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药师的献礼 第126章 真香

众人一走，聆立刻收起了大呼小叫的伪装，对埃文斯道：“你们和骑士团商定巡逻时间，要确保每个时间段双方都在，利用他们互相牵制，巡逻地点包括整条雏菊大街。”

埃文斯意识到她想为这条街做点什么，道：“好，我会尽力为您去办。跟您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公会研究部的新任部长阿黛莱德，她将对您的参赛资格进行审核。”

阿黛莱德：“事先声明，我刚才说那些话只是为你们解围，并不意味着我认可你的参赛身份。”

聆：“我知道，谢谢您，请……呃，请进。”

工会的人站在门口，引得路人纷纷看来，店里的火已经被扑灭了，但漆黑一片，仍有烟雾不断地从焦木上飘散而出。

聆、莱克和斐乐坐在左侧，对面则是阿黛莱德、贝莉、冯·泽西和埃文斯，几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

眼下这个情形，她怎么看怎么诡异。

阿黛莱德率先开口：“按照凯拉定下的分数线筛选进入决赛的参赛者，我们得到13个名额，外加一个学者藏书馆种子名额，一共14人，目前已有12人确定身份。

埃文斯说你就是黎明，你却没有任何凭证，仅凭他一张嘴，我们不可能轻易将这个名额定给你。”

埃文斯忙说：“我也没有就凭一张嘴吧。”

她瞥他一眼：“就你那小小副组长还想给人做担保？我要是干了这么多年还在这个位置爬不上去，早辞职另换赛道了。”

埃文斯悲愤：“您这话也忒扎人心了吧！”

聆闻言笑了笑：“或者你们可以再安排一场同样难度的考试，也可以要求我把当初试卷上的答案一字不落地写出来，我都会配合。”

“不必这么麻烦，”阿黛莱德说，“你们的试卷我都看过，我只想请你深入聊聊自己在最后一道题里对‘时空魔药’的看法。”

这道题是凯拉刻意提高难度用来拉大分差的，全领域魔药师都无法攻克的难题，自然也没有标准答案，所给分数由全国各个魔药师公会研究部骨干共同商定。

但每一个进入决赛的选手对于这种前所未有的魔药都有着自己独到的看法。

当她看到这些答案时，总是会想如果她还在，看到孩子们对未来天马行空的设想，该是何种表情。

聆有些意外，垂眸思索许久，道：“魔药学在很多人的带领下正全速向前奔跑，未来三十年内一定有人能制作出这种魔药，我认为关键在于‘回溯’、‘迁跃’和‘复制’。”

听到这三个词，对面的人都下意识坐直了，专注地等她解释。

阿黛莱德语速不由加快：“你在试卷上只写了‘回溯’和‘迁跃’，请继续说。”

聆点点头：“因为‘复制’是我最近新得到的体悟，‘时空魔法’将‘时间’和‘空间’作为一个整体来看待，就目前而言，思路正确，它能同时作用于人和物，可以推得‘时空魔药’也同样。

其根本原理在于定位到不同时间上的同一个体，进行‘复制’，达到‘回溯’或‘迁跃’的目的。一个破碎的杯子，将三天前完好的它复制到此刻，即是‘修复’，一个年轻的孩子，将一百年后的他复制到此刻，即是‘抹杀’。

但最大的难点也在于定位，如何跨越时间线，如何精准定位，如何成功‘复制’，同时，破碎的杯子是否还是同一个杯子，腐朽的白骨是否还是同一个人，都值得深思。

或许‘时空魔药’仅限顺应时间线单向使用，且在是否为‘生命体’的使用对象上有着截然不同的效果，但我依旧对‘逆时间而行’抱有乐观想法，只是需要付出不可估量的代价。”

这个思路让众人彻底陷入沉思，他们所掌握的知识为暴风席卷，在混乱中重组，奠基，铺开一条前所未有的道路。

良久，阿黛莱德率先结束思考，道：“很好，我确定你就是‘黎明’，没有任何人能阻止你参赛。埃文斯，去工会多调些人，只说是我的命令，在决赛开始前，我们的黎明魔药师不能受到任何不相干的打扰。”

埃文斯：“您做出的决定再明智不过。”

贝莉看着聆：“我有个私人问题想问你。”

冯·泽西：“巧了，我也是，希望我们要问的是同一件事。”

阿黛莱德起身：“这是嫌我们这些大人碍眼了，小孩子家家的，怎么有那么多私话。”

“妈妈——”贝莉挽着她的手臂，“我太好奇了，真的太好奇了。”

“没说不让问，”阿黛莱德揉揉她的脸颊，“我的小甜心，别在外面玩太久，妈妈先回工会了。”

“妈妈再见，路上小心！爱你，想你，心里满满都是你！”

聆看着这母女二人，垂眸笑了笑。

真好。

就在这时，有人冷不丁喊了她的名字。

“艾尔薇。”

“哎。”

冯·泽西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聆深吸口气，仰起头。

他这挨千刀的家伙，她这该死的条件反射！当她以为自己能摆脱他的时候就这样又被他捏住了新把柄！

贝莉一回头，只见黎明握着拳头，似乎在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她一时莫名：“你们怎么了？”

冯·泽西漫不经心道：“没什么，问完了，答完了。”

贝莉：“这么快？”

“嗯哼。”

