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北堂一手拉住李郁月,一手提起方二,一边大着嗓子道:“今日参与救火的,大大有赏。”
说了这句鼓舞人心的话,程北堂拖着方二和李郁月往外走,“走吧,两个大爷,收收脾气,先把自己洗干净再说。”
程北堂乍一听到方二和李郁月说起姚林的语气,心脏便是一跳。
在他看过的无数黑化剧情里,主角表现出这样的态度后,就要背着所有人搞票大的。
黑化然后把敌人踩在脚下,喜闻乐见的爽文剧情。程北堂看小说的时候也爱看,毕竟大家都是代入主角嘛,莫欺少年穷嘛。
但是程北堂他现在是主角嘛?他不是啊,他是黑化主角的家人啊!
黑化过后的主角身边的家人,谁当谁知道那酸爽!
主角在外面装逼是爽了,但是身边的人绝对担惊受怕。
程北堂才不要做李郁月家里担惊受怕的妻子呢!
小孩子才几岁,玩什么黑化!这种中二的事情交给漫画去做吧,你们就给我老实回家写作业。
程北堂一手牵住一个,坚决要把孩子变坏这事从苗头上掐死。
可惜他不知道啊,方二年纪小心又善良,这苗头容易掐,但他兄弟阿月内心恶念已经长成茁壮大树,根茎枝叶全是黑的,救不回来那种。
但就在程北堂一手牵一个的时候,他已经改变了其中一个人的人生,他拉着方二走出了他原本的黑暗未来。
方二不会为了权力而成为暴虐皇帝的走狗,冰冷无情的一把剑。
命运有时候也会仁慈一把。
程北堂带着李郁月、方二回了东宫,他把方二塞给含春道:“给这个小弟弟洗个澡,换身干净衣服。”
含春没对方二表露出一点嫌弃,温柔的拉住方二的手,带他下去洗漱了。
等到方二的背影看不到了,程北堂笑嘻嘻的靠到李郁月的耳朵边上说:“我带你去浴池,给老狗好好洗一洗。”
李郁月愣愣的抬眼看他,程北堂小声说:“不带方二,就只有我们。”
李郁月想了好一阵才理清楚这个逻辑,程北堂是在和他表忠心说,只有他能进浴池吗?
这个想法让李郁月心情很好,他露出了找到狗后的第一个正常笑容,带着温度和暖意,“好。”
程北堂满足的握住李郁月的手,就是这样才对啊,找到狗是个喜事,虽然当时情况是有些负责,不期待他喜极而泣,至少不要板着一张脸,随时准备黑化吧。
程北堂拉着李郁月进了浴池。
作为皇帝,程北堂的享受还是很好的,至少现在这个浴池,就比程北堂在现实世界里面的房间还大,程北堂偷偷测量过,至少有二十个平米。
在脱衣服的过程里,李郁月也没有放开老狗。
两个人穿着到膝盖的裤子,打着赤膊进了浴池。
李郁月坐在浴池里的台阶上,一只手稳稳的托着老狗的肚子,另一只手毫不温柔的推开老狗的毛,给它擦洗。
程北堂看着都觉得疼,他小心的问:“老狗没事吧。”
李郁月的目光在老狗身上打了个转,又看了看这个热气弥漫,和外面冰天雪地完全不一样的房间,他对程北堂说:“把毛剃了。”
“什么?”程北堂有些没有听清。
“把毛剃干净,这样就能看到它伤口了。”李郁月用严肃的语气说。
程北堂有些犹豫,“现在可是冬天。”
“我们可以给它穿衣服。”李郁月要剃毛的决定不容置疑。
程北堂一想也是,他可是一国皇帝,难不成还能冻着一只狗,所以他招呼太监进来,让他们去找了剃毛的工具。
拿到工具后,程北堂、李郁月爬出池子,把身上的水擦干,披了个大袍子,然后就在浴池外面的房间,压着老狗,给它剃毛。
老狗被摁住四肢,在它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就被剃得光溜溜的。
老狗眼里含泪:狗主人,这个天杀的狗主人!把老子的毛毛都剃掉了。
全天下的主人都没有他的主人狗。
李郁月和程北堂两人合力把老狗剃干净,很容易便确定了老狗身上没有被火烧到的伤痕。
李郁月心神一松,一直板着的脸恢复了面无表情,不再是背着深仇大恨的阴郁。
程北堂忍不住勾起嘴角,绽放了大大的笑容。
没错,这才是他高傲的不屈的盛气凌人的大小姐弗奈尔。
大小姐脸上就不应该出现那般阴郁低落的情绪,她应该永远骄傲。
给老狗剃毛之后,李郁月给老狗洗澡的动作更加暴力,只见他把老狗压在水里,然后另一只手在老狗身上乱涂肥皂,把老狗翻来覆去的涂了好几遍。
如果不是他一只手稳稳的托着老狗的头浮在水面上,程北堂真要觉得这狗曾经欺负过李郁月,李郁月现在养着这只狗就是为了欺负回来。
程北堂躲在角落里偷偷摸摸的笑,阿月怎么这么拧巴啊。
明明把狗看得跟眼珠子一样,但是对这只狗又脾气暴躁,好像接纳这只狗是不得已为之,他是被迫的。
程北堂又更加了解了李郁月一分,他的感情藏在心里,不肯给人看半分,生怕别人知道了,就拿着他的软肉使劲戳弄。
程北堂恨不得上去揉揉李郁月的头发,就是被李郁月打掉手,凶猛的瞪一眼,也会觉得很甜。
如果不是被接纳了,李郁月会打掉他的手之后,继续和他一起玩吗?
