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打扰他们一家三口团聚,苏梦从地窖里拿了俩红薯,削好皮放锅里煮红薯稀饭,又剪了些蒜苗切碎放面糊里,在平底锅里煎了几块煎饼。
陆阳习惯性的过去给她烧火,一家三口围着炉灶边烤火边说话。
“啧啧,是谁说泡面不健康没营养,这辈子都不吃的,”陆阳笑着揶揄他妈:“怎么样,香不香?”
冯丽气的捶了他一下,见面不到三分钟,这臭儿子就是能败坏掉所有好感。
“香,咋不香啊,老子这辈子就没吃过这么好吃的泡面。”路泽铭砸吧砸吧嘴,依旧回味无穷。
入了夜,外面冷的要命,陆阳把卷帘门拉上,让他们上炕坐,几人说起地震后的生活遭遇。
“咋地啦,还能饿着你们俩,我爸性子这么鸡贼,存的物资能少了?”
陆阳才不信呢,饿谁都饿不着他爸。
几人说话的功夫,苏梦已经把晚饭做好,冯丽的目光不自觉的随她而动,见这姑娘做事干脆利落条理分明,心里止不住的满意。
“先吃饭吧,”苏梦擦擦手,对三人说。
陆阳洗了手,熟练的端饭上炕桌,招呼他爸妈往里坐。
“你们吃饱了没,要不要再来点?”等苏梦过来,陆阳才拿起筷子,迫不及待的咬了口煎饼。
冯丽下意识摆摆手,现在粮食珍贵,能省一点是一点。
“我和你爸已经吃饱了,你们赶紧趁热吃,等下要凉了。”
路泽铭本想说再吃点也无妨的,无奈妻子发了话,只好跟着违心的点头。
煎饼配稀饭,本是最家常的饭食,却被陆阳吃出了山珍海味的感觉,不住的夸赞,听的苏梦都有些不好意思。
夫妻俩偷偷咽口水,苏梦忍着笑意说道:“叔叔阿姨再吃点吧。”本来就做着他们的饭。
夫妻俩没扛得住诱惑,苏梦一劝就都点头说行,吩咐儿子赶紧拿筷子。
晚上苏梦和冯丽一起睡,陆阳父子俩挤一块。
好久没睡的这么舒坦了,简单的洗漱后,冯丽拉着苏梦话了会家常。
炕上很暖和,陆阳正想问问他爸A市那边的情况,许久没听见他的声音,一扭头就发现人已经睡着了,想来这一路挂心不少。
此处便是心安之所。
第二天苏梦依然早早起床,陆阳也罕见的起了个大早。
屋子里有些冷,陆阳生火开始煮粥,炕上重新暖和起来。
苏梦昨晚就和好了面,在锅子里温着,一晚上的功夫,面已经发了起来。
“早上吃生煎包。”
平底锅很大,苏梦倒了油把包子下锅,过一会掀开盖子,顿时香气四溢。
冯丽睡的迷糊时,突然闻道一股浓烈的食物香,拉开帘子见儿子正捏着一个生煎包在吃,肚子也不争气的叫了起来。
“起来吃饭还是再睡一会?”陆阳也不嫌烫,两口一个吃的飞快,看的他妈有些着急。
冯丽火速下炕。
下午一行人去游轮上搬东西,冯丽拉着陆阳故意落后几步,悄声问他:“你和那姑娘怎么回事,刚谈没多久?”
