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纪元 第4章 逃离

短暂的耳鸣后，卢薇拍了拍脑袋，瞥了眼楼梯间门上别着的木棍，祈祷刚才的动静不会被追踪到。

尽管电梯才到7楼的时候尚清欢就提醒她站远点，做好准备，但如此距离的炸响还是令人略感难受。

并没有电影里丧尸蜂拥而出的大场面，被电梯带上来的只有一只，门一开就朝两人扑了过来，脑袋挨了一枪后便倒在地上不动了。

卢薇强迫自己去盯着地上的尸体看。

考试前几天都得临时抱下佛脚啊，这马上就要离开安全屋去直面更多怪物了，不趁现在多看几眼做些心理准备，她怕san值清空后酿成大祸。

然后她就看见尚清欢面无表情地上前踢了一脚，给尸体翻了个边。

“……”

“嘿！小心点啊！”万一没死透呢！

尚清欢回过头，眼神无辜地做出结论：“人类的弱点对它们还是有效的。”

抹了把脸，卢薇在心底无奈地叹了口气，和这家伙相处，总能体会到强烈的反差感，就像她对任何事物都保持缜密严谨的思考，却能做出“直接下去看看”这样简单草率而又那么可行的决定一样。

又比如现在，上一刻抬枪时冷酷无情得让自己感觉仿佛是第一次认识她，下一刻又……该怎样去形容呢？鲁莽而天真，像个孩子，不掺杂任何恶意的动作却又透着一丝不通人情的残忍。

不过总的来说，她是极其靠谱的伙伴。

“走吧。”同样瞥了眼不甚安全的楼梯间门，她冲卢薇招手。

电梯很快下到负一层，门开的那一刻，两人屏住了呼吸。

不是最糟糕的情况，也不能说是安全无虞。

至少从现在开始，两人之间没法再用言语交流了。

尚清欢递给她一个眼神，指了指电梯，随后踏步出去。

这是她要出去试探，让自己守在这里的意思。

卢薇拉住她，眼神坚定，要去一起去！

门外的人回身又一次冲她摇了摇手里的枪，扯了扯嘴角，企图露出一个微笑让她“安心”。

“小心点！”卢薇做着口型。

然后她看着对方点了点头，便义无反顾地前进了。

今天提心吊胆的次数比最近一年的都要多。

这里地上、墙上的痕迹无不向后来的人展示之前发生过的激烈血腥的场景。但是现在一切都平静了，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不少尸体，几辆车上甚至也有，很明显是想开车逃走结果不慎被咬了，一辆白色轿车撞上了其他的，车头右侧深深凹陷下去。由于先前电梯下行时带来的动静，周围的几只丧尸都有些活跃，但好在很快就恢复了常态。

尚清欢走到一具尸体边上，就这么僵持两分钟后，她冲还在电梯里的卢薇招了招手。

该走了！

她迈步离开散发着安全感的牢笼，身后的电梯门缓缓合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尚清欢适时地抬掌给她比了个“止步”的手势。

僵在原地，她侧目环视着附近地上扭动的躯体，感到后背冷飕飕的。

等待这波“小骚动”彻底平息，她才能再次抬脚前进。

离身后的退路越远，她便越发感到再也无法回头了，只能坚定向前，不顾大脑预估的风险值已经失了衡地越过临界点朝另一侧极限狂奔。

所幸的是离家前两人都换成了鞋底极软的运动鞋，这才能避免走动时的脚步声引来危险。

尚清欢已经通过前面了，卢薇深吸一口气，心底暗暗鼓励着自己。

接下来这几步能给人巨大的心理压力，几具尸体躺的位置那么不凑巧地集中在一块，却又纵横交错得把路给占了，她必须小心翼翼地从它们边上过去。

不敢细看跟脚近在咫尺的脑袋。她用手死死捂着嘴闷头往前冲，仿佛这样才不会让心脏从嗓子眼里跳出来，又或许是为了避免溢出心里的泣音。

站在五米外等待的尚清欢一直在用眼神安慰她，并在她靠近后迅速拉住她的手。

之后的路由于有人在旁边牵着走，倒也没那么害怕了。

上车后，轻手轻脚拉拢车门，把背包行李都丢到后排。

坐在副驾驶座上，先扫了一圈车窗外，然后她看向尚清欢的侧脸，对方也转过头看向她，手枪放在仪表台上。

“准备好了吗？”

