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未了 第13章 世界尽头

世界的尽头不是天涯海角

是结束一切

无法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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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封倡议书在全频段播放前半小时，松林市的王卯月正坐在路边摊吃面。

这是他常来的店，每天傍晚准时出摊。

不管多晚，回家前他都会来一趟。

朋友笑他是大少爷体察民情，只有他自己知道，这里才能给他吃饭的感觉。

不是进食，不是充饥。

是好好地吃一顿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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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与老板夫妇相识于半年前，那时他刚回国，本以为回到松林，可以白天和朋友们吃喝玩乐，晚上和小楼亲友们游戏冒险。没想到刚到家，发现多了一个陌生女人。

他母亲刚去世一个月，父亲就迫不及待将人带回了家，成了转正上岗的王夫人。

他摔门而去，在朋友家待了一晚。第二天就去找律师，要拿回母亲在飞毛腿物流集团的股份。

父亲收到律师信后，第一次与他面对面坐下，正式谈判。

谈判结果是：母亲49%的股份全部属于王卯月，父亲的15%中，他也要拿走5%。

“不想给？那我就要全部了。”他笑着。

人人都说他是富二代，没苦也要创造苦来吃。他心中有数，不走一遍母亲走过的路，怎么才能守得住她打下的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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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是他第一天送快递，全身酸痛的他，疲惫地随意坐在了小区门口路边的面馆摊。

老板老高是个北方人，长得极为壮硕。老板娘祈姐是江南人，身形娇小。两人一个拉面条，一个招待客人。

老高有一张悍匪脸，看着极为凶狠，王卯月不敢与他搭话。祈姐瞪了老高一眼：“二细三两，做了吗？”

老高立刻笑开了花。

王卯月觉得有趣，看着两人的相处模式，面条吃起来格外香。从那以后，他与老板夫妇相交甚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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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种特别的感觉，这两口子，其实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要拿他的话来说，老高身上带着血腥气。祈姐也是个有身手的人。他亲眼见到祈姐徒手端起超大容量热面汤锅的一幕。那可是从灶上直接端下来的。

他是个掂量重量的内行人，就那口连汤带水的锅，也得有四五十斤，何况还滚烫。

但他并不会去打听夫妇俩的底细。自己就是一个速度快得惊人的民间高手。

江湖嘛，卧虎藏龙很平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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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着热气的面锅，肉香四溢的汤底，咸香浓郁的码子，伴随着老高“邦邦”甩面的声音，王卯月将一碗牛肉面吃得精光。

他正要离开，突然隔壁桌传来巨响，戴眼镜的小伙子狰狞着张大双眼，扑到了同伴身上，疯狂撕咬着。

老高以为有人打架，挥着擀面杖从灶后走出来。祈姐还想上前劝解，被王卯月一把拉住：“姐，那是感染病毒的！”

大家都没有留意到，路边摊对面大厦的显示屏上的定格文字。

从这一刻起，末日正式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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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王卯月第一次真正经历冒险。

老高和祈姐带着他在城市中疾速狂奔。所经之处但凡有变异者，老高都会直接用擀面杖打爆对方的头。

王卯月一时间有些恍惚，他是不是还没有从游戏里下线？就这愣神的一瞬间，祈姐将一个疯狂爬行的男人脖子扭断。

他们是特地来保护王卯月的。半年前，他们收到上级指令，拿到了王卯月的资料。

王卯月五维点高于平均值，速度和体力超常，是目前《末日OL》的玩家中，唯一的速度优势者。他有12点。

如果末日一直没有来临，老高和祈姐其实也想一直守着小摊，隐藏于民间。

但现在，他们得为了未来，先加入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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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卯月被老高和祈姐带到了松林市郊的秘密指挥部。这是东南地区拥有最高权限的指挥中心。

他正面临选择。是在游戏里开疆拓土？还是在线下参与末日特别行动组？

王卯月没有家人可以商量。他提出了一个做出选择前的条件。

“请让我与我的朋友们取得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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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骄阳背着行军包，骑着一辆越野摩托车在国道上疾驰。