“谈什么?”陆阳一脸懵逼。
“谈恋爱啊,是不是小年轻刚谈没多久,还没到那一步,我看你们中间还弄了个帘子——”
陆阳像被踩着尾巴的猫一样,差点跳起来:“什么谈恋爱,没有的事。”
冯丽眼里明晃晃写着不信。
“以前真不认识,这不是凑巧了吗,我这条命都是人家救的。”陆阳摊摊手,无奈道。
冯丽:……
“那你什么时候把人家追到手,我看这姑娘不错,长的好,性格也好,关键做饭也好吃。”
一路上净听他妈念叨了,陆阳烦不胜烦,没想到都这样了还是逃不过催婚的命。
苏梦走在前面听见好几次提到她的名字,狐疑的朝后看了看,母子俩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说什么,陆阳耳朵尖红红的。
游轮上的物资很多,四个人冒雨过来搬了些日常用的,地窖放不下这么多东西,其他的先没管。
“再挖一个地窖,把船上的东西全部搬过来,咱们先在这边安顿下来。”陆泽铭站在院子里,手托下巴琢磨着地窖挖哪里比较合适。
“房子最好在中间做个隔断,大通铺始终不太方便。”冯丽也跟着道。
他们一家三口倒无所谓,关键是还有一个苏梦,自己一家大咧咧的住进来,不能不考虑人家的感受。
不过这样一算,水泥和板材肯定是不够的。
“还是要再跑一趟S市,那边建材市场东西很齐全。”
陆阳进屋先把炕烧起来,跟他爸说那边的情况。
苏梦和冯丽把从船上搬下来的东西整理归置好,主要是两个人的衣物和一些日用品。
“多搬些木板回来,做几个炕柜放炕头,这样不占地方。”
苏梦也跟着出主意:“把东西都收起来放地窖里,那边再砌一个炕,把屋子隔成三间。”
几人说着话,苏梦开始洗手做晚饭,热乎乎的汤面,熨帖着每个人的胃。
“这个天吃火锅才好,可惜没有材料。”
四个人围着炕桌边吃边聊,晚饭后,冯丽还拿出了珍藏许久的巧克力给苏梦吃。
苏梦哭笑不得,这东西她和陆阳吃的够够的,当初小卖部里别的东西不多,光这个就占了一层的货架,他俩一连吃了好几天,陆阳曾经发誓这辈子再不吃巧克力。
苏梦含笑收下,趁她去洗漱的时候又把巧克力塞给了陆阳,果然他也是一脸的嫌弃。
刀疤脸男人正在检查船只的性能,经过几个月的不断尝试,他的船终于造好了。
“你和张工一起下海试试,看这船能开不。”刀疤脸男人安排手下和戴眼镜的青年一起下到船里。
名叫张浩的戴眼镜青年几个月前还是博士在读,和父母一起生活在S市,地震来临时,一家人还算幸运全都活了下来。
地震刚结束,别人还在惊魂未定的等待救援,刀疤脸男人已经带着手下率先把物资给抢了,小区里的人没有办法只能依靠存粮度日。
半个月之后还是没等到政府救援,其他人就坐不住了,联合起来去抢物资,刀疤脸男人手里有枪,被他杀了几个人,剩下的人胆寒再不敢出门。
张浩的父亲有高血压,他母亲这两天有些发烧,张浩在家照顾父母刚好躲过一劫,只是没想到这些人变本加厉,刀疤脸男人带着手下挨家挨户的抢粮食,他父母自然不肯,又急又气又惊之下病情急剧恶化,没几天老两口就相继离世。
张浩不是没想过报仇,只是他一个人怎么可能斗得过他们一伙人,他和小区里其他人被关在地下车库,刀疤脸男人说要造船,他看到了希望,主动说自己会造,只求吃口饱饭。
船造好下水,张浩驾驶着航行了一段时间,一点问题都没出。
刀疤脸男人当即大喜,晚上论功行赏,大家聚在一起商讨如何出去寻找物资。
“夜里我去小仓库看看,缺什么物资赶紧补上,过两天咱们就带着大毛他们几个逃命去。”刀疤脸男人回到家跟情人说。
“别忘了存点女人用的小东西。”情人不忘提醒道。
“知道知道,早准备着呢,都是最好的牌子,够你用三年的。”
当天晚上,陆阳父子开着渔船再一次到了这座小岛。
“这次多搬点,再去其它地方找找,最好能弄到点煤炭。”路泽铭看着温度计上的度数,忧心忡忡道。
陆阳点头,天气越来越冷,晚上已经达到零下十度,火炕到半夜就凉透了,他们不得不起来加柴,如果有碳就会好很多,这东西耐烧,只要做好防护,绝对是防寒绝佳之物。
岛上很安静,大雨很好的掩盖了一些声音。
把渔船停在岸边,小心翼翼的打探好路线,父子俩披着雨衣开始行动。
用油布把水泥盖好,陆阳正要去推三轮车,突然听到巷子外传来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