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殿下今天也想和圣女贴贴 第46章 微妙

科蒂维芙踩着火车要走的尾巴赶上了趟，直接坐上了回塞罗多拉的火车。就在火车行驶离开的下一刻，教堂的人匆匆赶来，所有乘客被赶出站台，火车全线停运。不得不说，他们是幸运的。

科蒂维芙坐在火车上，深刻得明白了一个道理，这世界上大部分的难事都可以用钱来解决。搜刮完所有的包裹，她穷得叮当响，凑了半天只能凑出两张站票。她轻咳一声，挤出一抹笑容，“那个，你还有钱吗？”

站二十多个小时，她觉得此行实在艰难。不如一脚把他从窗户踹出去，省下来的一张站票钱刚好可以凑成张坐票。这样想着，她的脚底板有些痒。

哈伦梅林拉过她的手心，将两块冰凉的东西塞进她的掌心。科蒂维芙被冰了个激灵，将手摊开，两枚黄灿灿的金币闪瞎了她的眼睛。她忽然觉得自己的掌心没有那么冷，连带着心底暖洋洋的。这金币还有治疗脚底板的功效，她的脚底板瞬间不痒了，走起路来带着风，就连头也抬得比平常高。这就是金钱的魅力吗！

“喏，我们要两个上等座。”

这是最近科蒂维芙说过最有底气的话了。

漂亮美丽的乘务小姐领着他们穿过肮脏的人群，来到了最前面的车厢，多花钱的好处是坐得平稳。

车厢稀稀疏疏只坐了几个人，空隙的位置完全可以摆下张床。这里面安静的可怕，唯一的声响是红酒碰到酒杯发出的声响，每个人的头发都是向上梳起，精神十足。他们的腿上摆着张报纸挡住他们翘起的二郎腿。

周围开着透明的隔音罩，可以自由的说话不用担心被旁边人听到。

科蒂维芙也荣幸的沾到了上等座的光，接过一份报纸。随手翻开，最大最显眼的标题吓得她一哆嗦，手上的报纸就要撕开。

哈伦梅林说：“怎么了？”

她摇摇头，指了指报纸上加粗的标题，示意他看。

上面赫然是圣诺斯彼的通缉令。照片还没有来得及贴上，只列了几个名字。哈伦梅林一眼扫过去，全都是霍尔赫菲学院的学生和老师。

“您好，这边需要看一下您的身份证件。”乘务员从最前面的乘客开始询问。

科蒂维芙将手中的包交给了哈伦梅林，他的手指抹过，证件上面科蒂维芙的名字就变了样。接过来时乘务员刚好走到他们这边，科蒂维芙按下自己对新名字的好奇就顺手交给了她。

“您好，是提忒亚女士吗？”

科蒂维芙短暂地愣了一下，接着点头，“嗯。”

乘务员将证件还给了科蒂维芙，走到后面。

“您好，是乌洛修弥先生吗？”

“嗯！”他应承的十分爽快，还带着点点的笑意。

科蒂维芙撇撇嘴，身体放松下来，靠在椅背上昏昏欲睡。

她以为自己只是有点儿困，没想到真的睡了过去，等到醒来时，她的整个脑袋已经靠到了哈伦梅林的身上。她慌忙地坐起来，心虚地理了理头发。扭过头时发现那人也睡着了。

她看着哈伦梅林的侧颜好一会儿，鬼使神差的手指探过去，虚虚撩起他的袖子。

如果她记得没错的话，哈伦梅林的身上似乎有一个魔咒，这个魔咒是从哪里来的。她一点记忆都没有。耶和华的大火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哈伦梅林的胳膊很白，可以看见青色的血管。一点儿热气也没有，就像一块寒冰，没有人味。

“喂，耍流氓啊！”

科蒂维芙抬头，哈伦梅林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正笑意盈盈得看着她。科蒂维芙眼睛看着他，手十分麻利地将卷起的袖子放下去。“你袖子刚刚自己跑上去了，我帮你放下去。”她靠着自己的椅背，又扭过头补充了一句，“不用谢。”