程北堂越想越好笑,李郁月怎么这么傲娇啊?
李郁月怎么这么娇啊?
也就程北堂这种带着滤镜的粉丝能从大佬身上看出娇了?
至少老狗是绝对不会觉得狗主人娇的,狗主人就是狗,不仅狗还凶,把它丢下,还把它的毛剃光,实在是太狗了。
李郁月把老狗身上的水擦干,又从柜子里找出了好几套衣服,粗暴的把老狗包了好几层,只给老狗留了个透气的小口子。
程北堂笑死了,这不就是新手爸爸包孩子的手法吗?
爸爸没有手艺,但是爸爸绝对不会让你感冒的,宝贝!
虽然好笑,但是程北堂没有去修正李郁月的手法,李郁月对老狗处于失而复得中,这个时候,他最不需要的就是别人指导他如何照顾老狗了
这种心态,程北堂迷之了解。
等到李郁月把老狗包好,抱在怀里的时候,程北堂忍不住了,哈哈大笑到捂肚子。
李郁月抱着老狗的姿势实在很像是抱着一根柱子,一根圆圆的柱子,恐怕没人相信这里面住了个狗。
李郁月羞恼的瞪了程北堂一眼,程北堂站直身子,正色道:“我们走吧。”
程北堂和李郁月并肩往外面走,一边走程北堂一边偏过头偷笑。
李郁月:程北堂一定脑子有病,脑子有病,他到底在笑什么?到底在笑什么?
总有一天要把他的脑子扒开,看他在想什么怪东西!
北国皇帝这样,北国真的不会亡吗?
浴池和程北堂的寝宫隔得不远,没几分钟的功夫,两人就到了寝宫,方二正在里面等着他们。
程北堂看到方二便是眼睛一亮,这小孩长得不错啊!
方二圆脸大眼睛,黑色的眼神很清澈,望着程北堂的样子就像漫画里胖嘟嘟的小和尚。
果然要黑化的反派都不会难看!
方二见到程北堂,便想要跪下来行礼。
程北堂不喜欢被人跪拜,所以他伸手扶住方二,不让他跪下去,“都是自己人,不用跪。”
含春无奈的在心内叹口气,皇上这太不重规矩了。
程北堂拉着方二坐下,“今天你可是救了老狗一命,是老狗的恩人,是老狗的恩人就是阿月的恩人,是阿月的恩人就是我的恩人。”
这一番惊世骇俗的话吓得方二坐都坐不稳,他立刻跪下说:“奴才不敢!”
这天下说敢说自己是皇帝的恩人啊!不要命了吗?皇帝自己这么说也不行!
含春也立刻警示道:“皇上!”
程北堂迷茫的眨眨眼睛,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又说错什么了?
程北堂心里飙泪:果然他社会主义的灵魂和这个封建帝制格格不入,但是这不会阻止他将社会主义洒向世界,毕竟社会主义灵魂永远不死!
他存在一天,这社会主义的火焰就燃烧一天。
程北堂莫名热血了一把,他扯起方二,“做了好事就应该嘉奖,你有什么想要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