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脊重重摔回椅背,埃瑟丝脖子抵着一把银闪闪的匕首。
她喘了口气,看着昆娜含笑的眼眸问道,"妳要把我带去哪?"埃瑟丝觉得昆娜更像隶属於某种组织,至少她有个去处,而不是流浪在外和老约翰相依为命的警察。没错,她不是昆娜˙格雷科。
"妳的问题太多了,亲爱的。"昆娜盘腿坐在桌面,手中把玩着匕首。
埃瑟丝看了眼黑色箱子,紧张的吞咽口水,"那个东西是妳抢来的?"她知道里面的东西肯定不是武器,没有任何枪械需要装在精密的双层硬壳电子锁里,尤其看见昆娜耸肩默认的表情後,埃瑟丝心底腾起股不好预感,"里面是抑制剂?"她直觉地说。
"抑制剂丶解药丶阴谋产物丶病毒,随妳怎麽说,但没错,"昆娜拍了拍黑箱侧面发出扎实声响,"妳看起来没这麽愚蠢,埃瑟丝˙伊莱,里面就是那些赋予解救全人类性命,实则造成那些怪物的该死研究垃圾──不久前从一辆加装防弹系统和自动狙击枪车上抢来的战利品,幸运的是武装部队都死了。"
埃瑟丝控制不住颤抖,她想起游艇上典狱长玛多和穿着防护衣的研究员,将抑制剂施打在她身上并让丧尸攻击她,"这不是意外…"她听见自己低声说着,"妳会出现在木屋後,还有捕兽夹!那些都不是意外!妳策划好的?为什麽?妳要抓我…不,抓我们?妳到底是谁!"
"冷静点,埃瑟丝,"昆娜拍了拍她的肩,将散落在脸颊边的红色碎发勾到耳後,"我不想抓妳,事实上妳不在我预定名单内,"她将匕首插在餐桌上,换了个姿势,"本来坐在这的人应该是维诺亚˙约克,妳知道,她在病毒…确切来说是赫诺病毒上有些研究,我应该要抓她,但聪明的兔子很难落网,不是吗?"
埃瑟丝紧皱眉头,这个人从一开始就在跟踪她们,包含所有人底细,四周放置的捕兽夹,那时的丧尸会出现也是计画好的,为了引饵上钩。
"但我发现妳的‘特殊专长’後,觉得拿妳去换约克似乎不太划算?"昆娜轻笑着,那张整齐白牙让埃瑟丝联想到鲨鱼,"所以事情就这样,拿妳换约克和那群家伙一条命,这也是妳希望的,不是吗?避免枪战和死亡,没错,妳很忠心,愿意为那些杀人犯牺牲自己?喔,我感动得都快哭了。"
"妳欺骗老约翰!欺骗一个疼爱女儿的老父亲!"埃瑟丝觉得自己从没这麽愤怒过,她没得过父爱,任何亲情的爱,但这个女人──和昆那有八分相似的女人竟然在老约翰死前都在扮演‘昆娜’。
"我必须这麽做,埃瑟丝,老爹眼里只有昆娜˙格雷科,那个他引以为傲的女儿,至於另一个,"她指了指自己,"我想还是让他安息前做个美梦,不要让事实气坏他,毕竟他咽下最後一口气前都不曾提过那个名子,他不在乎,埃瑟丝,他早忘了另个人的存在。"
‘昆娜’并没有因此感到落寞,埃瑟丝在她眼中找不到任何对亲情显露的渴望。
"没关系,我回来看他只是想履行做为一个女儿该做的事,探望老父亲,然後帮他挖一个坟,"昆娜耸了耸肩,摸着下巴笑起来,"十五岁跟着男人跑後都过了十多年,记忆是很脆弱的,老爹肯定想不到昆娜在警局被怪物咬死後,回来的竟然是离家多年从来没消息的另个家伙。"她舔了舔下唇说着。
埃瑟丝捏住大腿压抑失控的情绪。
这是一个痛苦的过程,被谎言包装再层层撕开,现实总是如此丑陋。
昆娜˙格雷科被丧尸咬死,老约翰也死了,现在死神镰刀架在埃瑟丝可怜的脖子上,下个被埋在冻土里的女人也许是她──埃瑟丝˙伊莱。
"别紧张,"女人看出埃瑟丝的恐惧,将匕首收回靴子里,"事情没妳想得那麽糟,除了我不是昆娜外,我确实是老爹另个女儿,妳知道的,在那张马铃薯相片後的旧照,我真的存在,"她捏住埃瑟丝的脸颊,手指力道将她抿紧的嘴撬开,"我现在要上楼办些正事,如果妳需要我的帮忙,可以喊我红蝎,或是对着电视机上的微型摄影机招手,我会知道的。"
埃瑟丝觉得自己被打了个巴掌,疼得说不出话。
