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就这么往山上走去,行了约莫半个时辰,看到一处崖壁。是苏芷秋在梦中见过的,红莲跳下去的地方。
齐慕言起身一跃,从马上凌空升起,往前踏出几步来到崖上。静静的立在那里,看着远处的山峦。苏芷秋跟在后面,也下了马,来到崖边。
眼前的景色很美,若是不知道之前发生的那一幕。初来这里,确实会让人心旷神怡。虽还不知齐慕言与红莲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眼前的魔君背影有些萧瑟。
苏芷秋竟莫名的生出一股怜惜,轻轻的问了句:“慕言,你还好吗?”
听到背后的声音,齐慕言心头一震。转身看到有些忐忑的苏芷秋,思绪飘离,误将其认作了红莲。一把将她紧紧抱住,口中轻喃:“我好想你。”
苏芷秋一阵挣扎无果,却被齐慕言抱的更紧。眼看双臂被缚,便急了眼,张大嘴巴,狠狠的在齐慕言肩头咬了一口。
被痛感理清了思绪的齐慕言,顿时松开了手,显的有些慌乱。“我不是故意的。”那高傲的脸上,竟现出了害羞之情。
“你就是故意的,小人。再对我无理,我就跳下去。”苏芷秋恶狠狠的说道。
“别,别,是我听到你唤我慕言,有些失了神志。”齐慕言忙解释道。
“是你自己非要我喊你慕言,这会儿又怪着我了!”越想越气的苏芷秋全然没了刚才的怜惜,声音不自觉的大了起来。
正在她还要继续斥责之时,忽然天空一道凄厉的叫声划过。是一只枭鸟,在头顶盘旋。那鸟似乎很生气,朝着苏芷秋俯冲下来。羽翼张开竟由三尺多宽,凶光外露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像凝视猎物一般。
苏芷秋小的时候经常掏鸟蛋,被那些禽鸟追着跑了很多次。这被啄之后的痛楚,她是太清楚了。眼看这枭鸟的势头不对,是直奔自己而来的,便慌忙躲在了齐慕言身后。
这崖壁上光秃秃的,确实是没地方躲,只有眼前的齐慕言看起来身形高大,暂时拿他挡一下。哪知枭鸟竟绕过齐慕言,再次向自己袭来。苏芷秋有些委屈,便大声喊道:“我又没拿你的鸟蛋,干嘛追我?”
齐慕言嘴角一扬,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只是任凭那一人一枭在他身边绕来绕去。过了几息,看苏芷秋有些气喘嘘嘘。他便伸出左臂,口中打了哨,枭鸟便稳稳的停在手臂上。
合上双翼,看着苏芷秋惊慌失措的样子,那枭鸟眼神中似透露出一股轻蔑。被一只鸟鄙视,这是此生第一次。苏芷秋想要伸手反击,却被齐慕言拦下。他解下枭鸟脚上的一个信卷,打开看了一眼,便一扬手,将它放飞。
“这家伙竟是你养的,你就这么任它欺负我。”苏芷秋的脸都气绿了。
“这不是我养的,是子靖养的。它欺负你,你去找子靖,怪罪不到我头上。”齐慕言表面上撇的一干二净,心底则有些窃喜。他觉得苏芷秋拿自己做掩护,与枭鸟周旋的样子很可爱。
这几天相处下来,二人之间一直有层无形的隔膜。方才那一番打闹,让他觉得这个女孩离自己很近,他很喜欢这种感觉。
苏芷秋胡乱理了理自己的发髻和衣衫,满眼的愤愤不平。虽心里不甘,但那毕竟是只鸟,大人不计枭鸟过吧。“以后,你不能在站在那像根木头一样杵着,你要保护我!这鸟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吗?眼看他要伤我,你就那么立着,不管不问。”
”
齐慕言:“我为什么要帮一个咬我的人。”
“咬你,是因为你不厚道。”苏芷秋还是心有余怒,见齐慕言故意气她,便顿时收了怒火。细声说道:“我是你的夫人,连自己的妻子都保护不了,算什么男人。”她苏芷秋可不是吵架吵不赢的主,这一招真的是釜底抽薪。
齐慕言顿时脸色难看,因为上一世就在这崖边,他没有保护好自己的红莲,让爱人殒了命。这一世,被人这么说,着实是戳到了痛处。
苏芷秋见齐慕言不再说话,知道自己已占上风,便也不再纠缠,瞪了他一眼,转身便要下山。
忽然一股真气划过,把拴在树枝上的牵绳直接割断。苏芷秋那匹红色小马似乎收到了暗示,腾腾的竟独自往回跑去。正准备去牵马的苏芷秋,一脸无辜怔在了那里。没有马,这回去的路,得走至少一个时辰。
齐慕言慢悠悠的走到苏芷秋面前,一脸无奈的说道:“看来你确实需要很多,我的保护。”
“你个小人!”苏芷秋气呼呼的不再理他,直接就朝山下走去。奈何脚腕上的伤毕竟刚好,走起来还是有些吃力。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便就找了块石头,歇了下来。
跟在后面的齐慕言,一脸坏笑的看着苏芷秋使小性子。飞身下马,一把拽住苏芷秋的衣领,使劲一提,便将其拖到了自己的马上。
苏芷秋刚要挣扎,齐慕言冷冷的声音传来。“小心惊了马,把自己摔下去。”
不善驭马的苏芷秋不敢再动,只是皱着眉,眯起眼,斜眼看了看身后的齐慕言。那股威风凛凛的气势,与刚才的枭鸟一样,着实让人生厌。
苏芷秋心内暗想:再忍两天,两天后我就离开,定让你此生,再也见不到我!