隔音的密闭环境里，终于可以说几句悄悄话。

“嗯。”

卢薇话音一落，尚清欢便转动了钥匙，发动机启动的轰鸣声唤醒周围沉睡的野兽，座椅的震颤借由躯干冲击到心坎。

如同先前那个女孩面临的场景一样，它们扭动着爬起来，活动着僵硬的躯体，一瞬间就锁定了目标。

该害怕的，该慌张的，但是转眼看着驾驶座上的女人处变不惊的脸庞，有条不紊的操作，紧握的拳头就松了开来。

挂挡，拉手刹，调转方向盘开出去，一气呵成，车辆起步后，便一脚油门朝出口疾驰而去。

卢薇侧身向后观察着情况。

像是连锁反应一样，丧尸造成的动静会激活更多的“待机”尸体，并逐渐向外扩散。纵使是身在极远处的，也会不明所以地爬起来跟随大部队方向去追逐。

此情此景，虽然有些不合时宜——她自嘲地笑了下，仍是不可避免地想到比诺某首歌的MV，并和MV里比诺在仓库被追逐的镜头进行了对比。

不同的是，比诺是用两条腿跑的。

而自己，尽管坐在车里，也无法摆脱同属被驱逐者的事实。

车辆爬上坡道，离开明暗的交界。

大部队被甩在后面但仍未放弃，也不知道在投入光亮的那一瞬能否稍稍唤醒它们的一丝人性。

开到小区大门口时，却被迫停了下来。

因为出口的广告道闸没有自动升起来！不仅如此，甚至响起了提示语音！

“车辆未授权，禁止通行。”

“嘶——”卢薇倒吸一口冷气，这会儿的动静连小区地面上的都招惹过来了！现在却卡在门口出不去！

当机立断，尚清欢迅速扯开安全带，握住枪把，推开车门就往外冲。

“你来开车！”

“什么……？”卢薇还没反应过来，对方已经把门甩上了：“*！”

她也赶忙解开安全带，朝驾驶座爬过去，降下车窗冲外面喊：“你小心点！”

这种时候考虑音量大还是小都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嘭——”

幸福小区里，还活着的住户都听到了这声枪响，包括还待在1303的王昊。

和其他人的反应一样，他也火急火燎地冲到窗户边撩开一小截窗帘向下张望。

很快他就锁定了目标，原因无他，实在是太明显了，从高处俯视，只要顺着尸群的轨迹方向，一眼就能找到引起混乱的源头。

盯着那个在保安亭窗口前的白衣女人，过了几秒，他突然想起来……

“这好像是住在隔壁1302的？”

有几次他和1302的一起下电梯到车库，她那车他也见过，和现在门口停着的这辆的车型似乎也是一样的！

再想起先前屋外的枪声，他恍然大悟。

先是感到庆幸——原来不是护卫队的人，还好他没有贸然出去。

随即便是从胸腔迅速翻涌而上的扭曲憎恶，这个……该死的女人！

她倒是无所谓，开完枪拍拍屁股就走了，却把丧尸引来这层，把他害得好苦！

防盗门外隐隐约约的声音还在继续：“……可以帮我打开单元门吗？求你了！”

