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看!飞机!”
钢铁丛林的城市上演着华丽的光影舞蹈,车水马龙如白天一般繁华,即使是夜晚也不断有飞机在高空飞过,不知疲倦的人间烟火。
孩童抬头手指夜空,大人低头看着手机。谁也不知道飞机掠过的那间小小的公寓里,一棵真正的树已经消失。
周语睁着眼睛,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魔王这会儿耐性很好,他懒懒的倚在空中,用修长的食指把周围的物品点的上下翻飞,直到所有物品都离开了原来的位置,他才玩够了似的,起身慢慢渡到周语身边,细细的打量着她。
“喝了我的血,样子倒也能入眼一些。”
魔王此时穿着人类男子的衣服。
做工考究的灰白色衬衣,仔细看才能发现上面布满手工缝制的古典纹样,细细的碎钻遍布其中。衣角随意的扎进暗红色的拖地长裤,宽大的裤脚仿佛没有重量,随着他的动作轻轻飘荡,两条长长的腰带用宝石缝制出优美的线条,闪耀着低调的月光,垂在脚边。
那双极白的赤脚,走在血迹斑斑一片狼藉的地板上,不沾一点尘埃。
黑色长发及臀,发梢微红,随意的拢在耳后却纹丝不乱,额前几缕乖巧的发丝随着他的身形而动。
尽管他已将魔气尽收,五官变得柔和,也是人间绝无仅有的绝色。
可周语不再看他。
她醒来后整个人都变样了。像是开了美颜滤镜,皮肤变的极白,眼睛变的大而深邃,嘴唇红润,脸庞流畅,连头发都多了一倍。身上受伤的疤痕全部消失,五脏六腑都很舒展,周身上下没有一丝多余的脂肪,一切都妥妥帖帖,完美升级。
周语本来顶多算耐看,现在已经是无可挑剔的美女。
尤其那双眼睛,躲闪的恨意中隐隐闪现的红瞳,竟带出些许妖冶。
“你到底想要什么?”周语一动不动的思考了很久,终于开口。
魔王俯下身来,歪着头垂下眼睛盯着她,一缕发丝恰到好处的落在周语脸旁。
他发出的声音低沉而有磁性。
“也没什么,我想要你,给我生个孩子。”
周语皱紧了眉头,忍了好久还是没忍住:“你有病!”
魔王开心的轻笑,他的手指点在自己锁骨,从这里向下滑去,衬衫的扣子跟着一颗一颗的慢慢打开。然后他凑到周语面前,一手撑在周语头边,一手撑在额上,不让头发滑下来。
那一片刺眼的雪白胸膛就要贴上周语的身体。
周语不由自主的发抖,她像要阻止什么似的大喊:“等等!我有条件!”
魔王声音悦耳:“说来听听。”
说着他又把指尖轻触在周语的锁骨窝,准备从那里开始向下滑去。
周语感到一阵恶寒,她一把推开魔王坐起来,慌乱地裹紧衣服向后坐远一些:“你先把我爷爷复活!”
魔王愣了一下,他耐心极好地说:“简单。你爷爷叫什么?”
“我不知道他的名字,可能叫。。。。。。银杏树。”周语低下头,小声地说。
魔王听闻猛得大笑:“你说那颗树?刚刚死掉那个?你管它叫爷爷?”
周语抬起头,杀意险些要溢出双眼。她忍住浓浓的恨意,脸上反而带出一丝可怜,柔声说道:“是,银杏树就是我爷爷,我爸妈从小就不要我,要不是他一直护着我,我可能早就死了。”
她脸上带笑盯着魔王的脸,紧张的看着对方反应,小心的说:“我死了,那谁来给你生孩子呢?你想想看,他是我爷爷,我给你生了孩子,那不就等于是你爷爷。”
“放肆!”魔王的脸骤然变冷,淡淡的甩出一句:“复活不了。”
“为什么!你刚才还说简单!你能复活我,怎么不能复活他?给他喝你的血啊!”周语大声喝问!她感到一股怒气快要压制不住,要不是为了复活银杏,她在睁开眼的那一刻就要咬上那修长的脖颈。
魔王不屑一顾:“你以为我的血是什么,整个人类给我献祭也不配。”
周语恨不得将魔王撕碎,她的双瞳微微有些发红。
可她挣扎了许久还是忍下了,用自己此生不曾发出的柔美声音哄道:“求你了,只要你复活他,我什么都答应你,好吗?”
