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神也想拯救三界 第53章 太玄（十三）

华木栖端着莲子羹送到了涂山玉的面前，想着华木栖身上的伤，涂山玉连忙扶着华木栖坐了下来。

“姐姐，你身体还不好，怎么就起来了。”

华木栖脸色好了不少，但依旧虚弱，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容：“御医说让我让多出来走走。”随即华木栖将目光落在了涂山玉面前的奏章上，“新河太子回去了？”

涂山玉：“皇帝已经殡天了，辛瑞再不回去，那就真的将自己江山拱手他了。”

不过真的来得及吗？

在涂山玉看来，不仅来不及，可能还会丢掉自己的性命，不过辛瑞也不是蠢货，自然不会单枪匹马就回去了，必然会调兵，到时候边疆空虚，正是大周的好机会。

华木栖瞬间就明白了涂山玉的想法，嘴角轻轻勾起。

这两分天下困局不出意外很快就会结束，辛瑞固然有勇有谋，可涉及皇位，谁能不迷糊？多多少少都会脑子发热，辛瑞自然也顾不得其他什么了。

况且在新河太子的认知里面：涂山玉已经答应十年的和平条约吗，自己也答应要送给涂山玉五座城池，这种交换间接地让辛瑞放松了对涂山玉的戒心。

而这也是涂山玉的高明之处。

这等城府就连华木栖也不由得称赞：“陛下成长的太快了。”

已经到了让她瞠目结舌的程度了。想必过了不了多少年，整个大周就会一统天下，成为真正的九州霸主。

涂山玉说：“我总不能一直躲在姐姐身后，姐姐为着江山付出的太多了。”

华木栖脸上全是欣慰。

而这所有的一切都如同涂山玉设想的那个样子发展着，新河太子带走了边关绝大数的精兵强将，只留下少数的士兵守城。

而辛瑞的弟弟已经登上了皇位，手里拿着所谓的先皇诏书，被大臣们拥簇着登基，而辛瑞的人悉数被杀的被杀，被贬谪的贬谪，损失惨重。

新任皇帝在得知辛瑞带着士兵要杀回来的时候，也不留情，直接说辛瑞打算造反，然后打着平叛的名头派军队进行剿灭。

两虎相争必有一死，才打算休养生息的新河就爆发了这等内战。

祸起萧墙，生灵涂炭。

辛瑞也是卯足了劲，那皇位他势在必得。

涂山玉这边也没有闲着，先是坐山观虎斗，然后渔翁得利。

这场战争打了半个月，最后是辛瑞以着绝对的武力碾压，势如破竹，直接打到了皇都，最后将自己弟弟的头颅砍了下来。。

涂山玉得知此事以后，雁门关外灯火如昼，身着甲胄的帝王手中握着长剑，蓄势待发，新一轮的大战才刚刚开始。

帝王亲自到了边关，迎着纷扰的战火，大周的士兵所向披靡，涂山玉更是一剑斩下新河大将的头颅。

这等变故传到新河的首都的时候，涂山玉已经连破十五城，大军席卷而来，犹过无人之境，眨眼就到了皇城脚下。

辛瑞一脸颓败地倒在那个他争了大半辈子的皇位上，宫里的太监和宫女闻讯而逃，一时间新河皇宫里面狼藉一片。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

另一边，大周的士兵砸开了皇宫的大门，涂山玉就在这其中，牵着华木栖的手，堂而皇之的出现在别国皇宫里面。

涂山玉眯着眼睛欣赏着周围的一切，然后扭过头去对华木栖说：“不愧是新河的皇宫，建的的确气派。”

华木栖则是道：“陛下，勿让士兵误伤那些无辜的人。”

天下一统本就是好事，可是要是还再杀人，那就是灾难了。

就在两个人说话期间，有人前来禀报说是找到了新河太子辛瑞。

两个人对视一眼，然后来到了辛瑞的所在地。

辛瑞的发丝凌乱，摸样狼狈，坐在皇位上，穿着那身没有捂热的龙袍，那看着涂山玉的眼神更是恨不得将涂山玉吞吃如附，华木栖下意识挡在涂山玉的身前。

涂山玉却是缓缓地从华木栖身后走了出来，示意华木栖自己可以应付。

“姬光羽，你这个卑鄙小人，这一切都是你做的！”辛瑞道，“你骗我！”

