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驯兽师 第10章 深空漩涡

一道白光闪过，王默语灵巧地侧身，稳稳地站定，眼镜男扑个空重心不稳，踉踉跄跄勉强站稳。

他不可置信地转头看向这个瘦瘦的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傻大个女生，通红的双眼涌上了一丝恐惧，恐惧将原本通红的脸一点点刷白。

同样诧异的还有胡云天，眼镜男冲过来的时候他都没反应过来，还是王默语躲闪时及时推了他一把，让他远离正面交锋的地带。

王默语调整了位置，正对着眼镜男，死死地盯着他，依旧是冷静的语气：“我给过你机会了，现在我不能让你就这么回家吃萝卜了。”

一颗颗汗珠从眼镜男没有血色的脸上滚落，他咽了咽口水，眼睛盯住王默语，一声不吭举起剪刀突然又是一个猛冲。

王默语在他抬脚的瞬间一个侧身站到左边，眼镜男来不及改方向，直愣愣地扑空。王默语在他的膝盖窝处狠狠地一记扫踢，眼镜男应声倒地，五体投地，剪刀脱手贴地滑了出去。

眼镜男疼得久久不能起身，胡云天一个箭步冲过去拾起剪刀收好。

撞门的人群气势顿时消下去不少，不少人不死心地看看被撞的有些松动的大门，又怯生生地忌惮地看看王默语，手里的菜兜子被揉了又揉，犹豫着该回家还是再碰碰运气。

胡云天收起剪刀，尴尬地看着人群再看看王默语，不知道如何开口。明明当下物资充裕，未雨绸缪的人多了，竟一下就变得紧俏起来。他知道自己作为既得利益者，没有什么底气能劝走众人，内心不禁在想，换做是他那年轻有为的哥哥，会怎么做呢？

眼镜男趴在地上抽搐，依旧不起身。王默语缓过神来，对上了众人复杂的目光，皱了皱眉。

几方对峙时，上空突然响起一阵骚动，天色倏忽一暗。抬头只见成百上千的麻雀扑棱着翅膀在他们上空飞翔，队列整齐，围成了一个黑压压的深空漩涡。

沉默的局面霎时炸了锅。

“从没见过麻雀这样哦！”

“这就是末日啊！动物们做怪就是末日啊！”

还没嚷嚷两句，天空中黑压压的麻雀群多了些簌簌的声响，紧接着地上出现了噼里啪啦的掉落声。

地面上出现了密集的雨点，再一细看，这雨点白中夹杂着黄色，个头也比寻常雨滴大不少。

人群中突然一个惊呼：“这是鸟屎啊！麻雀聚众在这拉屎！快跑啊！”

恶心的话语让人生理不适，荒谬的言论让人嗤之以鼻，恶心又荒谬的呼喊让人拉满好奇心。

果然人群没有立即四散开来，不少人愣了一下，抬起袖子凑近了看这新鲜“雨滴”几秒钟后，立马甩开，大喝一声：“我艹，还真是！”

在第一声鸟屎警告后的半分钟后，人群四散而逃，慌乱之中地上留下了几个菜兜子。

麻雀过了一会也散了，王默语拽了拽目瞪口呆的胡云天说道：“走吧。”

进了小区不久经过一个拐角，一片广场处支了几张大大的桌子，物业服务人员穿着笔挺面料的制服，有的正忙前忙后的搬搬运运着大批量的瓜果蔬菜生鲜肉类，有的正分装小份码放整齐。

王默语和胡云天驻足看了一会，每份分装的量四个成年人吃半个月的。

确实如同撞门的群众所担心的那样，他们今日四处求购不到的宝贝，会在几周后在这个高档小区发烂发臭被倒掉。

“确实，我也想跟你们这些有钱人拼了。”王默语看着码放整齐的物资斜眼看着胡云天。

胡云天吓得连忙后退一步：“别别，我还是无辜的。”接着四处观望了一下，小声说道：“不会让大家吃不饱饭的，政策都制定好了，但是得慢慢收紧，要不这帮有钱人该闹了。”

她的眼睛眯成一条缝，狐疑地看着他：“你讲具体点我听听？”

他赶紧摆手：“具体的我就不知道了，这些还都是家里开会我偷听到的。不过大意就是按需分配嘛。你放心，人人都能吃饱饭的。”

王默语点点头：“这还差不多。”

末日的消息来的太突然，人人心里都乱糟糟的，她也一样。

人们在繁荣年代倡导的道德准则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都会被废弃，弱肉强食将会成为主流基调。但是真的站在道德的十字路口时，接受过尊老爱幼教育的现代人，无法听着同类的哭喊心安理得地享受过多的奢靡。

胡云天看着王默语脸色忽明忽暗的，不像先前一直黑着脸，于是大胆提问：“姐，你给我透个底呗。”

“什么？”

他又四下看看，小声地问：“你是不是有那种短时间预知的灵能？”

王默语迷惑地看着他：“我有那本事我还能被车撞？还能变成猫遇见你？”

“啊，对对。”胡云天懊恼地拍拍脑袋，不死心地问：“那你怎么能躲那么快？你那个躲闪，就好像知道他要冲哪扎一样。你总不可能练过吧？”

