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陆军的身体素质一向很好, 向老太看孩子特别仔细,出生这么久一次感冒咳嗽都没有。
其实这次不是冯丽的疏忽,实则是昨夜突然的降温幅度有些大, 苏梦半梦半醒间感觉陆阳起来了, 从柜子里翻出一床厚被子盖上, 然后又拥紧她沉沉睡去。
“没事,孩子哪有不生病的,留留鼻涕也是排毒。”
苏梦给小陆军擦了擦鼻涕,小家伙蔫哒哒的趴在妈妈的肩膀上, 哪还有往日的活泼机灵劲。
把孩子抱进被窝, 刚刚还病恹恹的小屁孩一骨碌爬起来坐到爸爸肚子上, 驾驾的开始骑大马。
陆阳被他闹的没法睡,把小屁孩横过来照着屁股啪啪拍了几下,父子俩闹起来屋子里都是孩子啊啊的尖叫声。
“妈妈, 救命。”小陆军无论智力和体力均被爸爸碾压, 向妈妈伸手求援。
苏梦揉了揉还酸着的腰, 过去主持公道。
小陆军左边是爸爸右边是妈妈, 开心的在炕上滚来滚去,总想越过爸爸的长腿跑下去玩,可惜一直不成功,小小年纪的他还翻不出爸爸的五指山。
一大早陆泽铭就起来把三间屋子的火墙都烧上了,屋里暖和的很,小陆军玩了半天, 出了一头的汗, 打个喷嚏鼻涕眼泪齐齐喷出,苏梦给他擦了几回小家伙就不乐意了,鼻尖和人中处已经有些微红。
“妈妈去做饭, 你和爸爸再玩一会好不好。”
苏梦洗漱好要去做饭,被陆阳拦了下来:“外面冷的很,我估摸得有零下五十,就在炉子上煮点螺蛳粉吧,等下我给他们送屋里去,都别出来了。”
苏梦呲溜又缩了回去,屋里又是炕又是火墙又是炉子的感觉不是太明显,这个温度外面根本不能待人。
“你去库房把米粉和酸菜拿过来,我先烧点水。”
小陆军对于大人的食物垂涎三尺,苏梦给他做了一碗不辣的,小家伙捧着他的小碗吃的老香了,吃完一碗还要,苏梦不让他再吃,给他热了点羊奶,小家伙也不挑食,咕咚咕咚的喝完打了个哈欠开始犯困。
家里的母羊又生了两只小羊,陆泽铭每天早上都会去挤一些给苏梦放窗台上,小陆军也能跟着蹭碗羊奶喝,这孩子对吃的不怎么挑嘴,若不是性子爱闹腾,指不定现在就是个小胖墩。
“吃点药再睡好不好,宝贝?”苏梦给他冲了一碗感冒药,是苏大夫配的,她夏天时常到山上挖草药,小镇上的医生几乎每样都懂一些,各家各户以防万一都去换了几样。
小陆军眉头皱的紧紧的,一脸的不情愿。
“把药喝了妈妈让太太给你做甜甜的米糕。”苏梦诱惑他。
小家伙不为所动。
苏梦又道:“把药喝了妈妈让你骑小小鹿玩。”
小家伙有些意动,但是又觉得外面这么冷妈妈会让他出去跟小小鹿玩吗?
显然不会。
陆阳听了半天,不耐烦的掀了掀眼皮子:“喝不喝,不喝晚上还跟奶奶睡。”
小陆军搂紧妈妈的脖子,撅着嘴道:“不要。”
“那就把药喝了。”
小家伙还知道讨价还价了:“我要今晚跟妈妈睡,明天也要。”
“好。”后天再把你扔出去。
“拉勾。”
两人一本正经的完成约定,小陆军皱着眉头把药喝了,等陆阳把锅碗洗好,他已经趴在苏梦的肩膀上睡着了。
“这么快就睡着了?”陆阳挑眉。
苏梦点头:“可能是药起了作用。”
把孩子放床上,苏梦活动活动发酸的肩膀,小家伙越来越重了,陆阳让她去炕上坐好,伸手给她按了按。
“嘶!”苏梦叫了声,回头瞪陆阳:“你轻一点。”
手劲大的要命。
不过她这一眼好像没起到多大的作用,陆阳坏笑着凑过来:“哥还没使劲呢。”
苏梦:……
果然就不该让他吃饱。
“别闹,我也要补会觉,昨晚都没睡多久。”苏梦拉住他想作乱的大手,打了个哈欠也开始犯困。
陆阳看她确实有些疲惫,收起玩闹的心思,拥着人钻进了被窝。
小陆军的感冒足足七天才好,靠着这个他在妈妈身边赖了七个晚上,最后被陆阳扔到了向老太的房间。
小老太太特别爱干净,屋子里收拾的一尘不染,下面的小辈孝顺,家里的事情几乎不用她操心,每天待在屋里也暖和,她也是闲不住的性子,小陆军的棉衣已经做了好几套。
小陆军被爸爸抱过来,熟门熟路的从柜子里翻出一包麦芽糖,向老太只给他吃一小块,小家伙开心的抱着向老太亲了一口。
“你这孩子。”向老太被涂了一脸的口水,抿嘴笑了笑。
小陆阳吃完麦芽糖又喝了水漱口,躺在被窝里和向老太聊起天来。
“爸爸老是趁我睡着打妈妈,有一次我睡醒了还听到妈妈哭呢。”小家伙煞有介事的跟太太告状。
有这回事?向老太眯了眯眼睛,问小陆军:“爸爸是怎么打妈妈的?”
“就这样——”小陆军张嘴又闭上:“爸爸咬妈妈。”
向老太这才知道怎么回事,不禁摇头失笑。
“爸爸还亲妈妈这里,——”小家伙又开始比划。
向老太一脸黑线的听他说了许久,心道这两口子也不知道避讳着点孩子。
“太太知道了,明天叫爸爸过来打他屁屁好不好?”
小陆军这才满意的点头:“嗯,”顿了顿又道:“太太要使劲打。”
第二天陆阳过来给向老太端早饭时,小陆军还撅着屁股在睡觉。
“你们……”向老太想想不知道怎么开口。
陆阳迷惑不解的看着她。
“以后当着孩子的面避讳着些,孩子还小,别让他到处说嘴。”向老太想想还是道,这两口子没羞没躁的,她又何必不好意思。
陆阳愣愣的哦了声,也不知道明白了没有,回头就把这事忘到了脑后。
这个冬天罕见的没有下雪,但却格外的冷,每家的炕日夜不停的烧,这样都还有许多人冻的感冒发烧咳嗽不断,多是老人和孩子,苏大夫忙的不得了。
一**的寒潮让人招架不住。
这天早上,张平敲开了苏梦家的大门。
“刘老头昨夜没了,大伙决定送他一程。”张平略显悲伤的说,村子里这些老人慢慢的全没了,按照传统,该把人埋到南山上,可这鬼天气,地冻的很瓷实根本挖不动,只能一切从简。
陆阳穿好衣服出来,包的只露出个眼睛,顶着寒风两人慢慢走远。
“谁来了?”向老太在屋子里问。
“刘爷爷昨晚去了,建业叔今天早上发现的,说是可能昨晚忘了往灶眼里加柴火,夜里又冷,寒潮来时人直接没了。”
苏梦跑到她房间把事情一说,向老太沉默半响叹了声:“若不是你回来了,说不得我也是这个命。”
日子一天天过去,在人们不知不觉间,昼夜日渐变短,短到一觉醒来已经过去一日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