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花开 第31章 比武（三）

林馥伶道：“阿攸你可是也参加了？”

林攸点点头，“应该一会就上场。”

林馥伶拍他一掌，“可以啊，你小子，可惜了我们就只有星姝和大师兄参加，嗯……要是我和阿妤也来，刚好碰上你，哈哈。”

林攸疑惑道：“大师姐，你没参加啊？”

林馥伶点头，“我们本来是不想来的，不过听说今年有灵草来着，想来看看。我嘛！哈哈，要是不小心，……”

说到这，林馥伶戛然而止，不过，林攸也反应过来，她许是还在为几年前事情心有余悸。

林攸笑道：“师姐，以前的事不怪你。”

林馥伶点点头，“我知道了。”

谈话间，台上已经打完了好几场。

就在这时，人群中传出悉悉索索的声响，引的众人齐齐观望。

只见人群走出一群身着红白袍子的人。

一位头戴黄金发冠的男子在他们的簇拥下缓步走向擂台。

台上的老者朝他行礼，随即高声道：“昆山乔氏乔沿川，眉州白氏林攸入场。”

林攸自乔沿川出现开始便一直将目光落在他身上。他摸摸头上的抹额，总觉着这个人他看着有些眼熟。

一旁的林馥伶道：“乔氏大公子，下贱之人，阿攸，上去直接干。”

林攸蹙眉忽地想起昨夜在树林里所碰见的流氓，“他很出名？”

林馥伶一脸鄙夷道：“啧啧，确是很出名，不过都是些见不得光的事。被他所玷污过的姑娘起码不下十个，仗着自己是乔氏大公子胡作非为……”

人群中窃窃私语盖过了林馥伶的谩骂。

有人问道：“这白氏这么会叫姓林的来比武，莫不是他们白氏没人了？”

另一个声音道：“这你就有所不知吧，这个林攸是当初林槐公子和白桉的骨肉。”

“既是林槐公子的孩子，为何不是替林氏比武，怎么去了白氏？”

有人嘲道：“呵，林氏怎能与白氏相提并论，当年白大小姐受多少人倾慕，多少人挤破脑袋的抬着无数的彩礼登门求娶。传闻当年白氏的大门都修过多少次呢。可惜白小姐偏偏嫁给了林槐，不过几年便撒手人寰喽！”

林攸拳头紧紧攥紧，林馥伶拽住他宽大的衣袖，“到你上场了，那群喜欢背后嚼舌根的人，不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当真以为老娘死了。”

话音刚落，林馥伶便气势汹汹的朝他们走去。

林妤急忙将她拽住，转头对林攸道：“阿攸，多加小心。”

林攸点点头，抬脚往台上走去。

台下议论声不绝，林攸充耳不闻，直直走到乔沿川面前。

乔沿川满脸怒意，“我当是那位了不得的人物，连叫几声才慢悠悠的上来。哎呦，不会是被我吓到了吧？”

台下的人看热闹不嫌事大，纷纷嗤笑起来。

林攸笑着看他，撇嘴道：“就是啊，我好害怕，这不是被你吓的双腿发颤，许久不能站稳，才耽搁了嘛。”

台下众人皆是听出林攸这话全全是佯装出来的，偏偏乔沿川却是满脸春风得意。

乔沿川道：“这样，你现在跪下给我磕几个响头我便让你几招，如何？”

林攸道：“那多不好意思，台下这么多人看着呢。要不这样，我找个衣服给你头盖着，你给我磕两个，盖着了，谁认识？”

台下之人又纷纷嗤笑起来。这掩耳盗铃都用到他身上了，他哪里受过这气。

他愤懑道：“小子，找死。”

话音刚落，他手中凭空出现一柄剑，直直朝林攸冲来。

林攸轻松避开，调笑道：“哎呦，乔大公子，你这样我有点害怕。”

林攸嘴上，这么说，其速度却是愈发快捷。

乔沿川迟迟打不到他，不免有些怒火中烧，其剑法愈发不稳。

林攸四处环视一圈，随即将目光锁定在前方的一棵树上。

他一步跃起取下一根树枝，紧接着又跳回擂台。

他在满脸怒火的注视下，缓缓将树枝上的叶片摘掉。

引的台下众人一阵唏嘘，这么说这也是比武，兵器不拿就算了，竟是随地取了一根树枝滥竽充数。

乔沿川道：“姓林的，你什么意思？”

林攸一脸无辜道：“没有啊，这不是怕走火伤到公子嘛。”

林攸挥了挥手中的树枝，“这个好，打了不会留疤，还能让你长个记性。”