王昊扭头觑了一眼玄关，烦躁地抓了把头发，可恶，为什么丧尸还会说话啊！

不仅如此，还仿佛像是知道屋子里有人一样，赖在他的门口不走了！

看着马上就要被从四面八方而来的怪物包围的汽车，他暗暗地下着诅咒：死吧！最好下一秒就被咬死在这里！

与此同时。

卢薇的视线在一枪毙了丧尸保安后便开始翻找值班岗亭的身影和越来越近的丧尸前锋之间来回切换，心如火焚。

“快点，快点啊！”她踩在离合器上，随时都能够松开脚刹起步，手指无意识地快速敲打着方向盘，皱眉，紧抿着唇，在心底一声声催促。

外边大街上的丧尸都在往这里聚拢了！

该死！

三十米，二十米，十五米……道闸升起来了！

“嘭——”巨大的枪声同时贯穿左耳，尾随在后方的大部队前锋大将一冲上来就被击倒！

扭头看到尚清欢随手丢下道闸的手动遥控，快步跑过来。

“嘭——嘭——嘭——”枪声不绝于耳，前方也倒下两个身影，卢薇不知道她还剩多少子弹。

一个箭步扎进了后座，她指挥道：“开车！”

早已等候多时了！

松开脚刹，车子如离弦之箭一般射出，深踩油门，直冲前方撞上来的生物迎面而去！

“不要怕，提高速度，撞开它们。”

卢薇很想给她比个“遵命长官”的姿势，但是不行，脑子、眼睛现在都得保持绝对的全神贯注。

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的驾驶技术这么好过！尽管长官下令直接撞开，但为了避免连续碰撞导致速度的急速下跌，她还是尽可能地打着方向盘闪避。

转瞬间便冲出了包围圈，开到大马路上。两条腿的纵使异化后身体素质增强，也跑不过四个轮子的，很快她们就甩下后面的一众追兵，扬长而去。

按照先前规划的路线，汽车朝着某个目的地超市行驶。

现在可以稍稍放松一下了。

回想起刚刚的场面，体内的肾上腺素水平仿佛还没降下去。这可太刺激了，比第一人称视角的恐怖游戏都要刺激多了。

脱离险境，开上康庄大道的那一刻甚至让卢薇有想要“哈哈”大笑出来的冲动，只是内敛的本性将这种冲动压抑了大半，最终呈现在外的只有难掩兴奋的眼神以及绷紧的面部肌肉。

“好险。”她开口道，眼神上瞟瞄了眼后视镜里正眯着眼睛按揉一侧太阳穴的尚清欢。

“是有点。”

脑海里复盘了一下，卢薇想起这场意外的起因：“话说，那机器哪出毛病了？要是直接打开，就没这么让人心惊肉跳了。”

“嗯？可能——”后座的人声音拉长，几秒后不确定道，“……可能地感线圈出了问题？”

卢薇：“……”

好吧听不懂，地感线圈是什么？

“呃不，不是。”

花了半分钟理清思路，尚清欢立马否定了之前的答案，并做出了详细解释。

“门口的道闸是通过识别车牌的方式放行车辆的。”

“大致的工作流程是：车辆行驶到达地下埋有地感线圈的位置触发车辆检测，接着摄像机拍摄车头再发送到主控系统，系统识别照片中的车牌信息并和数据库里已登记的住户车辆信息进行比对，结果通过就放行。”

“各个环节的硬件或软件出了问题，都有可能导致之前的情况。”

“识别车牌吗？”卢薇小声呢喃。

“比如，最有可能的情况，”尚清欢双手交叉握在一起，“因为外力导致摄像头的角度偏移，所以没能拍摄到完整的车牌信息，也就无法给车辆放行了。”

“噢，明白了。”

卢薇点点头，解了心中的困惑。

一路不算畅通无阻，途径的车祸现场众多，但好在都没有完全堵塞交通道路。

很快，两人就到达目的地。

1、比诺，原型参考Gambino;

2、尚清欢的反应be like——A在答辩。正讲解PPT时，导师打断了他，并提出一个A没有预备的问题，A回答得支支吾吾；

3、面对某个论题时，有些人的思维方式是脑海中先快速划过相应的关键词，然后再顺清思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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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