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了,二楼的物偶没有允许是不能上五楼的。”
池雁揉了揉发痛的耳朵,哀怨地盯着两人:“不过谢谢你们了。”
“谁帮你转上机械眼的?”墨禾看了看手里松散的信号发射器,上面不是正规生产的,系统在录入库里找不到对应的生产样本。
看来是有一套完整的黑色运作系统,而自己只是站在最后一条销售的末端。
“我也不清楚,只是那天我获得了第一名被送上五楼后就晕了过去。再下来,就是这样了。”池雁无奈地摸了摸身上的镶嵌的晶石,衬托地她更像是一只高贵傲人的动物,又更加嘲讽地把她以人的身份一降再将。
“你们是,沉岸…组织的吗?”池雁难得的停顿,好像很害怕这个消息。
墨禾看着眼前被白羽覆盖的面庞,对方的眼神中有些茫然。
“是的。”点了点头。
池雁的思绪有些飘飞,“沉岸”,她默念了好几遍,才想起自己也曾经是沉岸的职员。
“周飞羽,4951年出生,15年以全校第一的成绩送往中央大楼工程部门,3年内晋升5次,第四年莫名辞职,不知其踪。”
“你好,周飞羽,我叫孙坚,我找了你很久。”
孙坚像是日夜念叨一般,十分熟练的把池雁的身份信息背了出来。
“周飞羽……”池雁瘫坐在沙发上,陌生地念叨着,“……周飞羽……”
是了,当初周飞羽只是觉得眼睛不好看,就和朋友一起去做了个双眼皮。
后来觉得鼻子不好看,又去找人做了个精致的鼻子。
渐渐地,她对自己的身体越来越不满意,越来越挑剔,不停的修复和不满意毁坏了她的生活和经济。
修复鼻子。
调整唇形。
修复眼睛。
调整胸部。
半身修复。
调整全身。
全身修复。
全身修复。
数不尽的修复。
可直到最后,大家还是喜欢单眼皮,喜欢原生脸,喜欢有个人特色的鼻子。
她却早就跌入深渊了。
是好梦乐园的管理员拯救了她,维护了她,帮助她在新的世界里重新站稳脚跟。
“周飞羽,你只是一个平凡的周飞羽。成为物偶,你就是好梦乐园里最瞩目的星星。你要成为周飞羽,还是,星星?”
周飞羽的身体已经亟待维修,到处都是各种漏洞和脓水,她急切地需要一个人帮助自己,哪怕是极高的代价。
“好,我愿意,成为星星。”床上的少女哽咽着,嘶哑的嗓音像是破风箱似的,用难以分辨的语音说道。
周飞羽已然不知道,或者说已经全部忘记了自己曾经是一名优秀的建筑工程设计了。
每每仰望高楼,她都在思考的是自己能够从账务系统中偷走多少钱弥补自己的漏洞,而不再是项目合作或是材料质量的管理。
何曾几时,周飞羽也曾经是一名极其优秀的女性。
她也曾经是这个社会中重要的一颗螺栓,或是一根承重梁,她也曾负责过组织项目的监督,是维护人民健康的主要责任人。
“好,以后你就是好梦乐园的物偶,你叫池雁。”
“记住,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周飞羽,只有好梦乐园的池雁。”
从此,名为周飞羽的二级职员消失不见,但是在某一个黑色隐秘的角落,一位名为池雁的物偶成为了无数人赖以追求的对象。
池雁愣愣地盯着孙坚出神,面对久远的记忆,大脑一片空白。
“周飞羽”这个名字对自己来说,太过陌生,太过久远。
孙坚拿出了名为池雁账号的流水单据,放在池雁眼前:“那你认识她吗?”
池雁接过,看着账单旁边自己的以前面孔和对方收款账户上陌生的面孔,摇了摇头。
“物偶是没有自己账户的,具体是谁假装我,我也不是很清楚。”
“距离我让通风系统损坏已经过去十二分钟了,头牌物偶的房间竟然坏成这个样子还没有及时维修,是在等什么吗?”墨禾看了看时间,分析道。
“门外的声音也变小了。”孙坚也感觉到了不同寻常,这种敏锐地感觉让两人紧绷起来。
“也不一定,可能是有一批客人回去维护了。”池雁在衣柜的显示屏里千挑万选,终于选上一件合适的外套穿了起来,没有了循环系统,这个地方有些冷。
“维护?”孙坚重复了一遍,不解地问:“不是只有物偶才需要维护吗?”