王默语复杂地看着他：“所以你宁愿相信我有特异功能也不愿意相信我练过？”

“你练过？！”

她点点头：“五年了。五年前爸妈说因为工作要让我一个人住，说是怕我一个小孩子生活不安全，就把我送去学散打。”

她当时也不理解都住校了有什么不安全的，现在看来爸妈为了让她在末日更好的生存早就开始谋划了。

“不愧是语姐。”胡云天赞叹道，又暗自庆幸还好自己之前尽心尽力地帮她了。王默语蛮力虽然不如他，但是真要交起手来，能把他揍个半死。

又忖度着他家里的背景调查做得还是有疏漏，这么重要的信息竟然没有出现在报告中。如果他能笼络王默语这么个人才加入超灵协会，自己的积分应该也会加不少。

“咋了？你想学？”王默语看他不出声若有所思的样子。

“可不是吗？末日乱世了，多个技能傍身总是好的。”胡云天笑着掩饰自己内心的小九九：“要不你就先教我怎么看人的动作吧。”

她一下被逗笑了：“这个不是专门学的。你会打了，自然就会看了。没经过系统训练的人，大都不会刻意掩饰动作，更别说做假动作了。对方只要稍有动作，要迈哪只脚，胳膊要抬多高，不费劲就能看出来。”

“这么神奇！”

“那当然。”王默语得意地笑了，心中暗暗说道，不仅如此，人们下意识做出的习惯她也能做出更细致入微的观察和分析。

比如你，胡云天，为什么总会有下意识的躲闪？虽然经过了刻意的矫正，但是一些蛛丝马迹还是暴露了他的身体总是处于戒备状态。

不自然的颈部后缩，时不时的抬手格挡……过度的警觉，就像是长期受到虐待形成的条件反射。

那个胡淼更是，虽然强大，但是举止间不像个战士，倒颇像个经受非人道主义折磨的战俘。

这一个两个的例子，让王默语更加坚信，超灵协会，不论外表包装的多么精致富贵，其实就是个虎狼窝。

两只麻雀飞过，叽叽喳喳的声音引得胡云天又不禁发问：“那麻雀飞呢？你能同时控制那么多啊？”

黑压压层层叠叠的麻雀漫天飞舞的场面诡异惊悚，要不是他提前知道王默语的灵能，早就逃命了。

王默语心里咯噔一下，刚才生气上头，没顾得了那么多。不过她淡定地想了想说：“一个是因为麻雀的脑子确实很小，和虫子差不多，灵的附身很容易。另一个就是鸟类有很强的盲从性，我其实只控制了不到十分之一的麻雀，让它们原地打转，其它的都是盲从的。”

“那你怎么还能精准控制他们排泄呢？咱俩身上确实一点没沾上啊。”胡云天对这损招实在是佩服，杀伤力不大，心灵创伤不可估量。

“那当然是因为我控制的都是当时要拉的啊！”王默语无奈地笑了：“也得亏这附近的麻雀被人定点定时定量投喂。进的时间差不多，出的时间自然也就差不多咯。”

“语姐，你真是高明啊！”胡云天的眼睛里闪着迷弟的光：“以后我就跟你混了！”

王默语见他没有再追问，松了口气，高低算是混过关了。

“求求你！帮帮我……”孩童哭喊的声音从远处传来，王默语停下脚步仔细听。

“怎么了？”胡云天发现她忽然停住，紧张地低声问。

“小孩哭。”王默语转身看向远处，孩童的哭声若隐若现，依旧是很远的样子。

胡云天支起耳朵来仔细听，摇了摇头：“只有鸟叫啊，你是不是听错了。”

孩童的哭声比鸟叫还要小，断断续续，被胡云天这么一问，王默语也有点不自信了，上一次听到的时候她就觉得可能是幻觉，驻足再细听好像又听不到了。

胡云天见她不确定的样子，掏出手机来，打开一个分贝仪。

王默语吐槽：“谁家好人手机里装这个啊？”

“你看，这不就用上了吗？”胡云天洋洋得意：“之前邻居装修，我为了存证据，特意下的。”

只见分贝仪的指针随着鸟叫一下一下地跳动，鸟叫一停，指针稳稳地停了。

“幻觉。”胡云天笃定地说。

“可是刚才分贝仪测的时候，我也没听到。”王默语不满。

“你是说，你一仔细听，小孩就就不哭了。你一不留神，他就哭？”他诧异地问。

王默语连忙说：“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

两人面面相觑。

胡云天：“我家里的长辈会觉得你被不干净的东西上身了。现代医学来说，你脑子有病。正好我家里有位高人，这两套理论都拿手，超灵协会的入会场地离他那里很近，到时候带你去看看。”

王默语皱眉，咋还要入会呢？这不算进售后里吗？

她刚要反驳，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视野中，利落的盘发配着一身利落的西装，周身笼罩着耀眼的橘红色光芒 -- 是黄玉瑶。

她身后远远地跟着三个运动装的小年轻，乍看上去几人不认识的样子，但是小年轻和黄玉瑶一样，笼罩着淡淡的橘红色光芒，每个人的色调都有轻微的不同。

他们很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