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头成了正道代表后 第68章 第六八章 决心

江云尧若有所觉，转身看去。在看清楚原地的情况之后，骤然一惊，就要前去查看。陵安之拦住他，道：

“你不能上前。”

“可……！”

陵安之已经将江云尧定在了原地，微微闭目，呼吸陡然变换了韵律。待他再次睁眼，眸中金光闪现。

他看见从江云尧的身体当中正有丝丝缕缕的紫色气息朝着中央已经升腾到穹顶上的红色一团当中而去，兴许是因为他将江云尧拽出了最中央的地区，朝着红色云团而去的紫色气息正在慢慢变细、变少。陵安之微微敛眉，伸手在旁边的石佛身上一点，石佛便扛起还在原地震惊并且茫然的江云尧，迅速奔跑到了稍远的地方。

江云尧：“……”

随着江云尧的远去，那一道连接着江云尧和头顶红色云雾的紫色丝线终于断了。那一团红色云雾因为没有了紫色气息，倏地涌动起来。

陵安之立即阖上双目，再次挣开时眼前场景重新回归到之前。而那一团红色云雾也在他面前迅速下落，如潮一样陷下，轰然地落地。

所有颜色迅速消失，那一团红色的凝实仿佛将要成为实体的云雾竟然好像是被地面吸收掉了。

陵安之顾不得追究，赶紧上前查看情况。

横陈了一地的莫约有五十人。陵安之虽然不怎么关心外界的事，可也竟然对于其中好些人很是面熟。因为这些大多都是各个门派当中的新一代精锐弟子，除却和他一样从之前那个秘境当中出来之后进来这里的修士，另外还有好些年轻金丹期的宗门精英，即使没有进入之前那个秘境，也直接被现在这一个给吸入进来。

广霄宗这次来的几位内门师兄都在其中，其余弟子不知是没有被聚集过来还是本就没能够从前一个秘境当中逃脱。不过所幸的是，这里虽然看起来鲜血淋漓，死伤也有一些，不过大多数都只是昏迷，并没有性命之忧。

陵安之检查了所有人的情况之后却陡然发现一个他方才忽略了的事。

那就是，方才在开启慧眼之时……他看见了江云尧身上与那团红雾联系的紫色气息，却并没能看见属于这些昏迷的各个宗门精锐弟子的。

此时江云尧终于解开了捆住自己的红绳，逃脱了石佛，微微气喘地重新回来。想到陵安之先前的提醒，他并没有继续上前，问道：

“师兄是发现了什么？”

“这里有东西。”陵安之微微敛目，“吸收了这些人的气运。”

江云尧微微瞪大眼。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陵安之现在看上去要比之前苍老不少。但是原本陵安之便是中年面容，江云尧仔细看去竟又并没有发现什么和之前的实际不同。

“吸收气运？”

陵安之微微仰头，看向上方。“这里，应当就是这一个秘境的中心。”

*

顾映临现在更生气了。

他分明都同牧放剖白了自己对他的喜欢，忐忑又恐惧地等待一个判决，但是牧放竟然什么都没说，只是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哦。”

顾映临抬头看向他。

牧放好似全然不在意，表情波澜不惊。顾映临仍是不甘心，鼓了鼓勇气，“我是说……”

“你不用再说了，”牧放打断他，“我知道了。”

顾映临的勇气全都泄掉，他讷讷地“嗯”了一声。这时候牧放再次摸了一把他的脑袋，态度和之前没有任何不一样，没有刻意的疏远，也没有因为顾映临的告白而有什么欣喜之意。

仿佛只是听他讲了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趁着下面的妖兽还未醒来，我们出去看一看吧，兴许能够有什么发现。”

顾映临十分委屈。

他快要委屈哭了！

他吸了吸鼻子，目送牧放的背影去到外面，心里忍不住想——牧放到底是讨厌他还是喜欢呢？

他忐忑了许久，牧放却没有变化一点态度。哪怕是强硬的拒绝和远离，只要给他一个明确的态度，顾映临觉得自己都不会这么难受。

这样的牧放，让他感觉自己从来没有被对方放在心里。他在对方眼中就只是无关紧要的一个小东西。那他方才的那番话又成了什么、牧放一开始问自己是否是有了喜欢的人又有什么意义？

顾映临感觉自己头一次如此不懂牧放。

不过很快他整理了情绪，暂时放下了这件事，走到外面去。牧放正站在洞口看着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外面那些利刃已经停止了下落。

