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路囚徒：行刑者 第8章 第 8 章

十字架整体太大太高，又是用水泥打造而成，加上礼堂的入口不足以让机器开进来，最终跟罗鸣这个法医主任商量好后，决定借个云梯过来，直接在上面对死者进行取证。

傅衡川跟着一起，把曹流光也带上去，两人近距离看着这惨不忍睹的画面，胃着实有点受不了，捂着嘴就要当场吐出来。

远远盯着十字架上面的伍子俊看，只看到伍子俊的腹部被残忍划破，内脏全暴露在空气中，但等坐云梯上来，所有人才看清楚，伍子俊不止腹部被人用锋利的东西划开，眼球、鼻梁、嘴巴、以及耳朵，都分别有不同层次的伤害。尤其是嘴巴，上唇跟下唇部分别被用绣花针扎进去，直接将上下唇给钉死。

“靠，这到底什么仇什么怨啊，也太残忍了吧！”曹流光捂着嘴巴，边说边反胃，“头儿，我不行了，我真的不行了，太残忍了，这简直是丧心病狂！”

傅衡川也是头一次看到这么惨绝人寰的现场，无论是从视觉，还是生理上，都绝对可以称得上史无前例，可见凶手手段残忍，心理素质之高。

“凶手很大概率不是新手。”

罗鸣拿着镊子在夹睫毛上沾着的飘絮物，闻言抬头：“何以见得？”

傅衡川道：“你们想，如果凶手是新手的话，作案手法不可能这么干净利落，之前咱们又不是没碰到过这种类似的案子，第一次作案都会把尸体搞得面目全非，无非就是碎尸，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

“你们看，”傅衡川忍着胃部翻江倒海，伸手指着腹部切开的地方，“正常的情况下，人要想一刀把腹部划开，并且不造成多余的伤口，那是不可能的。要知道虽然人的腹部很脆弱，可你正常的一刀划下去，刀绝对会有个停顿的点，也就是在最后切口的位置这里，绝对有个明显的，相较其他地方比较深的伤痕，这是在拔刀的瞬间造成的，但是现在死者的两侧都没有。这说明什么？说明凶手无论是落刀还是拔刀，他都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手起刀落，第一次作案的人，是绝对不可能做的这么干净利落的。”

“其次，死者的腹部被划破之后，他所有内脏器官都没有受损，这说明什么？说明凶手非常了解人体结构，他知道怎么样能够做到在哪里落刀，却又不伤及里面内脏的情况下，划破死者的腹部。还有……”

罗鸣暂时打断他，“老傅，你是不是想说，凶手可能是个从医人员？”

傅衡川抬起手摆了摆，“不，不一定是从医人员。老罗，现在已经不比以前了，还得从事医生才会了解人体结构，现在医学发达了，医学类的书籍书店都有卖，凶手他只要买本医学类的书回去研究，或者随便上网一查，要多详细有多详细，平时再拿一些猫啊狗的来实践，一样能够清楚了解人体结构。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凶手拿来切割死者腹部的凶器，刀口这么平整，可能是手术刀一类的医学器具。”

这点罗鸣同意，普通的刀口很难形成这么完美的切口，再加上普通的刀切割人体，因长度问题，即便是再小心，也很容易会划伤内脏，但手术刀一类的医学器具却不会。

而且手术刀一类的医学器具，形成的切口跟普通刀类不一样，罗鸣从事法医工作十几年了，解剖过的尸体过千也过百了，对医学器具，尤其解剖刀跟手术刀差不多，造成的切割痕迹，他一眼就能看出来。

“行啊，老傅，现在比我这个法医都要老练，我看你干法医工作也挺好的，要不要从外勤组直接转来法医组？”

傅衡川挑眉道：“老罗，那点小心思就不要想了，想让我过去给你当小弟，做什么青天白日梦呢！赶紧的，看看能不能现场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

罗鸣直接给他翻个大白眼，“我说傅支队，你以为线索你想有就有啊，你刚才也说了，凶手很可能不是第一次作案，既然不是第一次作案，那他就不太可能会在死者身上留下线索，真以为线索跟菜地里的萝卜一样，想要多少就有多少？别站着说话不腰疼。”

“老罗你这是人怎么……”

“头儿，你说那个心理师，看到这么惨绝人寰的现场，他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曹流光终于把呕吐感压下去，拍着傅衡川的肩膀示意他往下看。

