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禾看了看终端的时间,说道:“匹配好我给你材料的交叉数据,后天下午之前我要收到仿生人的交叉数据分析和姜清现在的住址,可以吗?”
“没问题,没问题。”安德鲁连忙点头,推了推鼻子上滑落的眼镜,“我会加快速度,及时找到姜清的。”
“嗯,辛苦。”墨禾礼貌地点头,从安德鲁身边走向电梯间。估摸着时间合适以后,立刻拿着制作完成的分解剂立刻坐上直升机前往E区。
“嘀嘀——您有一条消息来自智脑【般若】。”
墨禾系好安全带,用终端查看自己的悬浮舱位置。
刚刚自己在和安德鲁谈论案件的时候悬浮舱已经抵达E区,仿生人将苏瑞立刻转移进了医疗救助室,现在苏瑞正在悬浮舱中接受治疗。
看着苏瑞在悬浮舱中侧过头去皱着眉头睡觉的样子,终端画面放大了苏瑞的右侧耳朵后面,看到那里有一个微小的伤痕。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个伤痕,墨禾心里散发出了一阵尖锐的疼痛。
墨禾迅速的关上终端,照例让直升机在污染区循视一周后回到指挥区,把解药递给了叶璇,让战斗机以液体的形式喷洒整个战场,等待半小时后的效果。
自己迅速赶往医疗救助室,看到苏瑞的悬浮舱在房间的一侧角落里,大厅中都是忙碌的不知所措治疗师、工作有序的医疗仿生人依次照顾着污染战区的战士和损害严重的市民。
田悦在给陆川做肢体重建的前,呼叫了自己带的学习小组前来支援。
很显然,这队医疗小组的紧急治疗能力十分有限,他们试图集体共享大脑,挤在角落里窃窃私语:
“我觉得这个污染应该可以肢体切除 重建就可以了。”实习治疗师A猜测。
“也不一定,我们可以,额,送回中央医院再多做一些切片检查什么的,会不会好一些。”实习治疗师B提醒道。
“那切不切,田老师说切吗?”实习治疗师C喝了袋营养液,打了个饱嗝,问道。
“田老师还在手术。”实习治疗师A看着手里的电子平板,重新确认患者的数据。
“要不打电话问问田老师?”实习治疗师B提问道。
“我觉得很有道理,顺便问问我的那位铅中毒 营养不良 右下肢污染的患者,怎么搞。”实习治疗师D默默探出头。
“那也顺便问问我的患者,她血糖低 头晕 胸腔肋骨轻度骨折,说自己觉得脑子有尖锐的刺痛感,眼睛有眩晕的行为,是为啥?”老幺也晃着手里的平板,苦兮兮的看着治疗师A。
“好吧,我们猜拳,看谁输了谁打电话。”
不知道是谁提议的,大家一致双手赞同。
最后,倒霉催的某位不知名大师兄哀怨地盯着各位,默默地给田悦打了终端电话,在大家渴求的眼神中打开了终端电话的扬声器。
墨禾走到悬浮舱旁边,用指纹解锁了生物监测系统。
她检查并确认苏瑞的各项身体数据,随后才蹲下身子,敲了敲悬浮舱侧面通知苏瑞。
苏瑞听到动静,立刻睁开眼,顺手打开悬浮舱。
“你身体好一点了吗?”墨禾问道。
“好的差不多了,基本没什么问题。”苏瑞从舱内坐起来,面色还是有些惨白。
“恢复剂已经开始第一轮投放,你需要支撑一下到场和我看反应的效果。”墨禾还是蹲着,头微微仰起看苏瑞。
苏瑞点点头,“嗯”了一声,银白色的头发散乱开来,脸上的鲜血没有擦拭干净,看上去有一些仓惶和脆弱。
“能站起来吗?”墨禾抬起右边的手臂,轻声询问。
苏瑞动了动手腕,“可以的,谢谢。”右手支撑着墨禾的手臂站了起来,肺部和大脑同时忽然又刺痛一下,使得她不由得忽然紧紧收住抓着墨禾的手臂。
墨禾转头看过去的时候,她又神色如常,“没事的,我们一起去吧。”
两人坐车,墨禾驾驶着车辆七拐八拐的绕道,随后进入了一个黑色的山峰,山峰的入口处写着大大的红色警示牌【地震预测区域】。
墨禾下车,将警示牌移开,直接顺着蜿蜒崎岖的山路开到了山顶。
陡峭的山路让车身颠簸不已,苏瑞的脑袋也随着颠簸阵阵刺痛,她不由得捏紧身侧的安全带,额头冒出了细密的汗水。
终于到了山顶,两人下车后墨禾开启了隐形模拟装置,车辆消失在了山顶。
墨禾拿出望远镜,对着战区喷洒的方向解释:“其实俯瞰整个E区,战场夹在日山和月山之间,月山已经确定是叛乱组织的一个聚集地,日山因为刚刚通报的地震预报,从哨所变成了空山。”
“其实这里视野最好,能够看到月山和战局的具体情况,同时避开两方的监视。日山顶部有量子罩,能够有效避开上空的监视。”
“看那个方向,”苏瑞顺着墨禾手指的方向,看到了正在喷洒恢复剂的战斗机。
“15支全部用了吗?看上去大概有上万平方米。”手里的望远镜其实有点沉,苏瑞的手还在微微的颤抖。
另一只温暖的手覆盖着苏瑞冰冷颤抖的手,帮助苏瑞调整了视线,“月山里面据说有一组精锐的仿生部队和大量【炸鱼】,里面的伪装生物网和炸鱼让人和机器都很难上山。”
身后的草丛动了一下。
“谁?”