不知道为什么，顾映临感觉这里的温度升高了一些，不再是清爽宜人了。

顾映临现在不想和牧放说话，牧放也没有主动同他说什么。他走出岩洞，神识扩散一周，将岩浆之上能够被他探查到的部分全都查看过一遍，随后意外地挑了挑眉。

这里和外面一样，是无边无际看不见尽头的岩融之地。仿佛囊括整个世界的岩浆在沸腾着，石柱自岩浆之中耸立而起，远近都探不见什么活物。

牧放随后收回了神识。

以他的神识强度，几乎算是无尽广大，倘若这里边际可以被探查到，万没有他却看不到的地方。要么，是这里真的无边无际布满了岩融和石柱；要么就是这里有一个类似于结界的地方，限制了他对于这里范围的探查。

随后牧放微微一哂。

神识探查不到，他难道不可以亲自走一趟么。

正待迈出去，却正有一只手轻轻扯住了他的衣袖。

牧放脚步一顿，微微侧头。

顾映临没有看他，手指却紧紧捏住他的衣袖一角，是挽留的姿势。牧放深吸一口气，问：

“怎么了？”

顾映临动了动唇，“……危险。”

“放心，”牧放道，“现在外面已经没有攻击了。”

顾映临还执拗地攥着牧放的衣袖没有松手。牧放也只是微微垂眸，看着顾映临低垂的脑袋没有说话。

顾映临心里还对牧放存着气，不愿意主动同他说话，是以现在连担忧他都别别扭扭。牧放现如今知道顾映临心里有了旁人，看见顾映临心里便不禁生出些阴暗心思来。

他扼制不住，也不想扼制。但是他只担心会伤了顾映临。

牧放定了定神，解释道：“距离妖兽醒来还有一段时间，我方才已经看过外面，这片岩融无边无际；你还记不记得我们下来之前的那个破败的城池？那里情况也是如此……”

顾映临抿了抿嘴，倔强道：“你就是不想要看见我而已。”

牧放话音一顿。

他倒是不知道，小东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敏锐并且强势了。

可这样的变化，却都是因为那个性格温柔的顾映临心仪的人。

牧放眸光略微沉了沉，看着顾映临不服的眼睛，正要开口，这时候外面却霎时间光芒闪耀。

伴随着的是这一整个空间的天旋地转，他们所在的这一整个山洞剧烈摇晃着，仿佛都要濒临崩溃。牧放立即闪身过去搂住了顾映临，同时另一手持剑插到旁边的岩壁当中，稳住身形。

顾映临在牧放怀里深吸一口气，周边尽是这个属于自己喜欢的人的气息。他垂在两侧的手指尖突然动了动，随后终于忍不住抬起，在天旋地转当中紧紧搂住了牧放的腰。

——算了，他既然都已经迈出了第一步，已经朝牧放坦明了自己的心意，那么他再接着多踏出一步又何妨。

反正都已经如此。那么他不止是想要牧放知晓自己的心意，并且想要真正能够站在牧放的身边，以他道侣的身份。

即使现在牧放就连多看见他一眼都不愿，甚至还要借口出去查看情况。

就让他试一试，就算是最终不成功，牧放最终还是和自己愈来愈远，以至于分道扬镳……那也是他努力过的自己的选择。

牧放低头有些怔愣地看着乖乖埋头待在自己怀里、两手主动环抱住了自己的腰的顾映临。

现在，就在他的怀里，全都是这个小东西身上莫名而来的草木清香气息。

他之前抱住顾映临的时候不会细细观察，而实际上这种气息似乎已经存在了很久。牧放仔细想来，感觉自己印象最深的属于顾映临的气息就是来源于自己的被窝。

是带着奶气的被窝，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逐渐成长、逐渐吸引了他目光的化为人形的顾映临代替。现在他的怀中是充实而心满意足的感觉，仿佛只有这样，他才是完整的。

牧放眸中幽光一闪，安静地注视着顾映临埋在自己怀中的侧脸。

——这是你主动的。他想。

是你主动伸手抱住的，那就不要妄想还能够放开。

就算是已经心有所属，那又怎样。他有信心和耐心把顾映临变成完全属于自己的。

世界的颤动仿佛永远不会停止。

牧放想通了那一点之后，心中的郁结暂时放下，胸中顿时一清。他环抱着顾映临一个翻滚，在洞口处再次插入灵剑，抬头看向外面的天空。

他感觉到周边的温度在逐渐上升，脚下深处的岩浆开始沸腾。

突然，牧放眸光一顿。

“我可能……知道这是为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