哈伦梅林盯着自己的袖子，在被暖意触碰到的那一点虚虚地点了一下，“你给我表演一个袖子自己往上跑。”

科蒂维芙表演不出来，她拉长声调“哦”了一声，“是你忘记将袖子放下去了。”

哈伦梅林看着窗外飘着雪花的天空，有些一言难尽，觉得这人编瞎话一点儿也不用心。“你就承认吧！流氓小姐。”

科蒂维芙本来没觉得有多害臊，只是被抓包的尴尬。但“流氓小姐”四个字从他的嘴里说出来，不知道是流氓两个字还是小姐两个字戳中了她敏感的神经，让她唰的一下不自然起来。

她觉得这个话题再聊下去自己头上流氓的头衔就要彻底摘不下去了。科蒂维芙很有理智地准备转移话题，“那个，狄娜西斯是不是在塞罗多拉？”

“没有，她死了。”

“怎么死的？”科蒂维芙有些惊讶。狄娜西斯是个非常低调的天使，属于只做事不张扬的一类，一年到头也见不了几回她的真容。后面耶和华被烧，狄娜西斯也没有露面。

哈伦梅林摇头，“我也不清楚，兰西似乎见过她。但也没有细说，只是摇头。我看他的表情不是很好，所以没有追问。”

科蒂维芙一愣神，她总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一些很重要的事情，但一时半会也记不起来。索性不想了，枕着手臂靠着椅背上，懒洋洋地掀开眼皮，“你说，我当初是不是闲得慌，听那个小屁孩瞎.哔.哔两句，最后闹得那么不愉快。”

“没有。”哈伦梅林的这两个说的异常柔情，密密麻麻的小针扎向科蒂维芙的心，她的心底因为这两个字泛起一阵酥麻。她调整了一下姿势，心思已经飞远了。她想：这个人怎么这么会说，两个字就说的我有点儿难过。

“亲爱的，你只是看见苹果里面有只虫子，将它挑出来。这没有什么错。光明拒绝看见那只虫子，它怕挑出来的虫子会破坏苹果美丽的外表。”

“那你呢？”科蒂维芙反问，“你是哪种？我当年一直没有来得及问你，为什么要挑出来那只虫子。说实话，我一直都不明白你在想什么？”

当时哈伦梅林一直在帮着她瞒着光明。

哈伦梅林沉默着，科蒂维芙以为他不会回答这个问题了。哈伦梅林开口了，“我当时觉得自己的位置实在是尴尬，光明之神不待见我，众天使觉得我是投机取巧。伽美亚的族人们看着我的眼神中充满敬畏，畏惧和崇拜，没有了亲近和熟捻。我那时候浑浑噩噩，那时候觉得和你拌嘴是唯一的乐趣。我仰望着天空，在心底发愿要成为一位才华卓绝的魔法师。可那只是年少的祈愿……”如果……如果我从来没有仰见过那风姿该多好。他的目光越过科蒂维芙，看江记忆和过去。

科蒂维芙看着眼前这个人，时间的隔阂在这一刻终于破了条缝，无处喧嚣的情感顺着小小的缝隙宣泄进来。只开了小小的一条口子，她那单薄的身躯有些承受不住地轻轻摇晃了两下。

不是他，又是谁呢？科蒂维芙出神地想，系统到底是怎么来的，施华厄不应该已经化成一片片碎片，作为耶和华的葬礼永远地埋葬在那片焦土里。会是谁将它一片片从千尺的地底掘出。

对于哈伦梅林，科蒂维芙也说不出是什么情感，是年少时那点儿微妙的情窦初开还是走投无路时伸出来的援手，这些都有他。所以科蒂维芙不愿意用最坏的心思揣测他，但……如果他是呢？

她觉得自己矛盾死了。好半天才自顾自一笑，心里想着：算了，就这样吧！科蒂维芙跟走过去的服务员要了一杯水，一杯咖啡。

等到哈伦梅林离开后，她才歉意地看向哈伦梅林，“抱歉，咖啡可以吗？我一时间忘了你喜欢喝什么。”