墨禾连忙转身,掏出离子辐射棍就对着动静的产生方向扔了出去,忽然一个孩子的头冒了出来,急急忙忙地向后跑去。
那是一个全身只有破破烂烂的布包裹着的孩子,睁着两只大眼睛,手里害怕地搅动着一个一个破洞。
墨禾连忙暂停四散而出的蝇眼,将棍子收回马甲中。
苏瑞看到那个孩子,温柔地小声靠近,“宝贝,你怎么带在山上,爸爸妈妈呢?”
孩子没有说话,只是眼中充满了恐惧和谨慎。
“你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我的名字叫做苏瑞,苏醒的苏,瑞雪的瑞。”
“谷,谷真,稻谷的谷,真相的真。”孩子也学着苏瑞的方式,稚嫩地回复。
“谷真,你好呀。”苏瑞笑了笑,“你的爸爸妈妈呢?”
谷真没有说话,而是用手指着远处,苏瑞顺着方向看,刚好是,月山。
“你的爸爸妈妈,在月山上吗?”苏瑞猜测地问。
谷真点了点头。
“你亲眼看到爸爸妈妈在月山上吗?”苏瑞蹲下来,从身上拿出刚刚医疗部给的糖果,分了一颗给谷真。
谷真点点头,看到糖果毫不犹豫地拿走吃了起来。
苏瑞想着孩子大概是饿惨了,就问墨禾有没有松软的饼干。
墨禾打开后备箱,里面只有三盒的压缩饼干和牛肉,苏瑞晃动的手还是那了个饼干和瓶装水,用水将饼干泡烂后慢慢地喂给谷真吃。
“谷真,你可以详细的和我说一下,你什么时候,怎么看到爸爸妈妈在月山上的吗?”苏瑞一边喂,一边引导谷真。
墨禾打开终端查询谷真的身份,却发现了谷真的父母是军事部E区三级职员谷稻和真原。
两人均已战死,战死时间是前天,原因是事故意外。
墨禾看着申报的照片,没有第一现场的照片,只有二次处理后的死亡确认和火化照片。
“我们,玩,大老虎,跑,妈妈,爸爸,好多血!”孩子说话断断续续,一个字一个的往外表达。
墨禾将终端谷真父母两人的信息递给苏瑞,“人已经死了。”
苏瑞看着两人的身份,思考到:“谷真的爸妈为什么会在战争开始前带着孩子好巧不巧去月山呢?”
“除非他们早就和对方有什么关系,直到这一天出现了裂变或崩溃,一方翻了脸,碰巧,谷真的父母对线没对过,只好拼死保护谷真。”苏瑞打了个响指,推测道。
苏瑞抬手摸了摸谷真的头,然后顺着头发捏向脖子、脊柱,冲着墨禾的方向眼神亮了亮,从对方的战术马甲中抽出一把匕首狠狠地扎在谷真的胸口。
忽然,噼里啪啦的电流声出现,“好家伙,”听到声音,苏瑞立刻扔下手里的东西跳到一边。
谷真抽搐起来,重复着不太清楚的话语,“我们,我们——烤糊——农——妈妈——痕的”
苏瑞拍了拍手上的灰,走过去拔出那把匕首,交还给墨禾。
“喏,去找真正找我们的人吧,真是的,还浪费我的一颗糖。”苏瑞嘟了嘟嘴,在颠簸的车里有些惋惜的看着手里的半块压缩饼干。
“薄荷糖吃不吃,”墨禾伸手过去,手掌中有一颗荧光绿的糖纸包裹而成,外包装看上去像一只胖兔子。
手掌中的糖果被顺走,对方的手指擦碰到自己手掌的过程中,掀起了一丝丝奇异的感受。墨禾愣了一下后将手抽离开,放在身边紧紧攥着。
刚才,有点奇怪。
“怎么不吃,吃!从早上到现在,我还没吃上一顿好饭呢。”苏瑞急得很,猛吃了两口压缩饼干又狠狠灌了半瓶水,才终于把这两口干巴巴的东西从喉咙里按下去。
“咳咳咳,不会你们之前出战就是吃这个吧?”苏瑞嫌弃地一边咳嗽,一边提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