山间的小路并不是很宽,路边的草很是茂盛。因已临近正午,虽有微风阵阵,仍让人感到热气蒸腾。同坐在一匹马上,明显的使前进速度有所放缓。就在二人刚拐了弯,再下两个坡就到魔君府的时候。
忽然传来一声利刃在风中划过的声响,是有人在偷袭!
齐慕言掐诀念咒,凝出真气屏障,将那飞刃拦下。随即手指轻绕,向身后的暗处射出一股能量。扑通,一个黑衣人应声倒地。
更多的黑衣人扔出各种暗器,眼看真气屏障就要碎裂。齐慕言一个飞跃,右手搂住苏芷秋,腾空而起。二人身下,响起尖锐刺耳的利刃碰撞之音。
齐慕言脸上毫无表情,似乎对这些袭击习以为常,只是在快速踏步,朝不同的方向各击出几支由真气化作的飞刃。利刃所到之处,跌落声依次传来,几息之后,一切就都结束了。他的右手还搂在苏芷秋的腰间,左手的指尖还萦绕着一缕杀气。
眼前的马,没有丝毫惊慌。像是久经沙场的战马,早已找了个三面都有遮挡的山体凹陷躲避,悠然的啃食着地上的青草。怔了好一会,苏芷秋才反应过来,心有余悸的问道:“他们为什么要杀我们?”
“他们是冲你来的。”齐慕言淡淡的回答。打了哨,老马慢腾腾的跑到二人身边。
苏芷秋:“冲我,我又没得罪他们,为什么要杀我?”
像上次那样,齐慕言一把将满脸迷惑的苏芷秋拽上了马。伸手拿出枭鸟传回来的纸卷,递给苏芷秋。马儿也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载着他们朝魔君府去。
苏芷秋看完纸卷上的字,脸色惊恐,上面赫然写着:午时,下山,诛杀新妻。
现在他知道,齐慕言为什么将自己的马先放回去,不由得一阵后怕,刚才若是自己贸然骑马下山,此刻怕是会被这些飞刃扎出无数个洞。
这魔君新娘早已被人盯上,不只是凤鸣山有凶兽危险,更是暗地里,杀机四伏。
“府里有细作。”苏芷秋脱口而出。
“确实,我们临时起意来此,他们便能在一个时辰之内,部好此局,应为身边之人。”齐慕言说话极为平淡,看向苏芷秋的目光也多出几分欣赏。
“那接下来怎么办?”苏芷秋并不是在为二人的安危着想,她其实是想说,那我后面想逃,更难了!
齐慕言没有答话,他心里有些内疚把苏芷秋卷入这场权利的争夺战。但是既然已经这样了,那就只能拼尽全力保护她的周全。
二人各怀心事,一路相顾无言。到了府邸,齐慕言吩咐人去将山间的尸身收了,检查一遍。
苏芷秋则默默的回了内室,刚才的那一幕让她有些惊魂未定。这魔君府看似一片祥和,实则暗涛汹涌。虽然她还不知,谁要治自己于死地。但眼前的复杂局面,使她不敢再轻举妄动。
午膳是墨香端过来的,说是魔君有事外出了,不在府里用膳。且走的匆忙,要晚上才回来。苏芷秋也无心吃喝,她知道齐慕言十有**,是为了上午那些黑衣人的事才出去的。不知为何,竟有些担心他。
算上昨天夜里的幻兽,今天这是齐慕言第二次救了自己。虽说这些劫难与他脱不了干系,可毕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他若是再让自己还债,岂不是要在这魔君府又多留三天。不过,好像外面很危险,留在这儿或许才是目前最好的打算。
走,也要魔君抓了截杀自己的幕后主使和府内的细作,要不然这一路怕是危险重重。苏芷秋忽然想起昨夜救下的四耳兔,早上起床时好像没有看到。便问墨香兔子在哪,墨香说:“被柳妈妈拿去清洗了。兔子有只腿是瘸的,像是扭了脚,顺便给它治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