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衣身 第60章 第六十章

“还要干架？”

如此敢于迎难而上坚毅不拔富有屡败屡战精神，看来，衣身想不佩服这黑猫都不成啦！

“正是！”小黑一本正经地点头，“您是远道而来的客人，论理我不该对您无礼。可是，我忝为一岛之主，既然兄弟们有此提议，自然不能置之不理。所以，我思来想去，只能想出这个法子。您若输了，也不多留您，三年时光即可。您看如何？”

“那要是你输了，我有什么好处？”衣身眼珠咕噜一转，双手环抱胸前，似笑非笑地望着小黑，唇角微勾，流露出一丝丝霸气，并一丝丝坏样儿。

躲在帐篷里的菲菲看得心醉神迷——这就是它最爱的大姐大的范儿呀！真是迷死个人儿啦！

“那样的话，您可以得到一个忠心而能干的随从。”小黑挺直了腰板，竭力想让自己看上去高大威猛些。

“可我并不需要随从。我和菲菲两个搭伴儿挺好。”话音方落，便见菲菲慌里慌张地从帐篷里冲出来，一气飞到衣身肩膀上，愤怒地冲着小黑好一阵“咕咕”。

——小样儿！敢跟我抢大姐大！我就知道你这个黑家伙没安好心眼儿！呸！

随后，它又急忙去蹭衣身的鬓角，轻柔地“咕咕”着，似乎是在分辩自己方才真不是胆小怕事才躲开的，而是不想拖衣身的后腿，充分给她一个施展本事的广阔天地。不然，这群坏家伙怎么能心服口服呢？

小黑看得目瞪口呆，下巴好悬没砸脚背上——我竟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鸟！

好一阵，小黑方回过神来。

面对衣身的拒绝，小黑并不气馁，继续道：“看您的衣饰谈吐，应当不是东土人士。不过，您的相貌和语言，又说明您必与东土有着密切的关系。那么，恕我直言，您此行的目的，是否是东土呢？”

衣身大惊——这猫可太聪明啦！她略略迟疑了一下，轻轻点了下头。

“看您的年岁，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您是头一回出远门吧？”小黑一边说，一边悄悄观察衣身的表情。果然，它从对面女孩儿的眼中看到了答案，心下越发笃定，“您难道不需要一位向导吗？这里距离东土大陆甚为遥远，中途会经过数个小世界。如果没有人带路，纵然您可以设法不会迷失方向，想必也会浪费太多时间。所以，一个熟知方向又能干的向导，可以为您解决很多麻烦。”

向导？衣身不由摸了摸下巴——听上去好有道理啊！如果有向导的指引，那她就可以省很多力气啦！

不过——衣身心里有点打鼓——这只黑猫值得信赖吗？它太聪明了，衣身不觉得它的忠心会轻易交付给自己。

“嗯，你说得没错！我的确要去东土，也的确需要一个得力的向导。”衣身面带微笑，可眸光中却带着严肃的审视，“既如此，那你为什么不以‘向导’作为你输了的代价，而是选择了‘随从’呢？”

的确，随从可比向导的地位低多了。就算是签订短契的随从，也贴着“下人”的标签，服侍人的角色。而向导，则属于雇工。两者完全不可同日而语。所以，衣身不明白，这个口口声声宣称自己是“一岛之主”的黑猫，为什么会甘愿直降身份至此。

“那是因为，我们的赌约要公平。”小黑微微抬高了下巴，带着几分傲意，“如果您输了，您要在这里至少当三年的专职厨娘。而随从的地位和厨娘的地位对等——为公平起见，我也要赌上三年随从身份。”

——星君说过，公平是世界得以维持的基本规则之一。为仙者，要顺应天道，自该遵守公平。虽然当下距离仙路还差得十万八千里，然，在小黑心里，却对自己充满了信心。当然，这个赌约中还隐藏着它另外的小心思，这就不足为外人道了。

“好吧，听上去还蛮有理的。”衣身暂时接受了这个解释。

话虽这么说，可衣身还是觉着哪里不对劲儿。这种明明觉着不正常可又说不出哪里不正常的感觉，真是不爽啊！

她猜着这黑猫并没有完全说实话，可就目前，又一时间挑不出它话里的漏洞。

从前天降落到岛上至今，与黑猫有过两次正面交锋。虽说有点假模假式爱端架子，可凭直觉，衣身能感觉得出它并非凶残暴戾之辈。

它既然一开口就要赌上三年时间，是不是意味着它对自己打赢这一架很有把握？念及此，衣身收起先前的散漫之心，打算好好应对这个打赌。

毕竟，她真得很需要一个向导啊！

较量定在三日后。

衣身估摸着，三天时间足够自己将身体恢复到最佳状态，还可以做足准备工作。这是她离家之后第一次正式的较量，必须慎重对待！

实话实话，衣身的魔法水平并不高。

相较普通人而言，她的确有些许天赋。然，相较她的同学，那点天赋就不够看了。每每考试，她的成绩都堪堪挂在及格线上——这还是经过瑟西夫人用心补课的结果。衣身觉得自己真是很努力了，然，偏生天赋这玩意儿，不是努力就能够得着的。世人都说“勤能补拙”，可纵然衣身再刻苦，也不过是事倍功半罢了。骂她一句“魔法笨蛋”，凭良心说，还真不能算是诋毁。