昆娜,或者该称她‘红蝎’──拎着黑箱笑着离开餐厅,一切都这麽稀松平常,好似刚才的谈话没什麽大不了,无论是她的身份或是她打算做的事,都随意得让埃瑟丝感到反胃,她摀着胸口缓缓站起,在餐厅里绕着桌子走了一圈又一圈,接着发狂的将桌上杯盘扫落,瓷器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破裂声,埃瑟丝此时的精神脆弱得就像一个肥皂泡,一点动静都能让她崩溃。
抑制剂丶维诺亚˙约克丶丧尸丶老约翰丶昆娜˙格雷科丶红蝎……
埃瑟丝仰头喘着气,试图冷静的将地上一片狼藉收拾好,就像平时那样。
从她进入这的地方,不,踩上捕兽夹的那刻就是红蝎的猎物,她被关在这鬼地方,逃?别想。
……
锵!锵!──
油压剪弄不断铁炼,埃瑟丝气愤地将工具砸上脚镣。
她坐在地板,四周散落着各种器具,监视器明晃晃搭在电视上,她不在意,躲起来做这些一点意义也没有,反正红蝎在楼上观看她所有行径。
"不错的尝试,"当埃瑟丝拿着铁丝试企图开脚镣时,红蝎依在楼梯栏杆笑着抽菸,她不知哪找来的香菸,叼在嘴边朝埃瑟丝抬了抬下巴,"可惜妳是门外汉。不是只要插进铁丝转两圈锁就会开,电影那些都是骗人的,埃瑟丝,这需要技巧跟练习,也可以说是门艺术──开锁艺术。"
埃瑟丝丧气地扔开铁丝,她见红蝎抱着乾净衣物下楼,这表示红蝎将暂时停止监控她,经过几天观察,她发现红蝎在资源缺乏的环境下依旧坚持沐浴,而耗电的热水器能替埃瑟丝争取一些私人空间。
红蝎走上前揉了揉埃瑟丝的脑袋,就像在安抚小宠物般将那头蓬松卷发弄得更乱,"在我进去浴室後,妳不会乱跑,对吗?妳知道我没办法边洗头边监视妳,所以做个乖孩子,妳不会想被打断腿的,埃瑟丝,妳不会希望我那麽做。"她总是这麽说。
埃瑟丝挥开她的手,厌恶地缩在沙发边远离红蝎,脚边是抽完的菸蒂,女人耸了耸肩悠哉地走进浴室,她听见热水器燃烧声和水流声,及红蝎低沉沙哑的口哨,哼着高昂且轻快的曲子,也许是某首进行曲。
对,她是无法用铁丝将脚镣解开,但她有更大胆且直接的办法弄走自己。
埃瑟丝静悄悄地掀开地毯,铁炼一端锁在她脚踝上,另端被红蝎卡在木地板下,当她搬弄脚镣给摄影机看时,偶尔会背过身像企图剪开铁炼,实际却是搬弄老旧木质地板,被利器凿出的坑洞不大,但足够埃瑟丝将藏於地面下的铁炼扯上来。
她放慢动作,耳边是哗啦啦水声,眼前是如同蟒蛇般的厚实锁链,埃瑟丝尽可能减少声响,抱着几尺缠绕的炼子移动到储藏室。她离开前得带上抑制剂,无论能否顺利找到维诺亚她们,抑制剂若是交给危险的家伙一切只会更糟。
黑箱提在手中没有铁炼沉重,埃瑟丝瞥了浴室一眼,红蝎还在哼小曲。
现在!
埃瑟丝咬牙经过浴室门边,水蒸气从门缝稍稍漫出,她扭头走进餐厅绕过厨房,打算从後门离开。推开纱门霎那,零下气温让她瞬间晕眩,屋内有烧柴暖气,即使没有狂风暴雪,几乎像冷冻库的冰天雪地也够让埃瑟丝难受。
她没有选择,即使离开是死路一条。
没有靴子御寒,埃瑟丝穿着不合脚的布鞋踏上松软雪地踩出足迹,回过头,距离屋子只离开几公尺,却让她有种走了几公里的错觉,寒冷的天候让她行动迟缓,迈开步伐时铁炼落下一截在雪地上拖着痕迹,随着脚印不断往前。
口中呼出的气息变成白烟,这个世界居然纯净得毫无颜色。
埃瑟丝抿着乾裂双唇,将冰冻的空气吸进肺里再缓缓吐出,引起一阵轻咳。
当她浑身不自觉哆嗦时脑海里闪过一句话,这就像猫捉老鼠,她是老鼠,无论何时都是,她到处躲藏丶逃跑丶过着提心吊胆的生活,而猫却太多,想将她分食啃得连骨头都不剩。
女主是用来虐的!(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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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Darkness(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