哈伦梅林皮笑肉不笑，嘴上说着都可以，心里早就拐了山路十八弯，“去你的吧！哪里是忘记了，明明记得很清楚。”他觉得自己喜欢了个宝贝，专挑自己不喜欢的堵人心口。

出了一口气的科蒂维芙手悄咪咪地伸到座椅下面比了个“v”。

真奇怪，明明是同样的路程，明明是同样的时间。来可比走的时候痛苦多了，明明都有人陪着聊天。

她看着窗外掠夺过去的景色，时光雕琢了千年的景色自然变了个天翻地覆，但这里是科蒂维芙倾注了无数心血的地方，又怎么会认不出来呢！车厢里一片寂静，即使是有钱人，面对危险时和普通人没有什么两样，一样的戒备和恐惧。窗外缭绕着看不到尽头的黑夜。她下意识地身体坐直，“伽美亚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难得的她的嘴没有刻薄，没有吐出什么鬼东西类似的称呼，而是静静地看着窗外，眼神中充满了悲戚之色。

“魔法能量并不是无端的流逝，凡事总要有个理由。这就是它的理由，消失的魔法能量就在这里。他们”哈伦梅林脸上的悲伤一闪而过，讥诮味十足地说：“他们不过是咎由自取。”

这话要是被不熟悉他的人听到了，或许会觉得他漠然，但这话被熟悉的人熟悉的语调说出来，意味就截然不同了，科蒂维芙心下先吐槽了句“你真是嘴硬。”才后才明白过来他在说什么。

她脸上平静的面具被撕开一条口子，暴露在外边的阴谋诡计中，“你是说，能量被他们吸收了！”她吃惊地想要站起身来，头刚探出去的那一瞬被外边的冷肃冻了个激灵，恢复冷静重新坐下来。但她的微颤的声音暴露了她的不安，“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如果这都真的，那她、她为什么会被安排在这里？她来到人间，那高坐天上的天使和神祇都在看笑话吗？”她的身体在微微颤抖，不是恐惧，而是愤怒。愤怒他们看好戏似的拿人当猴子耍，愤怒他们罔顾人的性命。

“亲爱的，不记得就别想起来了。”哈伦梅林无悲无喜地看着她，充满了神性。在某一刻，他仿佛披上了华丽的礼服，变成了记忆深处乌洛修弥的样子。和那些高高在上的天使和神没有什么两样。

科蒂维芙揪起他的领子，凑近他的脸，那一瞬的错觉又消失地无影无踪。两人的距离挨的近极了，她亮出自己藏了很久的獠牙，眼神凶狠地盯着哈伦梅林，扫过他那冰蓝色的眼睛，高耸的鼻梁，极薄的嘴唇后又落回那双眼睛。“你他妈的别废话。”她冷笑说，“或者说都是你搞的鬼。”

她的.逼问没有等到结果就被打断。

乘务员一脸便秘的表情看着他们，在科蒂维芙望过来的那一瞬又恢复了职业素养。

“您好，赛洛多拉已经到了，请您做好下车的准备。”她忍了忍，还是诚恳地补充道：“请您不要在公共场所做这样不文雅的事情，下车后对面街道的有地方可以满足你们。”扔下这句话她飞快离开，高跟鞋抡出了残影。

科蒂维芙才注意到他们的距离有多么近，冰蓝色的眼睛中映出自己的倒影。她有些尴尬的松开，心里嘀咕，“亲都亲过了，这么含蓄做什么。”

哈伦梅林理了理被拽得七歪八扭的衣领。先下车了，接着，他的身体僵在那里。

“怎么了？”科蒂维芙跟在后面，抬头一看，一口凉气顺着咽喉吸进肺里，咳得惊天动地。对面街道上只有一家连绵三十多米的店面。上面赫然写着：

情.趣旅馆

保证让你们度过一个难忘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