魔王的眼睛微微眯起,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他凑近周语的脸,轻轻说到:“你听清楚,我说,不。”
周语看着那张绝美而残酷的脸,终于看到眼前的这个存在,从头到脚,从里到外,全部都是黑暗。
她为自己心中对他还抱有一丝幻想而感到恶心。
周语低下头,浓黑的头发挡住她的脸,她的指甲深深扣进掌心,幽幽的说:“那你永远也不会有孩子。”
话音刚落,周语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抛起,耳边响起魔王的狂笑,这魔音不再充满杀意,这次只有满满的**。
周语的衣服被撕得粉碎,等她跌落到床上,魔王的身躯已经重重的压了上来,他的脸上染着**,却还是耐着性子调戏手里的猎物:“笨蛋!你还不明白么?所以的一切,我说了算。”
周语不着寸缕浑身战栗。魔王的力量让她本能的恐惧,她咬着牙与本能对抗,用尽力气抓住魔王的手,不管不顾决绝的喊:“丑八怪你也听着!我死也不会给你生孩子!如果我死不了,我就亲手杀了那个孩子!生一次杀一次!你永远也别想!!!”
此时的周语浑身颤抖到疼痛,粗喘着快要窒息,但她无所畏惧,满脸的狠戾迸发出异常动人的生命力,魔王心里的一根细丝微微收紧。可他很快就被怒意覆盖,他最不屑的就是威胁。他用一只手慢慢攥紧周语的脖子:“死?这可是我最擅长的事。”
魔王这只手在周语的脖子上用力,而另一只手也没有停下动作。
周语再次被死亡的感觉笼罩,一夜之间,她似乎已经经历过好几次。
而这次,还有羞辱。
她浑身僵硬,脖颈处的窒息感让她控制不住的流泪,身体上的触感更是让她恶心的想吐。她竟然开始期待想死亡,死了就可以去见爷爷了。
想到爷爷,她记得明明在最后看到了那张脸,可不知道为什么怎么也想不起那张脸是什么样子。不过没关系,爷爷一定会认出她的。
于是她闭上眼睛,一动不动,迎接死亡。
魔王这次非常满意,眼前的这个女孩让他感觉好玩极了。之前也有**,可更多的是为了孩子,这次竟然让他久违的兴奋。可到底是魔,神识细微之极,被压在身子下面的□□突然不再僵硬和抵抗,松懈下来的瞬间就让他立刻停止了动作,食指的长甲下意识的伸出,停在嘴边。
这就死了?自己手上已经收着力道,还是没忍住掐死了吗?魔王感到一丝慌乱:刚才那银杏保住了她最后一缕生命,魔血才能让她复活,可要真死了,魔血也没用。。。。。。
魔王在兴奋和慌乱中停下了动作,而周语,在这短暂的空白里,抓住了什么。
是的,她已经喝了魔血,再没那么容易死去,于是静静等了三个呼吸之后,周语突然猛的暴起,一口咬住魔王停在她面前的食指。
她像蛰伏一冬的毒蛇第一次看到食物,牙齿瞬间嵌入骨肉。
魔王的皮肉倒是柔软。
周语在睁开眼看到魔王表情的那一瞬间,电光火石般的明白了一切!
此刻,他不想让她死!
魔王的杀意是本能反应,但他的意识还停留在不能让她死掉这个念头里,竟一动不动的,让周语咬。
那小小的牙齿咬进皮肤,已经入骨。人类的牙齿非常没用,只能处理柔软的东西,连狗都不如,可她咬的这样深,应该是恨极了吧。
魔王眉头都不皱一下,这点疼痛简直算得上亲吻。他只是怕她不小心喝了多魔血,那可是会疯的,于是缓缓的把手指抽走。
周语更加用力,竟直接把那猩红的长甲撕了下来!
魔王看了看血肉模糊的食指,面无表情的放进嘴里轻舔,再拿出来已经完好如初,突然发生的这一切有些出乎意料,他冷了下来,静静看着眼前的女人。
对方拿着自己的指甲放在脖子上,好像是在要挟自己。
这感觉很是奇怪,自己从不曾被如此的要挟。一般来说,但凡不爽只要捏死对方就好了,到底何时出现过这样被要挟的画面?