“不单单是物偶,好梦乐园里的所有东西都需要维护,快乐的客人、迷人的物偶、精致的设备以及先进的系统,这些都需要被维护。”池雁拢了拢外套,熟稔地顺了顺翅膀上扰乱的羽毛。
“我要去找苏瑞,你们要一起吗?”墨禾看着两人,孙坚似乎被对方身体后面的翅膀吸引住了,目不转睛地看着。
听到墨禾的话,孙坚点点头,池雁习惯性地照照自己的样子,柔声说:“可以啊,物偶可以去三楼的。”
墨禾看了眼池雁,没有说话,任由对方带着自己和孙坚走。
苏瑞并不知道仅仅只是上下一层之隔,距离和功能却差了这么多。
地面上的地毯越来越扎脚,甚至有些可以透过厚厚的鞋底和纳米层的保护,刺激到皮肉中。
怎么会在这么奢华的地方铺这么让人难受的地毯?
每间房间的陈设似乎经过专人打扫,一点也没有灰尘的痕迹,私人物品也按照全然想通的形式摆放。
好像这些人不会自己穿衣服、梳洗一样,全部都依赖别人在帮他们完成。
苏瑞蹲下来细细的看,才发现在地毯的绒毛之间是一根一根被搓成一条的头发,不同颜色的头发和细腻的羊绒被卷在一起,看上去十分柔软,实际上只要用手轻轻划过就,就很容易留下血印。
为什么地上要用头发地毯?
为什么所有人都在欢乐地笑著?
为什么大家面容诡异地躺在休眠舱里呢?
铃声在哪里?
苏瑞顺着长廊的前前后后,也还是没有看到任何有关于铃声的信息,甚至连一个扩音器、一个音响甚至是一个真正的铃铛都没有看见。
到底声音从哪里传过来,难道是楼上?
那个神秘的五楼?
“二楼的物偶没有允许是不能上五楼的。”池雁强调过不止一次。
但物偶不仅仅是只有二楼有啊,苏瑞想到这里,走回去看着满空间呆在冰柜里面被保鲜起来的物偶,就像一条条呆在冰库里面的冻干鱿鱼。
只不过,这些鱿鱼都姿色美丽,冰库里面的鱿鱼是味道美丽。
苏瑞打开了其中一个舱,把一位看着还算正常的物偶唤醒,没想到对方睁开眼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拿起藏在舱中的武器杀自己。
还没明白为什么,苏瑞只能迎难而上,身边还没有称手的武器,只能够徒手一搏。
对方穿着诱人的黑色丝袜,纤细的双腿上方用金属珠链掩盖。但是她的上半身仅仅用一块金色镂空网织的三角巾包围,黑色齐刘海的长直发披散在肩膀上,脖颈、手腕处都有金色的镶嵌。
火热色身材风韵,在行动之间,随着珠子之间线绳的弹力若隐若现,勾人不断。
这个物偶的眼睛细长,如同埃及中的蛇女,金碧辉煌又贪婪阴暗,手里的匕首也镶嵌着一条金色的细蛇,在被拿起来以后细蛇就复活了。
它随着物偶的动作之间缠绕到她的身体和手臂,时不时的找到机会想要给苏瑞一口。
开盲盒就算了,怎么还可以开出威胁武器这个选项!
苏瑞还没来得及吐槽,就发现对方的看似柔弱的身体里出了金色的细蛇以外,还藏着不少惊悚的武器,
譬如在对方黑色细长的头发里,藏了三把极其锋利的小刀,有一把差点把苏瑞的右臂狠狠割出一条口子。
又比如,她身上的金属小球竟然都可以拆下来,那些都是一个一个小小的炸弹。
苏瑞身后的一个物偶舱门已经破裂,系统提示正在紧急唤醒物偶。
“哎呀,客人,哎呀,救救我!”
声音很熟悉,苏瑞循声望去,白雪被一群物偶围在一起,虽然隔着厚厚的人群,但苏瑞还是可以看清她害怕的面孔。
“白雪?!”苏瑞惊讶地看着物偶后面的她,就像自己当初见到她那样诱惑和神秘。
“救命!救命啊!!!白雪真的好痛!”
苏瑞没有时间安慰这个孩子,只能咬紧牙关面前吃力地应对好几个苏醒过来物偶的围打。
幸好对方刚醒不久,第一次就用这么柔弱的身体干这么壮烈的事情,总体十分的僵硬,让苏瑞占了很大的空子。
一只身上长着竹子的物偶,直接拔掉了背后生根的长竹子,竹子在他的手里变成了一根带着倒刺的长棍,逼的苏瑞只能尽量躲避,无法靠近。
刚刚那个埃及物偶立刻找到空隙补了上来,金色的水蛇顺着对方扔过来的匕首跳上来,躲避了竹子物偶的尖刺,又好不容易错过了埃及物偶的匕首,最后还是被金色水蛇咬了一口。
疼的苏瑞一震,伤口散开的地方渐渐麻木起来,难以动弹。
鲜红的血液一点一点渗透出来,苏瑞感觉自己在很明显的脱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