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莉与小工[快穿] 第24章 眼神

即使这点心是隔夜的，在近80%多中底层宫人的眼里，这窝窝头都能当宝贝的皇宫大内。就是对近水楼台先得月的茉莉来说，都是套近乎得了御膳房里大厨们的喜爱后，才能得到的珍馐。

更别论俗语说这半大小子，吃穷老子。

对已当了好几年最底层小太监的他来说，记忆中的美味到底是变成了幻觉般，早就忘了什么味道，只是空空的描绘着，这还是他自从沦落入皇宫成为阉人后，第一次吃的完完整整的点心。

茉莉不知道，这个在她眼里，防备心极重、不辩喜怒的小太监，两口吃完点心后看了她离去时的方向一眼才离去。

连他都没有想到，时隔了好几年，还能再次品尝到温暖的滋味。

即使他内心潜意识的排斥着，因为现如今对他来说人生最怕的不是失去，反正已经没有可以失去的了。只是他却怕的是拥有后再失去，那才是真正又一次的痛入骨髓，生不如死。

祖父，祖母，外祖父，外祖母，父亲，母亲····在这无尽屈辱冰冷的皇宫里，居然出现了一个，第一眼就让我重新感受到温暖的人！

定是你们的在天之灵保佑我。终此生，不择手段，我都不会再次失去她，也定会复仇成功！

回去的茉莉可不知道，因为她第一眼看他的眼神就与常人无异，才破开了他的重重防御。

刚一推开门，就看见几个手下们都起来了，并且自身已打扮完毕，看大通铺和周围的样子也是全部都整理、清扫好了。

“嘻嘻，你们这起的真麻溜啊。”

茉莉真心的是对她们夸奖一句，尤其是琉璃，对于骨瘦如柴的她来说，能这么早起来，真的是意志强大。

从早到晚，不停的粗重活计，饭食却供应不上。还有精神上的，时刻提心吊胆，谨慎小心，不能松懈一刹那。

这世上就有这么许许多多的人，只是为了活下去，就拼尽了所有的努力！

另一边，跟茉莉只是点头之交的宫女们，不着痕迹的闪过，一丝夹带着羡慕的眼神。

分内之事，也就只有秋月乐呵的光明正大夸奖，再加上自身聪明又护短，可惜了自己不是她的人。一边是嘴上紧抿也掩饰不住的笑，一边是装作木头人。

羡慕的人只是背对着茉莉，也都没有被看见，若说是这大床铺里，什么最便利？大概就是一个人的人品了，自茉莉来到这，谁都没有跟她拌过嘴、吵过架，即使背地里都没有咒她的。

或许有替她惋惜的，骂她傻、不小心的，可是人家真的是对玲珑陷害她而攀上高枝，没有任何的嫉妒，这样的人真的让她们兴不起别的心思，更别说这大方温和的态度在那里。

当然，关于这些忙碌起来根本不关心八卦的茉莉对此，是一无所知。

就连听见别人心声的能力，她也是经常关闭的，若是真的不屏蔽，那简直跟数千只鸭子在你耳边呱呱叫一样，不，比那更严重。

要知道这御膳房从早到晚都忙碌个不停，一早上的太后、皇帝、皇后，这宫那宫的高低位妃子们，还有贵人们身前的心腹、得力人等等，这些都是得罪不起，俗称的单做；

偶尔难得的皇帝兴致来了，也会赏赐给不多的寥寥几个近臣点心等。

没错，虽然所谓的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可是当今的这皇帝，在茉莉多方了解看来，有点神经病；不光有点被害妄想症，刻薄寡恩，信任这个东西更是不存在的东西。

比如皇后的爹和兄长就是，即使为了皇后是劳苦功高、兢兢业业······（此处省略无数形容词），但是还是夹起尾巴做人，平常时日真的是府邸紧闭，下人也是低调的不能再低调。肯定是主人家提耳朵叮咛嘱咐的，估计都成了魔咒。

茉莉懂，他们只是想皇帝若是着看在他们的面子上，对皇后好点儿，可惜在她看来这根本不是个好办法。

这轮起来，舒坦度连个7品县令都不如，起码县令可以肆无忌惮的在治下当个土皇帝。

至于整个后宫总共2万多人的侍卫、太医、宫婢、太监····；其中也包括被先皇打入冷宫的弃妃，上几个朝代疯了的太妃们等等，这些也是得面子情。

即便克扣了也没人发现、声张，可是皇后身边的嬷嬷却对此隔三差五的问上一句，这母仪天下，世间最尊贵的女人记挂，这就是不定时的大锤头，所谓如果哪天真的撞上了，那真的才是左右为难。既不舍得的丢失到手的富贵，又不能真的不管这些，纵使真的风光过，却也是昨日之景。