惊才绝艳的人往往散发着同类气息，试探一下总也不亏。

不过他也确实没想到，说着会换个身份的人，竟是换了个身体。

有趣，这个世界比他想象的更有趣。

贝莉向聆走来：“我是想问……你认不认识艾尔薇？”

聆知道其实她想问“你是不是”，却只能在冯·泽西别有深意的眼神下摇头：“抱歉，我不认识她。”

贝莉有些失望，但也知道自己在妄想，苦笑：“决赛最后一个名额没确定时，我一度以为会是她，所以非来看看不可，你很让我意外，不好意思，我不是说你不如她。”

聆笑笑：“没关系，我不介意。”

贝莉伸出手：“你好，我叫贝莉·普瑞纳斯，你刚才的想法很有趣，但我还有想不明白的地方，我们可以再交流交流吗。”

这一幕分外眼熟，聆哭笑不得地与她握手，再次相识：“你好，叫我黎明就好。”

另一只手也伸到她面前，手主人目带戏谑：“冯·泽西。”

聆错开他的，直接牵住贝莉往里间走：“进来说。”

贝莉见这明显的无视，回头拍拍他肩膀：“好孩子，别哭。”

冯·泽西笑着推了一下她的脑袋，跟在二人身后。

“没大没小的。”

店中一片狼藉，莱克和斐乐正商量着怎么修好，铺子里的东西都是新置办的，烧了确实心疼，不过聆从他们身上搜刮来不少钱，预算反而比刚开张时充足，可以换点更好的。

“你们也在制作【疗愈】吗？”贝莉一眼就认出了地上放着那些材料。

聆：“嗯，不过我们才起步，材料、人手、场地、仪器都有待解决。”

尽管继承了相当多的资产，但公爵府的资源理应用在维持泰加纳尔稳定上，而非其他，只有到最万不得已的时候她才会考虑。

再退一步讲，这是属于他们自己的事业。

“你还漏了一个因素，”冯·泽西遥遥道，“市场。”

这话让聆有些意外，以至于她不得不暂且放下二人那些矛盾，道：“就目前而言，【疗愈】的市场应该很广阔。”

冯·泽西：“制作者越来越多，势必导致质量参差不齐，很多手头宽裕，有选择余地又不熟悉这种魔药的人为避免买到次品，往往会选择知名度更高的卖方，客源将逐渐富集，你也不想自己的店成为首轮就出局的小作坊吧。”

“只是我们的顾客一般没得选……不，”聆恍然道，“这是目前，客源不会一直固定，推广应与口碑并重，抢占市场。”

贝莉也颔首：“等到达一定体量，就要适时进行分级，否则很难度过瓶颈期，不过你们还有时间，我们分会能不能超越总会，也就看最近这几年了。”

“你在兰蒂斯分会？”

“嗯，在研究部第二小组，原本我想去布兰博总会的，但……那边如今很不安全。”

一想到充满不确定的未来，聆的危机感也开始扩散，谁知道还有多少时间留给他们，眼下最好是能和工会合作，退而求其次是大家族，还得是帝都的家族。

赫尔维亚是很罕见的不靠魔药营收的家族，莫尔勒也到底是太远了，无论运送材料还是成品都需要耗费不少人力物力财力，而且两者的侧重点还有所不同，前者重在车旅时间和途中损耗，后者重在护送人手，成品魔药被劫走那是任谁也承受不了的。

这场比赛她非赢不可，以声望换资源，最快不过。

见她那一脸严肃的表情，冯·泽西扬起唇角。

很好，再认真些吧，我要在比赛中看到充满斗志的你，全力以赴的你。

往来巡逻的骑士团和工会护卫队让雏菊大街重回安定。

街上的居民们知道有位重要人物住在他们街上，也曾出于好奇偷偷去店铺里看过，但对方很少出门，只在里间走动，每天唯二的机会是她往返于自己所住的旅社和店铺之间的时间段。

于是……

每次出门的时候，聆都用斗篷的兜帽将自己的脑袋遮得严严实实，低着头快步走过。

跟在她身后的赫伦代替她承受着人们如炬的目光，和“呀出来了出来了！”“快快，把孩子们都叫起来，让他们来看看！”之类的议论。

“我觉得我也很需要面具。”他嘀咕道。

聆：“你考虑一下新顾客来店里看见一群怪人的感受。”

“……”

咱现在——还有顾客吗？

等待决赛的时间里，聆一直在制作【初级·疗愈】，有她加入，店里的产出明显提高很多，质量也更为稳定。

出于店铺暂时无法待客和扩大影响力考虑，赫伦和斐乐被安排带着魔药去城中沿街叫卖。

起初赫伦疯狂抗拒：“你要不要看看我姓什么？那在莫尔勒城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且不说兰蒂斯城可能有我熟人，就算没有，我也丢不起这个人！”

聆：“万一斐乐遭人记恨或者被人哄抢，你二人也有个照应。”

赫伦：“我、不、去！”

沉吟片刻，聆试探道：“小舅舅？”

“……”他用手警告般的指着她，“爷不吃这套。”

聆回想着艾利希的表情，努力还原，拽拽他衣服：“小舅舅，你最好了。”

赫伦盯着她足有十几秒，终于嚎叫一声：“好了好了好了！我去，我去还不……等会儿，那是什么？把你手上东西拿出来！”

聆心虚地掏出把匕首：“你刚刚答应了我的，不能反悔。”

“合着我要是不答应你还准备跟我比划比划是吧！”

“咳咳……”

赫伦大骂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