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一干人影终于消失在道路尽头,衣身一使眼色,三道身影掉头拔脚狂奔。直至一口气跑到河边,无路可去,这方停下脚步。
衣身膝盖一软,“噗通”瘫倒地上。小黑和菲菲一个喘着粗气,一个翻着白眼,累得话都说不出来。
“怎。。。。。。怎么办?”衣身望着眼前宽阔的大河,面露绝望。追杀她的人或许就在附近,无一不是高手,甚至有修行者。如此,她便不得不隐藏踪迹,不到万不得已时,绝不能骑上飞天扫帚。否则,她前脚上天,后脚就能被修行者御风追来。她逃命的本事有几分,可打架的本事不行啊!若真枪实剑地打起来,还不够一盘菜的。
念及此,她心中懊悔万分——早知如此,还不如在唐家好生休养着,将新伤旧痛彻底养好。待得身体完全痊愈,逃命也能利索几分啊!她抬手摸了摸怀里那厚厚一叠银票,不由悲愤交加——三千两黄金呐,她还没焐热呢!难不成一文没花就要嗝屁?
不成不成,绝不成!一股莫名的勇气突然涌上衣身心头。她咬牙切齿地暗想:就冲着这三千两黄金,我也得闯过去!可不能当个有钱没命花的假富婆!
黄金的刺激给了衣身无穷的力量。一瞬间,她扶着腰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她环顾四周,思忖着该如何从重重包围中冲杀出去。
忽然,耳边传来小黑的一声尖叫——“喵!快看,那是啥?”
衣身应声望去,便见原本平静的河面上忽然泛起阵阵涟漪,一缕又一缕白雾自涟漪中飘出。涟漪越来越大,越来越密,白雾亦越来越多。渐渐地,涟漪处浪花飞溅,浑浊的河水如一面明暗闪烁的镜子,而浓密的白雾恰如挡在镜子前的帘幕,时不时露出一道吝啬的缝隙,挑逗着偷窥者。
而就在白雾最浓密的地方,也是“镜子”的光线闪动最密集之处。朵朵浪花此起彼伏地跃起,使得那片“镜子”越来越大。
“那是啥?”衣身怔怔地望着波浪翻滚而又闪烁不定的河面,心道可真是见鬼了。依着她的经验,如此反常必然有妖。嗯,此处非久留之地,还是速速脚底抹油地好。
然,该往哪儿去呢?
身后,不知是否还藏着杀手?可前方,却横亘着一条看上去危机重重的大河。她当何去何从?
正在犹豫间,小黑和菲菲不约而同地惊叫起来——
“有人来了!”
“咕咕咕咕咕咕!”
这一猫一鸟,耳力都远胜衣身。在衣身还没意识到什么的时候,它们都听见了远处的动静。且,那声音越来越近——这等速度可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显见,发出动静之人很可能就是又一波追杀它们的人!
小黑暴躁地狂翻白眼——一路追,一路杀,有完没完啦?讲点武德好不好?给个喘息的机会成不成?什么人呐——真是!!!
它正忿忿之际,耳朵尖上的长毛再度抖动起来。糟糕,那动静又靠近了一大截!
小黑来不及多想,一手拎起还在两脚朝天的菲菲,抬脚就往衣身屁股揣去。衣身的腿还软着呢,哪里经得起这猛猛一踹哟?而小黑那“旋风小黑”的诨号也不是白叫的,衣身竟被它一脚踹进河里。
“啊——”一个浪头打来,把衣身即将出口的叫骂都给堵了回去。
衣身“咕咚咕咚”喝了两口浑水,只觉得满口腥臭,顿时怒不可遏,双手拍着河水就要往岸上游。可才将将转过身,便见一个黑影迎头扑来。
“接着!”是小黑的声音。
衣身来不及多想,抬手便接。甫一入手,她便晓得了那黑影居然是菲菲。
小黑将菲菲抛给衣身,同时也“噗通”跳入河中。浪花打湿了它的毛,顷刻间它的脑袋就变成了一只干瘪的黑皮橘子,甭提多丑了。
“快藏起来,有人来了!”小黑支棱着脖颈,艰难地将脑袋露出水面。
衣身闻言,几乎没有迟疑,便一头扎进水里。
水面下,浑浊一片,有限的视野被分割得支离破碎。衣身只能将菲菲紧紧护在魔法袍下,以免它被水呛到。
魔法袍内衬里的魔法阵发出微弱的光芒,暗示着魔法阵的防御功能开启了。一瞬间,魔法袍变得轻巧起来,如同黑色的水母,张开柔软灵活的身体,庇护着它的主人。
正狼狈不堪的小黑登时看直了眼,羡慕死了,也嫉妒死了。这一瞬,它立时抛弃了自己素来最看重的面子,手脚乱蹬几下,飞快地游到衣身身边,“哧溜”就要往她袍子里钻。它想得挺美,哪承想却被一下弹飞。
小黑去势不小,被弹飞时力道很大,“嗖”地便被弹出去一丈多远,顷刻间消失在昏黄的混沌中。
河底淤泥被这一弹之力所搅动,飞快地泛了上来,与水草交缠在一起,搅得水下愈发浑浊不堪。衣身急得都快疯了,却怎么也看不清小黑被弹去哪里。她无措地扑腾着手脚,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潜流无声地推动着衣身。
筋疲力尽的衣身竭力挣扎着,却始终无法摆脱。这股潜流如同无形的水笼,禁锢着衣身,推动着她不停地滑向前方。