说着，林攸一步跃上去，一棍打在乔沿川的胳膊上。趁乔沿川还未反应过来，林攸闪到他身后，又是一棍打在他身上。

只不过这一棍令在场之人不觉瞠目结舌。

乔沿川惨叫着捂住屁股，滑稽的往前跳，引得在场的人哈哈笑起来。

乔沿川捂着屁股骂街，林攸置若罔闻，继续拿着树枝往他身上打。

近乎是故意一般，林攸每一棍都往乔沿川屁股上打。

乔沿川上蹿下跳，捂着屁股道：“你你你……”

林攸无辜道：“只准你调戏别人，不准别人调戏你喽！”

一语惊醒梦中人，乔沿川猛地想起昨夜在林中被人砸，“是你？”

林攸摊摊手，自是在明白不过。

乔沿川被他惹恼，手中的剑胡乱朝他劈来。

虽说其招式仍是一通无脑乱打，但其速度却是变快很多。

乔沿川的速度越来越快，林攸无暇反击，只得不停闪避。

直到乔沿川的剑划破林攸的侧脸，他往台下扫视。林攸方才有所发觉，不是乔沿川的速度变快了，是他的速度减慢了。

乔沿川此时正在气头上，不管不顾的提剑乱砍。

须臾，林攸的白衣被血染红，露出道道触目惊心的伤口。

林攸道：“你下药了？”

台下观战的人是也看出端倪，齐齐竖起耳朵等着乔沿川的回应。

这时，一位站在台下身着乔氏家袍的男子道：“这比武大赛可从未听说过不准下药。保安曹氏不就擅长下药？”

众人皆是被他这番话惊住。保安曹氏虽说是擅用毒药，尚且不说曹氏从未参加过比武大赛，就是连他们的面，在场之人可能也不超过百人见过。

这比武讲求公平公正本就是不成文的规定，要是下的药不至于害命倒还好说，要是毒性强烈，害人性命，这样下去，以后谁还敢来比武？

眼见乔沿川的剑直直朝林攸胸口刺去，林攸只得丢下手中的树枝，召出渐洄将其挡开。

铁器碰撞，擦出火花。林攸眼见一片模糊，身体也东倒西歪。

林氏血缘可以御毒，若是换做旁人，想必此时已经倒在地下，不省人事。

但这也恰恰说明了，这毒的作用确是不小。

台下嘈杂的声音不绝于耳，林攸头脑恍惚，什么也听不清。

林攸强撑着身子与乔沿川打斗，随着身上的血痕越来越多，他的身体愈发摇晃的厉害，几乎是会随时倒地。

虽说如此，可乔沿川的却是丝毫不在乎，反而出击愈发猛烈。

终于，林攸撑不住单膝跪在地上乔沿川仍是不肯罢休。

就在乔沿川的剑要刺进林攸背部的时候，不知飞来什么东西将乔沿川打飞出去。

隐约间，林攸似看见林氏和白氏的人齐齐冲上台来。

后面的事情林攸便不知晓了。

在他昏倒前，他强撑着身子两只手都似抓住了什么东西。

林攸再次睁眼是在时运的房间内。

时运坐在床边，朝他额间输送灵力。见其睁眼，方才缓缓收手起身。

紧接着便有几个人齐齐围上来。

林攸这才注意到房间内竟是挤满了人。

林馥伶和白昶挤在最前面，整个身子近乎要扑到床上。他们嘴唇上下不停的动着，林攸却是听不见他们说话。

随后，时运似说了什么话，他们才不舍的出了门。只留下时运，林星姝和白枫。

时运拿起桌上的银针扎进林攸的头部，须臾，林攸耳朵中渐渐听见窗外鸟鸣。

林攸对上时运的眼睛，心中五味杂陈，好像在他晕倒前，他好像看见了时运眼中泛起他从未见过的神色，似,……杀气。

现下，他的眼中却又与平常无异。

白枫道：“时长老，阿攸的毒可严重。”

时运摇摇头，“已解，需，静休。”

语毕，时运起身朝门外走去。

林攸侧头看向白枫和林星姝，心中大致知晓，为何只留下他们二人。

两人皆是不怎么说话，要是他出什么事，两人都不会自乱阵脚。若是让白昶和林馥伶留下，虽说他们不会慌乱，但话确实是太多了。

林攸盯着房瓦出神，他倒是想问问他昏过去之后发生了什么，尚且不说他现在嗓子痛，就算是问了，他们两个可能会说什么等他恢复后再谈。

何况他现在头很乱，也真的不想说话。

白枫倒了一杯水，走到床边，将他扶起喂水。

白枫轻声道：“有哪里难受？”

林攸摇头，缓缓躺回床上，用被子将自己全全捂住，哑声道：“师哥，阿姐，我想自己一个人待会。”

闻言，林星姝率先起身开门出去。

白枫道：“有什么事叫我们，我们就在外面。”

林攸道：“好。”

随即，林攸便听见关门的声音。

他缓缓探出半个头，确认都走了之后，方才将整个头探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