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未了 第15章 过往不咎

游戏行为

不必上升到现实

但现实的交情

在游戏中可被托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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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世界各个地方，数以千万计的人都在进入《末日OL》，停留在角色创建页面。

大多数人的想法是，既然末世来临，与其在现实中等待玩家归来，不如直接去虚拟世界中找到解决办法。

小部分人想即便不去游戏中生存，也要先测一下五维点数，看看自己有没有天分。

更多的人，放弃了在游戏中的意识生存。这是一项前所未有的游戏内测，基数是全球人类，压的赌注是整个星球的未来。

伴侣、子女、父母……是人类最大的羁绊。要做出意识永存却告别亲人的决定，对人类来说，比生死更难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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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聂小无没有别的选择。

现实中，她无法生存。

只能去往游戏中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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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是2051年1月5日上午十点。一个小时后，我与白大包上游戏，为你们开路。”王卯月在指挥中心临时有了办公室，尽管不知道有没有人会看，但他还是在群里与大家同步信息。

“中午十二点，六碗上线，直接去矿井清除障碍。”

“下午三点，聂小无上线，创建角色。同时李骄阳上线，我们一起回矿井汇合。”

“下午五点以前，全员必须下线。五点整，全球服务器正式开放，我们要在第一时间，离开矿井，去最近的指挥中心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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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分钟后，群里出现三条新的消息。

“上午十一点，阿宁上线，与小月月和白大包开路！”

“中午十二点，龙岚上线，直接去矿井！”

“下午三点，李骄原上线，矿井等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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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们！姐妹们！好样的！不愧是我们小楼！”王卯月一拍大腿，明明是高兴的事情，却不知道为什么，红了眼眶。

黄意宁正在基地医疗中心检查身体。她对疫苗的抗体，和正在孕育中的小生命，是基地重点关注对象。

在她的坚持下，领导终于同意她稍后进入游戏，这也是她最后一次的上线。

龙岚跟上级汇报完工作，被通知随时待命。他第一次主动提出申请，想在今天这个特殊的时间点，再一次与队友集结。

李骄原安顿好家人，独自走到楼下僻静处，点燃一支香烟，默默回复信息。这是他为弟弟和队友，目前仅能做到的最大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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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的北港市，六碗也将面临离开三人小队。

他和李骄阳一起，刚把门口的几个感染者除去。他的游戏角色仍在松林，如果不提前离开，就无法在下午与大家汇合。

“我觉得，送你们安全到达最重要！”六碗还有些犹豫。

“你放心，我能护住她。”李骄阳擦掉消防斧上残留的血肉，递给六碗。

“你们都做了这么多事，我也会努力活下去的。”聂小无抬头说：“六碗，你先回去，在家里安心等我们上线。”

六碗见他俩这么坚持，又想到以李骄阳的身手，和聂小无的部署能力，其实还真不会有太大问题。

他将消防斧捆在背后，骑着路边一辆自行车，与两人做了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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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六碗骑车离去的身影，李骄阳问：“你确认六碗不会发现？”

聂小无摇头。她不确认。六碗从昨天到现在，根本来不及思考关于自己的事情。他只是凭着本心赶过来救她，但他还有家人，去游戏中生存，还是留在现实末世，他需要有做决定的时间。

按照她对六碗的了解，可能在回去的路上，他就会想明白吧。

“我们走吧，向东，直行一公里。”她转动轮椅方向，做下指令。

他们的第一个目的地，是医疗实验室。

这条路，她曾闯过一次。全程二十公里。两公里外，是城郊最大的居民小区。那将是他们面临的第一个挑战。

李骄阳不再犹豫，背着包，检查好轮椅上的动力系统，两人一高一矮，迅速朝东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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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中夹杂着一股刺鼻的腐臭味，从破败的高楼间穿过，吹得人不禁打了个寒战。聂小无调低轮椅的噪声模式，微微偏头问：“你过来的时候，觉得是现实更难，还是游戏更难？”

李骄阳手握钢管，他之所以选择这根一米多的钢管，只因为它足够长，可以防止感染者突袭至两人身边。

他时不时扫视四周，低声回应：“丧尸比感染者速度更快。目前还没有发现感染者有不同于游戏的情况。”他顿了一下，接着说：“可现实不像游戏，死了没法重来。”

“那也得闯。”她笑了笑，目光不再是之前的伤感，反而多了坚定。李骄阳都赶过来了，大家都在群里做好了准备，她不能再自私地想要放弃自己。

“我已经准备好了。”

两人沉默着继续向前，两公里的路程在破碎的城市中显得格外漫长。沿途偶尔能见到被废弃的车辆、杂乱的行李箱，还有血迹斑驳的路面。

如果不是亲身经历，谁能想到，城市从繁华到崩塌，这一切的剧变，也就是一夜之间的事。

很快，他们到达了第一个居民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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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曾经很热闹。”聂小无注视着前方，低声说道。她的目光落在小区入口处的儿童游乐场，那里的秋千还在随风晃动，但铁链发出的刺耳声却让人心底发寒。

李骄阳站在她身旁，指了指一栋居民楼：“先找到安全的路线，绕过去。”

就在这时，一阵低沉的咆哮声从附近的楼栋传来。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后退一步，将身形隐藏在一辆倾覆的货车后面。

“感染者。”李骄阳压低声音，握紧了手里的钢管。

聂小无微微皱眉，抬手调试轮椅上的摄像头。放大通讯器上的屏幕显示，小区内有十几个感染者三三两两聚集游荡着，正好在他们通往医疗实验室的路线上。

如果尽量绕开的话，也必须穿过其中两处。

“我们走南边那条巷子，”她迅速作出决定，指了指屏幕上的一条较短的路径地图，“那里一般没人，但可能有车辆堵塞，要你用工具开路。”