高速公路一定是陷入瘫痪的，幸好从东海到北港的那条路，小楼的人都曾走过。

在《末日OL》里。

他计算过时间，8个小时不减速，他天亮就可以到达北港市。

但此时通讯器一直传来呼叫音，他不得不放慢了车速，接通了来电。

王卯月跟他说了现下的情况，想要先询问会长的意见。

“小月月，你自己选。”李骄阳不想因为自己的选择，而影响到王卯月。王卯月已经是被重点关注的特殊人才，应该去往能发挥他最大优势的位置上。

眼下末日来临不过七个小时，他也不知道以后是个什么情况。

“那李骄阳，你自己选了哪条路？”王卯月知道李骄阳也是特殊点数。如果他当时没有出城，应该已经被有关部门找到了。

“我只有一个选择……”李骄阳拧着车把，再次加速：“小无只能去线上，那我就去线上。”

王卯月没有得到李骄阳给他的建议，又拨通了黄意宁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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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陷入瘫痪状态，已经分不清谁是治病的医生，谁是变异的病人。

警方与军方都来了。现场极为混乱，黄意宁正与一个护士同事躲在护士站里，透过玻璃窗，外面的人如行尸走肉，恍如置身地狱之中。

突然，外面传来大型骚动，变异者们像是被什么声音吸引，一窝蜂往长廊尽头跑去。

就当两人终于松了一口气时，玻璃门上出现一个大脸。那是个穿着制服的警察，冲黄意宁比着奇怪的手势。

“黄医生，怎么办？”护士担心那是一个变异者，惊恐地看向黄意宁。

黄意宁却觉得那手势有点眼熟，看起来像是，小楼工会的打招呼手势？

她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站起来走到玻璃门前。

对方示意她打开门，黄意宁选择相信他的身份，启动了开门键。

男人从门外进来，迅速又将门关上。

“阿宁，是我。”他粗犷的嗓音十分陌生，黄意宁陷入了疑惑：“谁？”

“龙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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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岚？龙岚姐？现实中帮我找房子、线上英姿飒爽的女战士，是个男的？黄意宁惊呆了。

“长话短说，我是被派来医院维护秩序的。现在能找到的医护人员已经都送出去了。我看名单里没有你，又回来挨个房间找……”

龙岚知道黄意宁是这家医院的儿科医生，却没想到她临时被调到了急诊。整个医院基本撤离干净了，他找了三栋楼，回到急诊部后发现有大量感染者集中在此处，想着里面一定还有幸存者。于是制造出大动静，将感染者引走，果然在护士站看到了两人。

他知道，其中一个一定是黄意宁。

黄意宁感动得泪盈于睫。龙岚阻止她：“先别叙旧，我先带你们出去……”

也就是这个时候，黄意宁接到了王卯月的电话。

“你和龙岚女神在一起？太好了。省得我再给她打电话。”王卯月没想到两人居然在这样的情况下，先见面了。

黄意宁犹豫着，小月月恐怕要失望了。他的女神，是个满脸胡子的蜀黍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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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阿宁，你要怎么选？”王卯月说了大概的情况，也将李骄阳的话转达了一遍。

黄意宁刚刚怀孕，她似乎是没得选的。

“小月月，我恐怕不能跟你们一起上线了。”她有点难过。

王卯月连忙安慰她：“没事没事，我觉得本来就该是这样啊，我只是自己不知道怎么选，给你打电话，也是想让你替我出主意。要不你把电话给龙岚女神，让她也帮我分析一下吧……”

“小月月，我是龙岚。”

王卯月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还沉浸在与女神通话的喜悦中：“女神，你是意识上传还是留在现实呀？”

