼也学着前辈们的样子开始捕猎…只是很多年以后，那只坡脚的小狼依旧被逐出了狼群。”

楚琰抖擞了精神，不由得提高了音量自问自答道：“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什么？要顺势而为。还有什么？要抓住机会，如果小狼在第一次就改正，就不会出现后来孤苦的结果。”

黑夜模糊了两人的面容，看不见少年泛红的眼眶，展承昱伸手握住了楚琰微微颤抖的左手：“小狼，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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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澡后的少年看不出在天台的狼狈，他迫不及待的拿出那本破旧的日记，翻到了心中早就染上疑虑的那一页。

从这里开始，穆雪儿开始有了生的**。也是这本日记里唯一缺席的一场生日。

“云母晶释力于下一层，如果我们能够多构建几层释力。”云随月点醒他的话语还回荡在耳边。

希望这一切真的如他料想。

2272年11月13日到2273年5月13日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把铅笔削尖，动作及其轻柔的在日记横扫，一些模糊的字迹出现，楚琰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手上的动作却不紧不慢的小心进行。

毕竟只是上一页日记本上留下的残迹，他辨认了许久，终于看清了那撕去缺少的那一页的内容。

2273年1月13日

长久注射的药剂已经混淆了我的记忆，我的异能已经失去了效力，我努力活着，我想看见真相大白。

2273年2月13日

我装的听话，最近看管我的人都放松了不少，能让我在两个人看管下，可以放我每天都出去透气十几分钟。我看见了奈奈，我好想她，想我的伙伴们。

2273年3月13日

我重新见到了那个送我糖的小护士，三年之约，原来不止我一个人还在努力着。我拖着被医药拖垮的身体，写在了蛋糕纸盘下，小护士带着垃圾走了出去，没有人怀疑，真好。

看完这些楚琰的心沉入谷底。这一切，是不是都说明，他的猜测没有错。

世理奈，成为了新一轮破局的关键。

杂乱的线索突然就有了头绪，让日夜难眠的楚琰终是放下了点心，这一晚楚琰睡的难得安稳。

却有一个人久久不能入睡，盛长青在床上翻来覆去，实在是咽不下心中的那口气，他一个重型机甲，居然会在1v1的情况下，输给一个轻型机甲。如果考试时他有清敌的成分在，那今天的一架他已经运用了全力，却依旧不敌随云舒。

这让他心中一口郁气久久不散。

晚上还梦见自己被蝶影追着打了一晚，红色的身影成为梦魇般久久不散，第二日早上顶着两个大黑眼圈，和奂生白大眼瞪小眼，让奂生白误以为是自己还在梦中没睡醒，倒头继续睡，完美的旷了两节课，和上课一直在偷瞟随云舒的盛长青在办空室相遇。

一个在被教训不准早恋。

一个在被教训不准旷课。

和办公室里另一个名字接连被赞叹形成鲜明对比。两个月，从F班到S班，可真是少见。

杨臻看似不在意，嘴角的笑却压不住：“那是，也不看是谁教的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