李骄阳点头，将钢管插到双肩包的束带中：“走。”

两人悄无声息地绕过主路，穿进一条狭窄的巷道。这条路比聂小无记忆中的更杂乱，两侧堆满了被遗弃的家具和各种生活用品，空气里弥漫着霉味和不安的沉寂。

忽然，巷子尽头传来几声低语。

聂小无示意李骄阳停下，屏住呼吸仔细聆听——声音并不像感染者，更像是幸存者的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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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她轻声说道，目光微微眯起，“听起来不止一个人。”

“我去看看？”李骄阳压低声音问。

“先观察，”她低声回道，“看他们在干什么。”

两人靠着巷子转角的墙壁，隐蔽身形，聂小无将摄像头取下，小心翼翼拉长支撑杆，向前探出去。

巷子尽头的空地上，聚集着五六个人。他们围成一圈，似乎在争执着什么。地上散落着几件物资，有水壶、食物罐头。

危机发生后，全城通报幸存者去城东的安全点，他们滞留在此，应该有其他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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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分东西？”李骄阳轻声猜测。

“不全是，”聂小无观察了一会儿，低声分析，“他们在争论，要不要带上那个女人。”

李骄阳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果然在角落里发现了一个年轻的女人。她蜷缩着身体，双手被捆在身后，脸上满是愤怒与警惕。

“我们得绕开。”他低声说道。

聂小无却微微摇头：“绕不开。这条路是最近的，如果绕路，我们可能会多出一个小时的路程。”

“那怎么办？”

“先等一等。”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那群人依然在争执，声音越发高涨。李骄阳握紧了手中的匕首，目光中多了一丝焦躁。

他深知，末世之中，人性的弱点暴露在危机之下，人，反而比感染者更难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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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还是去安全点吧？那里至少有军队保护。”一个男人小心翼翼地提议。

“你踏马之前犯事的时候，可没想过后果！”对面的大汉啐了他一口，满脸都是厌弃之色。

他们五个人是从拘留所跑出来的。城郊派出所内无人看管，几人连夜逃出，安全点是肯定不能去的，去了照样会被关起来。

这几个都是有恶行在身的人，现在世道乱了，正是老天爷给他们自由施展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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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一声尖锐的惨叫打破了巷子的寂静。

感染者，从另一侧的街道蜂拥而入！

那群人顿时一片混乱，有人立刻拔腿就跑，有人却冲回去试图抓住地上的物资，更多的人在惊慌失措中跌倒，被感染者扑倒在地。

“现在！”聂小无果断低声说，“趁混乱冲过去！”

李骄阳二话不说，推着聂小无的轮椅，迅速从巷子中穿行而过。

他们避开了感染者的主力，却在经过角落时，注意到那个被绑着的女人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

“嘘——”聂小无示意女人不要出声，又毫不犹豫对李骄阳说道：“带她走。”

李骄阳轻轻潜过去，用匕首割掉女人手腕上的绳索，推了推她，查看她能不能站起来。

女人知道他们对她没有恶意，连忙双手撑地，吃力地爬了起来。

“你推轮椅，跟上。”多了一个人，李骄阳必须走在前面开路。

他本来有点不放心把聂小无交给那个女人，但见她也快速冷静下来，主动双手握住了椅把，看起来并不是那么害怕的样子。

“注意身后，别大意。”他叮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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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从空地另一头冲出，感染者的咆哮声渐渐被甩在身后。

三人停在了巷口的保安亭内，暂时休整。李骄阳看了看那个女人，皱眉问：“那伙人干什么的？”

女人是小区居民，她打算去往医疗中心，并要进入游戏。

“从拘留所跑出来的。”她方才在路上遇到那伙人，前有恶人，后有感染者，她孤身难敌，干脆放弃了抵抗，装作柔弱的样子，先保住自己性命。

幸好他们忙着逃命，还没想好怎么处置她，没来得及对她下狠手。

“你是游戏玩家？”聂小无问。

女人抬起头，对她说：“还是个混得不错的玩家。我叫云谣。”

神情有些自豪，似乎她说出自己名字，大家都该如雷贯耳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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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如此。

聂小无和李骄阳对看一眼，原来是她。将龙岚秒杀，又一刀劈得六碗下了线的那个独行客。

“你们也是去医疗中心的吧！相信我，我不会成为你们的拖累，我有经验。”她挥着胳膊：“我学了十三年的跆拳道。”

难怪能在游戏中夺宝杀人了，想必五维点也是超常的，所以才有信心要去医疗中心。

“云谣，”李骄阳伸出手：“游戏里的事，既往不咎。希望接下来你能好好合作，我们一切以医疗中心为最终目标。”

云谣惊讶地看着他。

“我是小楼会长，骄阳。”六碗在论坛讨伐云谣一个礼拜，已经出了名。相信她不会不知道这事。

云谣又看向聂小无：“那你就是……小无？”她不敢相信，游戏中冷静果断的第一辅助小无，居然是个行动不便的人。

聂小无瞥了她一眼，没有再说什么。她对云谣没有敌意，游戏中是没有法律规范的，大家都是求生存，云谣手段虽然狠辣，但也不值得在线下去评论对错。

“游戏是游戏，现实是现实。你们放心，我不是个阴险的人，我都是堂堂正正杀人，光明正大抢东西的。”

云谣握住了李骄阳的手：“合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