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未了 第6章 无需抉择

我们的一生中

会面临很多选择

有的选择看似给了你考量的机会

其实无需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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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下线后，李骄阳正要准备睡觉，突然接到同事马姐的电话。

“小李啊，我本来明天上午要代表街道去慰问孙教授，但是家里有点事，你看……”

李骄阳无奈，一听这开场白，他就明白了：“好的马姐，明天上午我去吧。您中午能回来？”

“是的。不好意思啦，家里琐事多，还是你们年轻人好啊。那就多谢你啦。”马姐达成目的，挂了电话。

作为社区街道的工作人员，又是办公室里唯一单身的小伙子，李骄阳可谓是哪里需要就被搬到哪里。

他对此虽内心无奈，但是也没有别的办法。如今大部分工种都被人工智能取代，只有类似医护、刑侦、基层服务这些工作，还传承着百余年的社会结构。

这些密切与人交流的工作，人工智能还需要进步空间。

在家人的安排下，他需要这么一份工作来拥有社会身份，挑战不大，但极为琐碎。

第二天一大早，李骄阳跟上门来的李骄原打了个招呼，让他先上游戏，就出门“加班”了。

他先去社区办公室，取了鲜花和慰问品，然后再去友谊社区，来到孙教授家中。

孙教授的儿子给他开的门。孙教授病愈在家，需要再休养几天。他正在阳台上摆弄着什么。见李骄阳来了，笑着打招呼：“小李啊，谢谢你了。也谢谢社区的关心。我生病的这段时期，给社区添麻烦了。”

孙教授当时所带的病源，来自于他的爱人。

孙夫人是第一批感染者之一。当时朋友送来了野生淮山，她自己在家，就煮了吃了。

带着病毒的植物根茎，悄然进入人类世界，传染性强，隐藏得极深，才躲过了这么多年成熟发展的各个检疫环节。

十几天后，出差归来的孙教授，发现孙夫人已经四肢僵硬躺在床上，无法动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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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迅速投入到孙夫人的救治之中，还没等到全球范围内的集中爆发期引起关注，爱人就离世了。

孙夫人的生病与离世，给孙教授带来极大的打击。同时社区内还有大量居民发病，先是下肢不灵活，扩展到全身关节和肌肉，才会通过表征发现患病。

等到舌头都开始麻痹时，患者已经基本不能自如活动了。

这是中枢神经发生了病变，早期针对该毒素的检测技术还没跟上，迎来了大规模的感染。

与其说FAF是一种病毒，其实更准确的是冰封土地下深深掩藏的远古毒素。

因冰川融化而来，潜入大地，再深入到不设防的植物根系之中。食用过这些根系的动物再次被感染。野生植物、野生动物流通进市场，带来一场新的恐慌与动荡。

人类习惯把无法抵抗的入侵物质，称为病毒。一旦被命名为“病毒”，就似乎连呼吸都会传染。其实它是通过感染者的唾液和血液传播。

这也是当世界各地小范围出现病例时，各国医疗机构都以为是中了毒，以为这是一场面向世界的阴谋，一次敌对蓄意的投毒行为，一度造成国际局势紧张。

由于病毒的潜伏期不等，根据个人体质从3天到180天都有，前期全球死亡人群，大多集中在老弱病上。

即便孙教授身体一贯硬朗，也在病毒控制末期查出感染了病毒。

对孙教授的慰问和看望，不是因为他是最后一个痊愈病例，而是因为他本身，在国家病毒抗击工作中，做出了杰出的贡献。

身为细胞生物学领域的专家，他对爱人的病情反应迅速，敏锐感觉到这不是中毒，而是被有毒物质感染。他协助医疗研究人员发现了病源，并及时组织工作，提交报告，参与疫苗研究和开发。

这对沿海经济圈中心的东海市，乃至全国对抗病毒的工作中，都是举足轻重的贡献。

李骄阳此次的上门看望，是作为社区街道，对孙教授表示感谢。

他并未将这件事当成任务来做，这也是他对孙教授发自内心的敬意和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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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上就要过年了。”孙教授拿着手里的一枚水仙块茎，用小刀在上面侧划了一下，露出里面的胚芽来：“每年离春节还一个多月，她就要开始张罗过年了。这个时候雕水仙正好，到了除夕，花就全开了……”他神情专注，似在跟李骄阳说话，又似乎是在对自己说：“今年的春节，这花，只有我看了……”