傅衡川转过身，顺着他的视线看向下面的楚屿。

楚屿跟俞梦站在一起，正接受邢南的问话，但几分钟下来，楚屿脸上的表情几乎没什么变化，异常的平静，甚至平静到让人有种特别不舒服感。

在咨询室的时候，傅衡川记得楚屿差不多也是这个样子，提到高妍妍的死，楚屿不觉得诧异，语气中却也没有替高妍妍这个身为自己患者的死感到惋惜，就好像……就好像所有人的死都跟自己无关，冷漠的不像是一个正常人。

“那个小丫头呢？”

“啊？”

“那小丫头一开始是什么反应？”

“哦，头儿你问这个，邢南说，那小丫头倒是被吓了一跳，脸色……当时有点苍白，后面很快就恢复了。”

傅衡川觉得不对劲，“太奇怪了。”

曹流光不明白，不过他也觉得这的确不应该是一个不满18周岁的未成年见到尸体的反应，“确实挺奇怪的，你看今天来上课的那帮学生，看到尸体之后，都不说男女心理素质有别了，但凡是个人，见到此情此景，都跑的没影了。还有，就算他们两人没跑，谁看到这一副样子，不说普通人看到会被吓晕过去，连我们警方人员看到这场面都吐的不行，她却还能跟这个心理师老老实实带在这里维持秩序，这心理素质，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有的。头儿，他们两个……该不会是凶手吧？”

傅衡川若有所思，思忖片刻后，道：“我们也下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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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心理师今天怎么会来学校这边？我要是没记错的话，楚心理师这个时间应该待在自己工作的地方才是。”

楚屿如实说：“我受学校的邀请今天过来给学生讲课，傅警官，这个问题我刚才已经跟那位警官回答过，笔录里写着，傅警官可以看看。”

傅衡川挑眉笑了笑，“笔录的话我等会再看，我就是想跟楚心理师聊聊。话说，楚心理师心理咨询师资格证是多少级的？上次见面的时候忘了问，这次刚好有机会，楚心理师应该不介意吧？”

虽然傅衡川对心理学方面不是特别有研究，但能被一所还不错的公办高校邀请过来给学生讲课，如果没有一定的水平，是绝对没有这个资格的。

“一级。”

“什、什么？一级？！”

邢南错愕看着楚屿，觉得不是很名副其实。

傅衡川对心理师的等级有过粗略的了解，分为三个等级——三级是入门，也是基础，从事心理师行业的人差不多都能够做到，但从二级开始往上，就需要一定的实践经验跟专业知识。警方有时候审讯比较难搞的犯人，也会聘请专业的犯罪心理顾问，大部分都在二级。一级心理咨询师，即便跟犯罪学无关，那也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做到。

除非这证书注水。

不过从两次接触来看，傅衡川更倾向前者，眼前这个病美人，确实有这个能力。

“哟，看不出楚心理师这么厉害，失敬失敬。”傅衡川醉翁之意不在酒，拐着弯又问：“像楚心理师这么厉害的人，学校给学生讲心理课，想必出场一次，费用应该不低吧？”

俞梦看到傅衡川就格外讨厌，没好气道：“来学校演讲，楚哥没有要钱，是免费过来的。”

“免费过来？”邢南道：“看不出楚心理师人美心……哎哟，老大，你用胳膊撞我干嘛？好疼的！”

傅衡川把他推到一边去，接着话补充道：“从事这个行业，却没有一心只为钱，楚心理师有如此胸怀，还真是人美心善啊。”

楚屿听出傅衡川在揶揄，也不觉得生气，有什么就说什么，“胸怀不敢说，我只是觉得，孩子的心理问题并不比大人少，可能有些孩子穷极一生都没办法走出自己的心理阴影。事实也证明，很多犯罪者大多都是因为心理问题无法得到开导，才会走向犯罪，如果在他们萌生罪恶之初就把罪恶的种子扼杀，或许，就能够阻止一些罪恶的发生。”

傅衡川愣了一下，倒不是被楚屿的话感动，他当了十多年的刑警，什么话没听过，又不是刚出茅庐的小警察，天天多愁善感的，觉得谁都可怜，结果最后事实证明，那些人嘴里说出来的话，简直比唱的还好听。

他有这种反应，是楚屿的语气。

——他在楚屿的身上，闻到了同类的气息。

“楚心理师这话说得非常对！现在这些犯罪分子，确实大部分都有心理问题，整天怪天怪地怪别人，但就是不会反省自己。”傅衡川啧啧两声，“不过，我觉得那些人并不单纯是因为心理问题，如果所有的犯罪都能用心理问题来解释的话，那无辜者算什么？无辜者就没有心理问题吗？所以，那些天天把心理有问题挂在嘴边的人，大部分都是在找借口宣泄自己对社会的不满，宣泄对别人的不满，你说呢？楚心理师。”

楚屿赞同点了下头，“傅警官说的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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