谁也不知道，这些人里有没有装疯卖傻，手里有隐藏的秘密人脉。或许是处于这样的考虑，茉莉发现虽然往冷宫里送吃食的都是没有背景或长得土肥圆等宫女，却从来都送的非常及时。

这里的及时是指会在饭时往后一两个时辰内送到，而不是隔夜或隔上好几天。

想到这里，茉莉就心疼起每一天凌晨遇见的那个小男孩，不，是小太监。脸那么蜡黄，下巴尖尖的，身材那么瘦小，随意披散的头发有如稻草，一点儿光泽都没有。

又想到呆的地方是洗刷司，就心里焦急又心疼。

即便是再怎么掩饰，她都可以看出他眼底深处，想遮掩的坚定和复仇的野心。不过最主要的是她日后得靠着他的光环躲避天道的秩序或惩罚，一开始她就欠了他，这让她真的想和他做朋友，所以得给他弄点肉，调养好身子才是关键。

茉莉的直觉是，他实际上的岁数定会比本人的外表还要大个二三岁，幸好自己的职责实在是帮的上忙，太好了。

从这一天开始，茉莉就偷偷摸摸的节省自己的粮食，虽然她可以再御膳房过过眼瘾，发到手里的却也是有定律的。手底下的几个缺营养的小丫头也得指着她吃饭，所以只能不着痕迹的省下自己撒娇卖痴得来的吃食。

御膳房掌勺的御厨们，最年轻的都已是中年，他们没有出宫一说，只要手艺没犯错误，那就是立身之本。

茉莉看他们对自己的态度，跟自家孙女似的。

自然，若是查出什么下毒的，就是一锅端，人心惶惶。茉莉真的以为这在御膳房里下毒能成，可是这真在这里了，反倒觉得不现实。

除了御厨做饭时，眨也不带眨眼，也有其身边的学徒们，等到炒好了，还有专门试毒的太监。用银针插一下，再用筷子夹最上面那么一点点，放进自己的嘴里。

这半柱香后，面色红润的太监也看不出喜怒来，只提着饭盒走了。

茉莉真的觉得这皇宫里走路都没的声音，简直跟幽灵似的，静悄悄的猜测着贵人的心思，然后别在等贵人烦恼的时候，才出手。

真正有心思灵活，揣摩上意，做事圆滑，八面玲珑的人也不少，要想活成人上人真的是难免踏着无数同是奴才的头颅而上。

隔天凌晨，茉莉看着非得要分自己一半点心的他，晃悠着双腿，抬头看着空中的鸽子与鸟儿，难掩嘴角的笑意。

奇怪，或许是经历了太多，心都没有什么好牵动的，却对他如此心疼。

吃完了点心，看着他原本灰色无光的眼神，里面现如今充满了星星，笑的美好。

不难想象，长大后该是如何的风华绝代。

奇怪，心里觉的这个词不好，却没有比这个更合适的了。

熟不知，其实在对面的他眼里，她才是真正的让他重新学会笑的人。

看着她眼神里的包容和温暖，清清楚楚刻在她心里的容貌。明眸皓齿，如太阳般耀眼。不，她就是他的太阳。

明明应该更高兴的心情，却对她看他的眼神有点点的不满。

奇怪，我到底想让她拿什么眼神看我呢？不禁烦躁。

“彭飞，这是我以前真正的名字。”

茉莉看着他郑重的说完，本来沉重的语气，沉重的气氛。可等他回过神来立刻浑身一抖，转身离开，不见身影。

恍然间，好像看见他的耳朵尖变红了。哎，一闪而过，但是肯定没看错。

想来也对，相处的时间还太短了。

不过，彭飞，这个名字真的是好听，有意义。可是却真像是诅咒，用来飞翔的翅膀已被硬生生的折断。

这个被寄予厚望的少年，提起这个名字得该多难受。茉莉突然捂住心脏处，胸腔里像是被勒紧一样，透不过气来。

察觉到主子的剧烈变化，同样憋闷的小工连忙不玩了，直接传话：【亲爱的主子，要不要把你对他的感情抽一些啊。】

茉莉：【我也没想到，自己真的把他有点当朋友了。】

小工：【哼哼，这是他的荣幸。只不过，主子，人家生气了。】

看着说完就鼓起腮帮子的小工，这次幻化的是一只小猪，真的是忍不住直接扯过来，捏了捏。

鼓起的腮帮子立刻平了下去，茉莉忍不住笑出声来，心情也好了很多。

小工却想着，那个彭飞明明知道主子看他的眼神是挚友的眼神却还不满足，想到刚才偷偷听到的心声，顿时觉得这个死小孩真是太贪心了。

哼，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