涂山玉没有丝毫的波澜，只是勾唇微微一笑：“辛瑞，君子好人可坐不得这大周皇位。”

“要怪就怪你们兄弟倪墙，明知道关外有豺狼虎豹虎视眈眈，你们竟然还关起门来自己打架，这怪不了谁。”

辛瑞听此哈哈大笑起来。

“况且，太子殿下怕是从来也没有想过将那五座城池拱手让人吧？”

涂山玉说的没错，无论是辛瑞说要拿五座城池换华木栖还是后来自己归国，答应这个条件，也不过都是权宜之计罢了。

只要华木栖到手了，亦或者是自己顺利回国了，那些条约就是辛瑞不认又如何？谁能奈何如何？

说到底也不过棋差一招，一步错，步步错。

辛瑞败在涂山玉的手下不亏。

“姬光羽。”辛瑞忽然高声喊道。

涂山玉下意识地扭过头去看辛瑞，辛瑞大步上前，那开了刃的屠刀毫不留情地劈上涂山玉的脑袋！

“陛下！”华木栖根本来不及上前阻止这一切！

涂山玉迎着辛瑞很辣的目光，抬手捏住了那凶器，只见涂山玉轻笑一声，那屠刀直接断成三半。

电石火光只见，涂山玉手中碎片直接划破了辛瑞的脖颈，鲜血喷涌而出，辛瑞倒在地上浑身抽搐，死不瞑目。

“你你你……”

而始作俑者正在慢条斯理地用帕子擦拭着自己脸上的鲜血。

华木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见识到了涂山玉的另一面，狠辣果决，手段干净利索。

涂山玉似乎是注意到了华木栖的目光，只见华木栖眼中全是欣赏。

“若是当年我遇见就是你，会不会结局就不一样了？”华木栖眼圈红了，满脸的苦笑。

涂山玉一愣，随即周围的一切开始破碎，无论是风雨飘摇的新河皇宫，还是刚刚死在涂山玉手下的辛瑞，都消失了。

嘈杂的世界终于回归平静，到最后只剩下涂山玉和华木栖。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不是姬光羽了？”

华木栖点头：“从第一眼开始，我就知道你不是他。”

也是了，在姬光羽的记忆中，华木栖和姬光羽也算是青梅竹马，华木栖这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可能认不出来姬光羽呢。

“那你为什么还要帮我？”

华木栖：“真正的华木栖死在界碑那里，到死都在记挂着大周朝，却无能改变。我想要试一下，要是换个人来是不是能有一个其他结局？”那眼泪终于是流了下来，满身凄楚悲凉，“谢谢你。”

涂山玉那属于姬光羽的皮囊逐渐消散，露出涂山玉自己的相貌。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能让你好受一点，但我想对你说，你比这江山更值得去爱。”

华木栖笑了，也释然了。

随着涂山玉这句话，这幻境终于消散，真正的姬光羽踉踉跄跄地出现在幻境之中，看见华木栖泛白的身影，大叫：“木栖！”

华木栖一愣，看着玄衣的帝王，脸上全是温柔：“小羽，你做的很好，我很开心！”

小羽？

涂山玉到如今才发现，华木栖从来只叫过自己陛下，却不曾唤她这个名字。现在想来，华木栖的确是从一面就认出来自己不是姬光羽了。

“不要。不要！！！”姬光羽扑了过去，却在即将拥抱住华木栖的时候扑空，华木栖身体散了，变成了无数飞舞的蝴蝶，然后四散而去。

只有一只蓝色的蝴蝶轻轻地停留在姬光羽的脸颊上，那尾翼划出漂亮的颜色，也消失在幻境之中。

“对不起，对不起，木栖，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白影蹭在涂山玉的面前，鼻子也有些酸酸的：“华木栖死了吗？”

涂山玉说：“她活在每一寸土地里，活在万千河山中，怎么算死了呢？”