瑟西夫人愁得不行——就衣身这点魔法水平，出了魔法学校的大门，谁能给她正眼？就算遇上的是初级魔法师，也能分分钟把她干趴下。利普斯教授出了个主意，让衣身只专注练习基础魔法，譬如：如 “火焰滚滚、“火上浇油”这等基本的御火魔法，而不要去玩儿什么“漫天焰火”之类花里胡哨中看不中用的手段。将有限的精神力专注在某几个领域，打好坚实的魔法基础，所谓“万变不离其宗”，基础打好了，也能凭借最简单朴素的方法打赢对手。

先前，衣身在与人鱼的争斗中获胜，一来是趁着对方出其不意，算是侥幸；二来是人鱼上了岸，手段就会大打折扣，生生把水平拉低了一大截。如此，才让衣身捉到了小人鱼美沫儿，在与其母的谈判中占了上风。

然而，现今，即将要面对的这只猫，却不容小觑，可得多上几分心。不说别的，单就猫咪灵活的身法，就会对衣身造成不小的困难。

众所周知，魔法对战，宜远不宜近。远距离既能留给魔法师足够的时间吟唱咒语和完成魔法手势，同时还能避免脆弱的身体遭受攻击。可当对手是一只猫时，距离远近的差异就变小了，意味着魔法师会面对更大的危险。而于衣身这等菜鸡级别的魔法师，只怕她连一个完整的魔法手势都没做完，黑猫就能冲到面前给她一爪子。

毕竟，两厢捉对，求的是“快准狠”，务要一击中的，给对方造成足够的伤害。而非如之前那般，施展个简单的“火球分身”术，变出几个毫无杀伤力的火球追着猫咪乱窜，只能吓唬吓唬罢了。屁用没有！

思忖再三，衣身在魔法袍的袖袍里塞满了养母配制的魔法药水瓶子，身上还藏了十七八张利普斯教授赠送的魔法符纸，脑子中过了好几遍如何应战的方法，这方深吸一口气，状若气定神闲地走出帐篷。

好么——再现猫山猫海！

衣身心里不由暗暗惊呼——莫不是阖岛的猫咪都跑来观战了吧？

若是在以往，见着如此多的猫咪，衣身能一个接一个地玩儿摸头杀。可此刻，在这些猫咪同仇敌忾的注视下，衣身只觉得小腿有些发软。

莫非，这就是精神力的力量？滴水穿石，垒土成山，即便是小猫咪那样单个儿微弱的精神力，是不是也会如涓涓细流汇成大江，给对方造成压迫之势？

这一瞬，衣身心头一动，似乎感悟到了什么。可是，较量当前，容不得她分神，还是先打赢这一场吧！

见衣身从帐篷里走出来，现场围观的猫咪们纷纷发出鼓噪声。喵喵声不绝于耳，生生把菲菲声嘶力竭的“咕咕”加油声给掐死在嗓子眼儿了。

菲菲气得一口气没上来，险没厥过去。

衣身上前一步。对面的黑猫亦正面相对。

周遭的喵喵声渐渐平息下来，场中的气氛开始紧张起来。

“请——”衣身亮出魔法杖，微微躬背，做了个标准的魔法师礼节姿势。

“请！”黑却抬身如人立，双手抱拳，颇有江湖人气宇轩昂的架势——只可惜，个子矮了点儿——衣身遗憾地暗想。

彼此之间相隔约百步距离。

衣身先发制人，一团烈火呼啸着冲向对面黑猫。而就在黑猫起身一跃，要躲过火球时，火球却一分为二，二分为四，瞬间变成一排火球。火球连在一起，便是一道火墙。火墙的火苗“腾”地窜起数米，生生将意欲越过火墙的黑猫给拦住。

黑猫冲了几次，都无法跃过火墙。它改变了策略，仰天大吼一声，随即冲着火墙顶端用力吹出一口气。呵气为霜，吁气成风，这是黑猫被削去九成修为后还能施展出的所剩无几的手段之一。

烈风压顶，将火苗压得顿时矮了一截。黑猫尾巴一甩，激起无数沙砾。沙砾扑向火墙，打得腾腾火苗东倒西歪，仿佛就要溃不成军。

围观的群猫们又是一阵乱叫，其中，几个小黑的得力小弟叫得犹为激烈刺耳，活似二八月猫闹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