胸口憋得生痛。衣身觉得自己快要爆炸了。她迷迷糊糊地想:当肺里的最后一口气耗尽时,我是不是就死了?求生的本能驱使她努力划向上方——只消把脑袋探出水面,她就能尽情地呼吸。然而,潜流就像一顶沉重的罩子,任她如何向上顶撞也无用。她与水面,只隔着薄薄一层,咫尺之间,却似乎永远也无法触及。
光线怎地这么亮呢?咦?怎么又暗了——啊,又变亮了。。。。。。衣身抬手,想要撑破水面,却发现似乎越来越远。明明暗暗的光线透过动荡的泥沙与漂浮的水草,照到指尖上,竟有些晃眼。
“小黑,你这该死的!脚劲那么大,踹得我屁股好疼啊!”衣身的思绪渐渐变得混乱,像一尾不辨方向的游鱼。头顶时明时暗的光线也变得愈发跳动,如一面镜子在不停地旋转,旋转,旋转。。。。。。
衣身醒过来时,趴在她胸口的小黑也将将苏醒。
“。。。。。。好巧啊。。。。。。”小黑与她对视了片刻,然后略带心虚地扭过头去。
“。。。。。。小黑,你该减肥了。”衣身木着脸,却字字诛心。
小黑眯了眯眼,慢吞吞地挪着肥厚的屁股,从衣身胸口爬下去。衣身深吸一口气,双臂用力一撑,就地坐了起来。
好奇怪的地儿啊!
极目眺望,只见天地被一道清晰的分界线一分为二。界限之上,是明媚得仿佛水晶般的蓝天,没有一丝云彩,澄澈清透极了。而在界限之下,则是苍茫的戈壁滩,土黄色的大地上,稀稀拉拉地长着几根灰白色的干草。微风吹过,干草东摇西摆地晃动,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后,便有一小截尖细的尾巴或者三角形的脑袋一闪而过。
衣身原地转了一圈,领略着这苍茫辽阔却又荒凉的景色。而过了好一会儿,她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我们怎么会在这儿?
衣身明明记得,自己被小黑一脚踹下大河,然后就因缺氧而晕了过去。可是,再苏醒时,怎么会身处一望无际荒无人烟的大戈壁呢?
放眼望去,不见任何河流,甚至连个小水洼都没有。难不成,她们是被龙卷风带到这里的?这里又是什么地方呢?
她抬手在额前搭了个“凉棚”,四下张望,却看不到任何醒目的标志。而这也就意味着,他们迷失了方向。
衣身心里有一点着慌。她定了定神,视线再度缓缓扫过四周,希望能够发现方才被疏漏的地方。
然而,她失望了。
“咕咕,咕咕!”忽然,她肩膀一沉,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抵过来,轻轻蹭着她的面颊。
“菲菲,我们好像遇上麻烦了。”她扬起眉毛,不想让菲菲察觉自己低落的情绪,“不过,这就意味着,我们要开始一段奇特有趣的历程啦!”
“丢!”
“咻——啪!”
“再来——丢!”
“咻——啪!”
“啊啊啊啊?怎么每次都不一样啊?”衣身抓着脑袋,一张脸都快皱成包子了,显见已濒临崩溃的边缘。
小黑也很无奈。拿魔法杖当铜钱使,以卜算方位,无论是西陆的魔法师,还是东土的算命先生,都得夸你一句——头一份儿啊!唉,也不晓得这根细棍棍结不结实?还能捱得住几次丢啊?
菲菲终于忍无可忍了。它瞅准机会,趁着魔法杖被抛向半空的瞬间,用力挥了一记翅膀。魔法杖被翅风带着转了半圈,终于循着抛物曲线落下。
“啪!”
在三颗脑袋六只眼睛的围观下,这次,魔法杖终于指对了方向——在经历了十几次抛掷后,可算有两次的指向重叠了。
衣身大喜过望,捡起魔法杖,指着前方,中气十足地大喝道:“希望就在那里,前进吧!勇敢的战士们!嚯嚯嚯哈哈哈哈!”
她抬头挺胸,仿佛指挥着千军万马的大将军。而此刻扮演着战士的两位马仔,则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下,交换了个心知肚明的眼神。
——行吧!你开心就好!哄孩子嘛!
镇江人吃醋并不有名,可镇江香醋却有名得很!不但有香醋软糖,还有醋味雪糕,酸酸甜甜,相较普通酸甜味的糖果,酸味更重,突出了“醋”的特色。我很好奇“甜甜味”和“咸甜味”的雪糕是怎样的,可四月份的天气,我没胆子连吃三根雪糕。
镇江肴肉要蘸上香醋才好吃,肥而不腻,脂香盈舌。再配上几根细长的姜丝,嫩黄点缀了莹光粉润,养眼又可口。
镇江人大概挺喜欢吃姜。但凡进了卖锅盖面的食肆,小菜桌上必然有一大盆切得精细的姜丝,黄灿灿,很醒目。吃一口,辣丝丝的,赶紧挟一筷子锅盖面送入口中,额头上冒出汗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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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第一百七十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