周语的脑子此刻也在飞快地运转,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魔王没有杀她,但不管为什么,这就是转机。
“快!复活银杏!不然我马上就死!!!”周语冲魔王大吼。看起来是她在要挟,可面对这样捉摸不定的魔,她心里没有任何底气。
魔王脸色不太好看,故意说:“我说了,复活不了。”
周语马上用尖甲刺破皮肤,烈火灼烧的疼。血珠刚刚冒出就被指甲上红色的火焰燃烧殆尽,发出呲啦一声响。
“少骗我!!!马上!!!复活它!!!”
魔王看着眼前的女人满脸癫狂,看着她的手又要发力,魔王脱口而出:“复活它,得有它的一部分,哪怕一根头发,可你也看见了,它消失了。”
说完连他自己都有些惊讶,记忆里,似乎也发生过,害怕一个人死去,那人是谁?
周语知道魔王没有骗她,如此强大的存在是不屑于欺骗的。
消失?人死有轮回,可银杏本来就是神灵,所以神灵死去就彻底消失了吗?所以连他的样子也一起消失了,所以,再也见不到他了。。。。。。
一瞬间,大颗大颗的眼泪无声涌出,滑过周语的愤怒脸庞,这是她睁开眼睛后唯一支撑自己的力量,而此刻所有的光都要熄灭了。
魔王看到周语受挫的样子心里一乐,可看着她那张混合着癫狂和悲痛的脸,那双眼睛逐渐暗淡,好像有什么东西马上就要熄灭了。
他没忍住,说:“也不是你想的那样,消失只是,消失而已。”心想愚蠢的人类,神灵哪像你们那么没用,哪用得着复活。
周语的眼里的光猛的又点亮了,那双眼睛开始变得生动起来:“你是说他还存在!他在哪?!”
说完周语愣了一下,立刻又用指甲对准脖子,换上凶狠的样子对魔王大吼:“找到他!快!!!”
魔王看她一会要死一会要活的样子,玩心大起。但要不是他本能的天然防御,周语的口水已经喷到自己脸上,那能不能忍住不弄死她,就不好说了。
魔王故意冷着脸,抬起双眼:“找他容易,你把我的指甲还我,那个,危险。”
话音刚落,周语迅速的把整个指甲含进了嘴里!
异常锋利的尖角划破口腔,同时开始灼烧伤口,那是着火的刀!剧烈的疼让周语整张脸皱在一起,但她用坚定的眼神告诉魔王:绝无可能!
魔王眯起眼睛,双瞳发红,紧紧盯着眼前这个已经着魔的女人。
她的双眼暗暗发红,割破的嘴唇,流出的鲜血,血流蜿蜒到雪白的脖子。那脖子如此纤细,稍微用力就会发出只有颈椎断裂独有的脆响,那一定悦耳至极。
这个脖子是属于我的,魔王心里暗暗的说。
“你把指甲吐出来,我这就找。”于是魔王把耐心值拉满。
周语把指甲吐在手里,下半张脸已经鲜血淋漓,却还在笑。
短短一夜,周语判若两人。
魔王食指微不可查的一动,可他那指甲纹丝不动。
之前怕这利器伤到周语,等到现在才召唤。可这东西在脱离了自己身体的那一刻就有了魔性,喝的第一口血还是周语的,这会儿似乎是认主了。
不过也好,至少不会烧死自己的主人。
“丑八怪你想干什么!少耍花样!快找!!!快找啊!!!”周语看魔王不知道在想什么,疯狂地大喊,一双眼睛已经全红。浓黑的头发胡乱散落在脸上,发梢在空中飞扬起来。
她甚至用魔王的指甲对准魔王的眼睛。
周语疯狂样子让魔王想起曾经的一个手下败将。她的头发也是这样飞舞,上面布满毒蛇,双眼血红。她的容貌举世无双,但世人不敢看她的眼睛,魔王让她死的绝美。
魔王轻轻叹了口气,垂下眼睛,从眉心荡出一圈气浪。
死了不行,疯了更不行。
气浪瞬间慑住了周语的心神。小小的房间随之震荡,细碎的物品纷纷飞舞,在空中定格。整个空间以魔王为中心暂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