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郁月躺在程北堂的身侧,两个人的中间趴着老狗。
因为老狗失而复得,李郁月非常在意这条狗,甚至把狗放上了床,好好的被子包好,放在两人中间。
程北堂看着老狗,在心里想:幸好我和阿月只是兄弟,如果阿月有个娘子,他老婆一定会说:我有时候觉得我丈夫爱他的狗超过爱我。
“为什么呢?”心理医生问。
“因为他睡觉的时候,他的狗一定要放在床上。”
程北堂在心里乐滋滋的编段子,突然听到李郁月说:“我想单独见老佛爷。”
程北堂吓得差点从床上弹起来,嗯嗯嗯?“单独?”
“单独”可是告状必备条件啊!
李郁月听见自己用非常平静的声音回答说:“嗯,我想和老佛爷单独商量些事情。”
程北堂捏住自己的小被子,委屈巴巴的想:嘤嘤嘤,他又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他的好兄弟也要跑去和老佛爷告状?
李郁月偏过头就看到程北堂像个小孩子一样愤怒的瞪着他,好像李郁月背叛了他们的兄弟情。
李郁月立刻转过身和程北堂面对面说:“你别多想,我真的有些事情要和老佛爷商量。”
程北堂:臭男人就知道让人家别多想,让我别多想是什么意思,不就是我想的都是对的。
程北堂哼哼两声,恶声恶气的说:“你都不知道我在想什么,你就说我是多想。”
呵,男人。
臭男人居然和幼稚园小朋友一样去找家长告状,他六年级就不用这一招了。
咳咳,换算一下,程北堂六年级的时候好像和李郁月现在年纪差不多。
李郁月满脸无辜,他只是说了句公道话啊,怎么就成了他的错了?“我的意思是,我和老佛爷商量的事情,和你没有一点点关系,你不用多想。”
程北堂: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嗐,还不如告状呢!
一个是我奶奶,一个是我兄弟,他们说话,居然没有我的容身之地。
程北堂:我不造作一下,我今天就不是程北堂了。
程北堂一个明明不生气,还要造作的男人。
程北堂委屈的呜咽一声,转过身背对着李郁月了。
李郁月就像一个回家之后,无辜的被扔出了卧室的男人,满头雾水又惶恐不安。
咋回事啊?咋回事啊?我做什么了?
李郁月推推程北堂,强硬的把程北堂变成面对他的样子,“你怎么了?”
程北堂故意可怜兮兮,矫揉造作的看着李郁月,“你居然和奶奶有了我不知道的小秘密,我就很酸。”
李郁月:一个外表阴郁冷漠,但实际上的社交无能者丝毫没有看出程北堂故意的造作,他着急的解释道:“不是,不是秘密。”
程北堂睁着清澈的眼睛望着他,“那是什么?”
李郁月犹豫了一下,然后他选择性的说:“这件事我不想让你知道,但我保证,这事对你绝对没有半点坏处。”
程北堂突然一颤,他是最知道李郁月严肃紧张性格的,他为什么要和李郁月这样子打闹呢?
程北堂立刻大笑着抱住李郁月,“我和你开玩笑呢,我知道你不会对我有坏心思。”
李郁月第一次没有拒绝程北堂的怀抱,他闷声闷气的说:“你刚刚在想什么?”
程北堂老实道:“我在想,你是不是要和奶奶告我的状?”
“告状?”李郁月抬头寻找程北堂的眼睛,努力检测程北堂是不是认真的,然后他从程北堂的眼睛里看到了真诚,程北堂居然是真的认为他要告状!
“我怎么会告状!”李郁月愤怒的从程北堂怀里挣脱出来,带着撒娇一般的愤怒道:“你居然这么想我!我们是兄弟,我绝对不会对你做出这样的事情!”
李郁月对于兄弟这个词或许没有程北堂认识深刻,但是在他的心里,他认了程北堂作为兄弟,他就绝对不会做让程北堂不高兴,让他觉得被背叛的事情。
程北堂举起手投降道:“我是下意识的,你不知道当初多少人偷偷摸摸和我妈妈告状。”
“和你妈妈告状?”李郁月记得程北堂的母后生出他就死掉了,这个告状从何而来呢?
程北堂僵了一瞬,说漏嘴了,他立刻打补丁道:“和奶奶告状,他们老是和奶奶告状,所以我就很担心有人突然找奶奶单独要说话。”
程北堂,一个从小就斗鸡撵狗的多动症儿童,不知多少次被人拧着耳朵送回家,接受父母的竹片炒肉。
李郁月没多想,接受了程北堂这个说法,但在躺下之前,他认真的对程北堂说:“我绝对不会把你的坏事告诉别人,如果你杀人了,我会帮你埋尸体。”
程北堂感动了一下,然后他又想到,为什么他要杀人,而且他杀人了,为什么你可以如此自然地说出要帮他埋尸啊!
阿月,请不要用这么平静的语气说出这么渗人的话好不好!
“我们绝对不会沦落到需要杀人埋尸的!”程北堂对李郁月郑重的承诺道。
李郁月点头,没错,无论是杀人还是埋尸,他们都能让别人动手。
见李郁月点头,程北堂心满意足的想:程北堂,优秀的少先队员又成功拯救了一个迷路儿童,胸前的红领巾更加明亮了呢。
如果程北堂知道李郁月心里的想法,这话看他还不能夸的出口。
第二日,程北堂带着李郁月去见了老佛爷,在和老佛爷请过安后,程北堂按照计划的那样先离开了,而李郁月则留在屋子里,继续和老佛爷商量“秘密”。
谷雨见到只有程北堂一人出来有些奇怪,她问道:“皇上,李公子呢?”这两人一向形影不离,好的跟一个人似的,怎么就和老佛爷请个安就丢了一个呢?
程北堂咳咳两声,“阿月长大了,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了。”
谷雨冷漠的哦了一声,然后淡笑着充满了温柔的说:“皇上还比李公子大两岁呢。”
程北堂总觉得这有点话里有话,但是他选择无视。
他身体才十五岁,放到现代社会他还是个未成年,再说他现在读书多努力啊,怎么能够说他不成熟,没自己事情要做呢?
程北堂在自己的逻辑中混了个转转,心安理得的回东宫去了。
宫殿内,李郁月坐在老佛爷的对面与老佛爷对视着。
如今程北堂不在,老佛爷脸上那抹看似嫌弃实则宠溺的微笑跟着消失了。
没有了笑容的老佛爷,看起来更加严肃冷漠,不好接近。
若是程北堂在这儿,一定会非常不适应,但是李郁月反而觉得这样很正常。
拥有北国最高权力的人,这个样子才是正常的,她满脸笑容像个正常人家的奶奶才是不正常的。
而老佛爷表现得像个正常的名利场的人,也让李郁月觉得安心。
像程北堂那样捧着一颗心,真诚的人,才会让李郁月提心吊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