看着老人微驼的侧影，李骄阳有点心疼。FAF病毒带走了全球上千万人的生命，很多事情就发生在身边。

友谊社区里住的基本都是研究院的资深专家和家属。孙教授和夫人也时常携手进出，遛弯散步。他如今虽然恢复健康，但是曾经在他身上看不出来的老态，已经浮了上来。

李骄阳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这个失去伴侣的银发老人，现场一时之间陷入沉默。

“小李啊，你坐！”孙教授的儿子过来招呼说：“还麻烦你专门来一趟。”

李骄阳连忙摆手：“孙大哥，我得先走了，今天就是代表社区来跟你们说一声，有任何需要我们帮忙的事情，可以随时联系。你们平时也不在东海，孙教授生活上的事情，可以交代给我们，我们会经常来看看的。”

“你们是不是已经接种疫苗了？”孙教授突然问。

“还没有，得下周。这个……孙教授，是不是我没接种过就上门，不太安全？”李骄阳好奇他这个问题。

“不是，你误会了。疫苗接种完后，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生效。哪怕我出院时已经接种了，其实也跟没接种的风险一样。”孙教授向他解释：“不过啊，我听到有人说，很多人其实不愿意接种疫苗，怕带来不良反应。”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虽然是全员免费，但是也不能强制保证人人都能接受。”李骄阳说。

“病毒永远不会被消灭，这是千百年来人类总结出来的教训。人类是否能和病毒和谐共处，需要一次次的试验和探索来推动。”孙教授意有所指。他举起手中的水仙块茎：“就像这水仙一样，原本也会开花。但是不雕刻，不划开表皮露出最重要的苞芽，怎么可以更快开出美丽的花来？”

“对于人类来说，很多事情都是理所当然。这是一个，理所当然，无需抉择的选择啊。”他最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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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气寒暄过后，李骄阳离开了孙教授家。走出小区的那一刻，他看向冬日里难得一见的澄蓝天空，长长舒了一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尽管孙教授家窗几明净，教授本人微笑对答，他的心中，还是有无法舒展的悲伤与浊气。

跟马姐联系上，马姐表示即将到岗，李骄阳两天，不，一天半的假期，正式开始了。

“走！上游戏！”他在群里留言。

白大包今天来得有点晚。

等他上线时，李骄阳他们，已经从一个农家大院里弄到一辆农用能源车。车内就能坐两人，但车斗还挺宽敞。小车一路呼啸而过，引起周围丧尸跟随。

车在前面跑，怪在后面追，俨然大型粉丝追车现场。

“要不是为了省子弹，我真想练练我的移动射击能力。”王卯月跳下车斗，飞快将留在安全区院内的物资往车斗上扔，李骄原在上面稳稳接住。

这是小队成员多年合作达成的默契。

正好白大包从楼里走出来，顺手拎了几个包，往车上爬。攀爬间，他顿了一下，又抬头看着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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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卡裆了？”尽管没见过面，李骄原已经从众人描述中知道，眼前这个满脸尴尬的大汉就是传说中的优秀企业家、资深氪金玩家——白元正了。

同为氪金玩家的他，并没有所谓的惺惺相惜，还忍不住出言微嘲。

没有办法，氪金程度不同，大佬之外还有大佬。

白大包摇头，又奋力了一次，爬上车斗。坐在斗内的武器箱上，他伸了伸腿，面带迟疑：“这游戏是不是有点卡？我怎么觉得走路有点费劲？”

众人皆没有觉得有异样，白大宝压住心中疑惑，不再追问。

开车的李骄阳见白大包已经到位，之前商量好的游击转移丧尸注意的策略也不用了，直接加快速度离开。

大宣镇上再次上演了粉丝追星场面。

很快，小车驶入了省道。

不走高速的原因，是末日来临时，高速上正有众多车辆行驶，造成了大量车辆追尾堵塞。

那里丧尸数量多，活动空间小，如果不小心上了高速，众人的后果只能是弃车步行。

这都是小队的玩家们亲身体会后，总结出来的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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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现在有了杀伤性武器，又有了充足的物资，面对丧尸不成问题，即便和有恶意的玩家起了冲突，也有所倚仗。

可是，这游戏没有任务，也没有明确的目标去达成。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大家来决定去哪里，以后怎么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