幻境散了，涂山玉和姬光羽再次出现在那个宫殿里面，姬光羽萎靡不振，一脸的苦笑。

涂山玉：“节哀。”

姬光羽摇了摇头：“没关系，在过不了一会，我也要去陪着我的木栖了。”姬光羽看着自己泛白的指尖，姬光羽竟然也在缓缓地消散。

平复过心情以后，姬光羽忽然说：“你想知道，我和木栖是怎么回事吗？”

涂山玉：“愿闻其详。”

姬光羽和华木栖也算是青梅竹马，只不过老丞相一直让华木栖要对姬光羽尊敬，要处处让着姬光羽，华木栖反倒像是姬光羽的丫鬟。

先帝爱先皇后爱的死去活来，而姬光羽是大周唯一的独苗苗，又是先皇后所生，那自然是要星星不给月亮，所以从小就养成了嚣张跋扈的性子。哪怕是后来，先帝驾崩，老丞相也走了，也不能阻挡姬光羽无法无天。

那一天，华木栖孤身一人，淋着雨走进了皇宫。

彼时保皇党失了主心骨，华木栖在皇宫里面不受待见，还要被太后处处为难，过的是如履薄冰。

眼看着太后只手遮天，华木栖只能兵行险招，拿着先帝的遗诏和手里的兵权逼着姬光羽写下来摄政的诏书。

也是因为这样，华木栖被人诟病。

那时候华木栖摄政可谓是无名无份，所以下达政令格外艰难，于是华木栖将刀架在了姬光羽的脖子上，这才顶替了自己父亲的相位。

就此，华木栖开启了自己执政的生涯。

五年以来，华木栖殚精竭虑。白日不仅要应对李氏一族，还要面对天下人的辱骂，晚上还要处理政事，时不时还要去关心一下小皇帝的学习情况。

后来政事繁重，华木栖很少去看小皇帝。而姬光羽被太后挑拨离间，日复一日的给姬光羽灌输是华木栖抢了自己皇位，以至于姬光羽十分讨厌华木栖，不仅天天不读书逃课，还要在朝堂之上各种反对华木栖的政策，下华木栖的面子。

华木栖原先是想教导皇帝，和姬光羽说一下里面的利害关系，但是姬光羽不仅不停，还直接用花瓶砸的华木栖头破血流，在床上躺了半个月才能下床。

华木栖虽然没有说什么，依旧会管教姬光羽，但是两个人的关系是越来越差也是没错。

就这么过了几年，姬光羽成年了，成年后的姬光羽伙同太后，每日在朝堂都在叫嚣着让华木栖皇位给自己。

华木栖清楚的知道，只要自己放手了，整个王朝就会被李氏一族收囊中。

两边互不退步，新河的人闻风而来，趁着大周正在爆发内战的时候，直接偷袭大周的边境，导致大周连丢数座城池，远在京都的无不震惊。

当时辛瑞早就洞悉了整个大周的情况，也知道只要自己杀了华木栖，这大周就是新河的囊中之物，于是竟然提出：

只要大周愿意将华木栖送给他做太子妃，他将会将从大周那里得到的所有城池全部归还，还会签下十年的和平条款。

这一下，整个大周都在沸腾。

这是一个十分划算的买卖。

这下无论是太后还是姬光羽都有了名正言顺的理由，除掉华木栖了。

华木栖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终究是没有什么反应，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经营的大周王朝渐渐走向破裂。

这时候的华木栖已经清楚的知道自己已经无能为力了。

天命如此，天要亡她。

临走时，看着犹如斗胜公鸡一样的姬光羽，华木栖苦笑，带着姬光羽去看了京都外冻死饿殍，家破人亡的百姓，那些衣不蔽体的乞丐。

姬光羽被吓到了。

华木栖道：“天下脚下尚且如此，边关寒苦，这样的事情比比皆是。”

姬光羽孩子还在嘴硬：“怎么可能，一定是你在骗我！这和母后说的不一样！”

华木栖冷笑：“李锦云说的，你竟然相信他说的！姬光羽啊姬光羽，我竟然不知道你这蠢，她的话你竟然也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