……好像有点不对劲，是不是信号不稳定，所以女神的声音听起来有点粗了？

“我听从上级安排，但是目前，我要先保证阿宁的安全。”龙岚坚定地说。他来到医院其实还有另一重任务，但是现在不是与黄意宁说出真相的时候。

“那行，那你们安顿好了就告诉我一声，我再去问问别人啊……”王卯月挂上了电话。

他问老高：“你们这信号是不是有问题？声音都失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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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联系六碗和小无未果后，王卯月更头疼了。

问了一圈，谁也没能给他出个主意。

祁姐笑着给王卯月递来一杯热茶：“想想还有谁可以帮你。我们不急。”

其实挺急的。但是半年相处下来，她知道王卯月确实是个难得的年轻人，不浮躁，脑筋快，还非常低调。看着一脸天真，实际上极有自己的原则和想法。

她跟领导汇报过多次，要尊重王卯月的真实意愿，不可以强制要求。毕竟以王卯月的能力，无论选择哪条路，都会起到很大的作用。

王卯月急得在群里刷屏，“怎么办啊？你们谁能帮我想一下啊？”

“想什么？”一条回复第一时间跳了出来。

是刚进群两天的白大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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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元正刚从一场激烈的争吵中冷静下来。

他看到倡议书上关于游戏玩家五维点数的描述，才知道自己的身体确实出了异状。

却不是玩家们欢欣喜悦的10个基础点，他甚至在身手上少了一点，一共就9点。

如果留下现实中，他将面临未来慢慢身体丧失知觉的现实。

他只有一个选择，就是成为虚拟世界中的玩家，等末日危机解除之后再通过再生人体，恢复到健康的状态。

可是他唯一的选择也没有机会了，他连10个点的门槛都达不到。

白元正打了一圈电话，寻找解决办法。

如果在平时，他的地位和人脉，这完全是一件小事。可是现在末日来了，谁都只能顾得上自己，没有一个人能帮他开个后门，让他成为志愿者之一。

他与一个平时交好、此时却在电话中嘲笑他的人大吵一架，差点将通讯器摘下来从97楼的窗口扔出去。

这栋大厦上面三层专属于他个人。安保条件和物资能源，能让他未来十年都不用出门。

但十年后的他，还活着吗？

就在这时，他看到了群里王卯月的刷屏。

“想什么？”他随口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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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卯月如获至宝！这群里，最能帮他做选择的，除了人类精英白大包，还能有谁？

他立马拨通了电话。

白元正听完他的讲述，心中泛起了酸意。

王卯月才是真正的天选之子、人类精英吧。12点的大佬。

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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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告诉我，如果所有人都选择上线，你会去吗？”白元正帮王卯月整理头绪。

“当然了，我对现实世界毫无眷恋。这不是我问了一圈，除了李骄阳，如果他成功了的话，还有小无。其他人都不会在游戏世界里存在了……”王卯月说出自己心中真正的纠结：“如果他们都不在，我一个人在游戏里，还有什么意义？”

“如果大家都选择在现实中，你也会在现实中吗？”白元正又问。

“也行……吧。可是我能做什么呢？那五维点是属于游戏里的身体数据，在现实中我除了能跑得快点，还有什么可以发挥的地方？我不会被抓去实验室做样品吧？”他脑子迅速转了起来，那一瞬间，什么基因改造、血液采样、人体研究……越想越害怕。

“唉。”白元正听到这里，也不知道该怎么帮他了，只得叹了口气。

“白大包，现在是我在发愁，你叹什么气？”王卯月听出了他情绪不对。

这是第一次有人关注白元正现状的提问。他将自己方才的事说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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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如果你不进游戏，面临的问题是身体的衰败最后死掉。”王卯月自己整理了一下：“可是你想上游戏，却因为点数，没有资格，对吧？”

“你这么说，也没毛病。”白元正苦笑着。

“那你别愁了！跟我上游戏去永生吧！”王卯月一拍大腿。

“什么？”白元正不知道是自己出现幻觉听错了，还是王卯月疯了。

“这事就这么决定了。你等我几分钟，我一会给你回电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