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未了 第9章 队友下线

有聚有散

有生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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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骄阳下线后第一件事，就是跟聂小无联系。

全息影像中的聂小无和游戏里长得一样，这也不是他们第一次全息通话。

但此时她的脸色较往常更为苍白，也许是因为玩了一天游戏的缘故，看起来有些疲惫。

他迅速把矿井下蝙蝠的事情跟她描述了一遍。听完后，聂小无沉吟道：“你们的推测估计已经非常接近事实了。

她语速比一般人略微慢一点，又似乎是在夜里压低了声音：“不用太过担心我，这几天我就先不上线了。明天六碗可以建号了，到时去哪里，跟他约定好再说吧。”

李骄阳心中涌起一种奇异的内疚感，即便这只是游戏中一个角色的死亡。

可当听到聂小无说出“不上线了”这句话时，却仿佛真实地失去了什么。这种感觉，在六碗那次事件中也曾出现过，但这一次更为强烈。

往日里总在游戏中等候他们的聂小无，这次却要暂时离队了。

在他看来，这次事件完全是因为自己的疏忽所致。作为队长，保护伙伴本就是他的责任。

除了深深的自责，他也说不清内心那抹挥之不去的怅然从何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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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担心，这几天我正好可以休息一下，还有些工作要收尾。”作为一名全职小说作家，聂小无每逢忙碌时都会暂时“闭关”。

最长的一次，她甚至消失了整整三个月，不过那都是五年前的旧事了。

本想着安慰她，没想到反倒被她开导了。切断连线后，李骄阳正努力平复着心情，又收到一个来电，是白大包申请加入群聊。

半天没看群消息，已经堆积了两百多条，而且还在不断刷新，就连白大包的进群通知都被淹没在信息洪流之中。

“看到那条新闻没？太吓人了！（惊恐）”傍晚六点多，六碗在群里分享了一段新闻视频。标题格外醒目：《街头上演惊魂一幕，丧尸出动咬伤路人》。

李骄阳起初并未点开。如今人们生活安逸，除了FAF带来的影响外，寻常的娱乐节目、流行剧集、八卦新闻都能引发热议。

社会新闻更是常常以哗众取宠的标题博人眼球，他早已习惯将这些当作平静生活中的调剂，向来不会过多关注。

“是真的，我在附近。”龙岚在新闻下简短回复道。作为一名帝都刑警，她在游戏里是公认的操作大神，但对于现实生活却极少透露。

如果连她都认定这则新闻属实，那必定不是空穴来风。李骄阳看到她的回复，立即翻回去点开了视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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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频中的事件发生在帝都一处城中村。如今的城中村早已摆脱了“脏乱差”的刻板印象，反而成为了极具特色的观光胜地，吸引着全球游客前来体验最地道的帝都古城风情。

画面中那座标志性的牌坊一出现，李骄阳就认出了地点。不过他还未来得及细想，记者的现场介绍已经响起。

“今天下午四时许，在南街路口，一个旅行团突发意外。一名女游客忽然袭击路人，将一名老人扑倒并咬伤。现场群众见义勇为，及时将女子制服。被制服后的女子身体呈现僵硬状态，不断发出嘶哑的嚎叫。目前，该女子已被警方控制，伤者已送医院救治……”新闻画面混剪了现场监控和路人拍摄的视频，从不同角度完整记录了整个过程。

凄厉的尖叫声和老人的痛苦呼喊透过屏幕传来，让人不寒而栗。

记者现场随机采访了目击者，一位年轻人仍心有余悸：“实在太可怕了，她的样子就像丧尸一样。警方带走她时，她的双腿完全僵直，还在疯狂地想要撕咬他人……”

紧接着，六碗又转发了数条相关消息。原来近期海外已经发生过多起类似的袭击事件，作案者不分男女老少，行为模式与今天的事件如出一辙。

只因这些案件都发生在偏远地区，国内媒体鲜少关注。直到今天帝都发生这起事件后，这些新闻才被陆续挖掘出来。

“是不是末日真的要到了？”六碗道：“游戏变成了现实？（期待期待期待）”

“也许只是碰巧了，每隔几年都会有一些奇怪的事情。”李骄原回。那时其他人估计正在游戏里打蝙蝠。

“事情正在调查，官方应该会有通告。”龙岚没有透露更多信息，只是过了一会儿，又叮嘱大家：“最近出门要注意安全，这已经不是国内第一起事件了。”

“啊，女神都这么说了，肯定有问题！”六碗道。龙岚一向是个很严谨的人，能说出这样的话，已经是出于朋友立场地考虑了。关于事情的调查进度，她一个字都没有透露。

“那还是小心点吧，反正除了上班，我们都在家里。”李骄原也看重龙岚的态度。针对这件事，他和六碗一人一句讨论起来。

“今天我们遇到意外了，小无姐被咬了。（大哭）”黄意宁的消息突然打断了讨论的节奏。

“什么？师父（小无）也被咬了？！”李骄阳和六碗不约而同地惊呼。

“等等，什么叫‘也’？小无姐是在游戏里被丧尸蝙蝠咬伤的。”黄意宁随即简述了游戏中发生的事。

“唉，我明天就能重新上线了，还想着能早点和大家团聚呢。”六碗失落地说道，忽然话锋一转，“对了，白大包是谁？”他注意到事发时出现的这个陌生名字。

“你们好，我是白大包。”恰如其分的时机，白大包加入群聊，主动做起自我介绍，“是你们的新队友。”

本来凝重的群内气氛，节奏被打乱后，明显恢复过来。

“我没关系。为了不让你们看着我挂掉，之后几天我先不上线啦。”聂小无发了一个微笑的表情。

七嘴八舌之后，大家分享了游戏中的发现，又针对那条社会新闻进行了一番讨论。企业家白元正先生居然也大晚上不睡觉，和众人在群内嗨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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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骄阳敲开了父母的房门。

这时已经很晚了，不过父母还没有睡觉。他告诉两人最近尽量不要出门，即便出去，也要随时留意周身安全。

“你这也太小题大做了。我俩除了出门买个菜，还能干啥？”老爸这么说。

“我都不信的社会新闻，你这年轻人居然当真。”老妈嘲笑他。

“要是不听我的，一会儿哥哥也会来跟你们强调这件事。”李骄阳搬出了大哥作为最后的筹码。

“好好好，知道了，可别让你哥来唠叨我们。”两位老人一边答应会留意周遭可疑情况，一边笑着将他推出了房间。

目送父母关门，他内心难免担忧。在FAF病毒肆虐期间，父母都曾是病毒携带者。所幸他们一直未曾发病，最终等到疫苗研制成功并完成接种，他才终于卸下心头大石。

这所谓的携带者，指的是那些接触过病毒却未被完全感染的人群，他们随时可能将病毒传染给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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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类人群数量庞大，约占总人口的十分之一。他们的身份一经确认便引发了激烈争议：究竟该将他们视作感染者住院治疗，还是按普通人居家隔离？

最终采取的方案是，各地调配公共场所作为集中管理点，安置这些特殊群体，直到第一批疫苗研制成功并投产后，才为他们全面接种。

正是在那段煎熬的日子里，李骄阳独自守在家中，既牵挂着父母，又担忧着朋友们的安危。所幸《末日ol》适时开启了内测，分散了他部分注意力。

回想起孙教授当时对疫苗的独特见解，那番话至今记忆犹新：病毒永远不会被根除，唯有人类主动改变自身，才能与之达成某种和谐共存的平衡。

“明天上班第一件事就去接种疫苗！”他在心中暗暗定下计划。

他忽然想起后天就是一月五日，发小刘昱两周前刚通知他要在这天举办婚礼。

“为什么不让我当伴郎？”当时他这样问道。这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在这个结婚年龄普遍推迟，甚至不少人选择独身的时代，像他哥那样的"早婚"已属罕见。

“魏薇那边的朋友要当伴郎，名额已经满了。”刘昱笑着解释。他和女友的婚事称得上闪婚——两人在游戏中相识，之后双双退游，开启异地恋模式。如今FAF疫情刚平息，他们就迫不及待要举办婚礼了。

“行了行了，结婚是喜事，你要再不结婚，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爱上我了。”他打趣着开始和刘昱日常拌嘴。

“得了吧，哥们儿已经有主了，你可得继续坚持单身啊。哎哟……”电话那头传来刘昱的惨叫声，想必是被一旁的魏薇不轻不重地教训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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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年的独身生活，让李骄阳第一次深刻体会到，一个人的状态似乎也不错。

生性谨慎的他一向善于规划、未雨绸缪。或许是因为在游戏中担任队长太久，抑或是工作中的习惯使然，他总会提前将行程安排得井井有条。

思绪重回时间规划。一月五日，《末日ol》即将公测，必定会推出版本更新。他已为参加婚礼提前请好假，下午便能赶回来体验新版本。

想到游戏，今日发生的事又不期然浮上心头，令他情绪跌至谷底。

“游戏里被丧尸咬伤会有什么后果？”怀着一丝侥幸，他在网上搜索起来，很快找到一条相关回复——

“如果不幸被丧尸咬伤，建议你悄然离开队友，寻一处山明水秀之地，摆个舒适的姿势，优雅地等待死亡降临……当然，你也可以选择直接下线，等待七十二小时后重建角色，重新开启一段未知的冒险之旅。至于我为何如此了解？因为我已经历过三次这样的重生了……”

“去他的……”他忍不住在心中暗骂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