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要与你同寝,这床榻够宽。我们以此为界,分边睡。”苏芷秋用手在榻上,比划一下。
“谁也不要过界,仙魔不可再起争端。”苏芷秋说着,给了齐慕言一个苦大仇深的表情。
齐慕言看似没有理会,实则往里欠欠身子,给苏芷秋那边多留了点空。伸手息掉内室的灯火之后,齐慕言直接翻身躺下。他面朝里,双眼紧闭,这些日子在月华宫的经历,让他有些累了。
外侧的苏芷秋睡不着,脑子里尽是各种想象出来的场面。她把雷明心经又回忆了一遍,还是很清楚,她可以记得那十几张纸的每一个细节。真的就像世明说的,像是一幅画,被印在脑袋里。
随后,苏芷秋又把世明没有说的事,脑补了各种可能性。却想越兴奋,忍不住开口问道:“慕言,你说,我有没有可能也练成绝世功法,拿到月华宫的九星弟子头衔。”
“不可能。这辈子别想了。”齐慕言浇她一盆冷水。
“你这么瞧不起我。”苏芷秋的语气中有些不忿。
“不是看不起你,是玉面白狰已经回旭峰林,没有九星信物了。”齐慕言打了个哈欠,说道。
“对哦,那以后这月华宫的九星弟子该如何评定啊?后山这么多凶兽,或许可以再找一个跟玉面白狰差不多的。去取那个神兽的一样东西做信物,不就可以了。哈哈,我好聪明。”苏芷秋像孩子一样,开始自言自语起来。
苏芷秋去失心崖,是因为旋丰受了齐慕言嘱托:若苏芷秋醒了,无论如何,也要带来见他。
苏芷秋没有进过秋萦森林,也没有见过独角巨蟒。她只知道禁区凶兽危险,但除了玉面白狰,其他的凶兽和毒虫,一只都没见过。此刻她的异想天开,让齐慕言很是无语。
“那不是你该操心的事。”齐慕言转过身来,伸手在苏芷秋脑门上敲了一下。
“你打我干嘛?别仗着你功法好,就老欺负我。等我练会了雷明心经,定会第一个拿你练手。”苏芷秋对着齐慕言一通比划,好似自己已经变成绝世高手一般。
“好,我等着那一天。”齐慕言睁开眼睛,看着黑夜中苏芷秋的侧脸,忍不住笑了出来。
“啊,你敢笑话我,不理你了。”苏芷秋说着,翻身朝外,留了个背影。齐慕言忍不住伸出手,想要从后面抱住苏芷秋。
“警告你,你不要越界,小心挑起仙魔争端。”苏芷秋的声音忽然传来。
齐慕言默默的放下手臂,自己抱住了自己。就这样,一夜无言,直到一缕晨曦入室。一个声音传来将二人吵醒,“哎呀呀,你们两个睡一张床啊。”
苏芷秋先睁开了眼,看到一张大脸正在看着自己,是世明。
齐慕言也被吵醒,看到世明正立在二人床前,一脸坏笑。当即对世明说道:“这室内就一张床,总不能让人睡地上吧。再说了,她是我夫人,理应同寝。倒是你,神出鬼没的,没有礼数。”
“我没有礼数,那也比不上你,三书六礼都没有,就天天喊人家夫人。”世明不甘示弱,跟齐慕言理论起来。
“大早上的,别吵了。让我再睡会。”苏芷秋看了看齐慕言,又看了看世明,然后打了个哈欠,闭上眼。
“别睡了,你不是要学过目不忘之术吗?你不学,我可走了。”世明拉了一下苏芷秋的胳膊,装作无所谓的说道。
刚从床上爬起来的齐慕言,看到世明在推苏芷秋,忍不住就喊起来,“你别拉扯她,有话好好说,能不能自重一点?”
“你敢说我不自重,我可是你的前辈,我看你,就是欠教训。”说着,世明就要出手,被苏芷秋一把拉住衣袖,“别,别,算了,算了。”
苏芷秋翻身坐起,揉揉眼睛说道:“慕言,你不是说,今天去打猎吗?快去吧,顺便找点野果。我们明天才能出去,总要多备点吃的,吃饱了才有力气练功。”
齐慕言心有不甘,但是苏芷秋说的也没错,他便只能将火气压下去,出了门。世明将屋内的窗子全部打开,透了透气,喃喃自语起来:“他怎么身上味道这么大,雾昭最不喜欢这木棉花的香味了。”
“你是说,他身上是木棉花的味道。”苏芷秋忍不住问道。
世明:“是的,木棉花的味道很淡,不仔细闻很容易被忽略。他是吃了木棉花精吗?身上味道怎么这么浓郁。”
“他小时候食过万年木棉凝出的红丹,或许与那个有关。”苏芷秋想起自己的梦,那个红莲被人蛊惑的梦。
梦中,那神秘人说过,齐慕言的凝魂丹,是因为小时候服过木棉红丹,才凝结出来的。苏芷秋便猜想,应是因服用过木棉红丹,他身上才有了木棉花香。
“怪不得。不说他了,我们开始吧。我现在遇到点小麻烦,每次出来不能超过一个时辰,要抓紧时间。”世明说完,就带领苏芷秋调息打坐。
“欲增记忆之内功,须得遵循养心与提升肝气为要义,以致臻于更优仪矣。心为记之本,肝主忆之精。故此术法的内功心法基础为,着眼于养心之愉悦,调和肝气之均衡。”世明说完,苏芷秋赶紧将气凝聚在心脉与肝经。
“好,稳在那里,接下来我教你术法精要。”世明讲的很是细致,苏芷秋听的也很认真。好在,她悟性不错,还不到一个时辰,就有所悟。
朦胧中,苏芷秋好像打开了一扇门。门内是一片很大的空间,她有些不确定这是不是,世明所说的忆尘境。“我看到了一扇很大的门,里面什么都没有。”
“现在,你试试将那门内的空间,划分为不同的区域,将雷明心经放进去。”世明见苏芷秋已经找到了忆尘境,便放松下来。
“放进去了,然后呢?”苏芷秋还没出来,继续问道。
“大门上有两个机关,一个是记,与心脉相连,一个是忆,与肝经相通。你在上面刻下自己的标记就好,那里是专门属于你的忆尘境。”世明边说,便给自己倒杯茶。
“好了,后面呢。”苏芷秋还在问。
“好了就出来吧。可以了。”世明说完,悠闲的喝了口茶。
苏芷秋收回气息,睁眼,有些不可置信的问世明:“这就好了。以后我就可以过目不忘了?”
世明嗯了一声,说道:“你只要每次记东西之前,打开忆尘境即可。不重要的东西,不要往里乱放。里面的东西太多,会扰乱你的心神。还有那标记,你可要守护好,不要随便告诉别人。”
苏芷秋连忙点头,“那我是不是也可以像你一样,帮别人记东西。”
“暂时还不行,你的功法太弱,限制了术法的成就。虽这世间有术法奇才,不靠功法支撑,仍可得大成就。但很显然,你不是,等你功法大成之后,术法自然会有突破。今天能打开忆尘境,已属不易,全赖你体内有玉面白狰之泪。好好修炼,成为王者,指日可待。”
世明的话,让苏芷秋很是受用,来到桌前,亲自给他斟茶。正巧被打猎归来的齐慕言看到,脸上立马就露出不快。世明赶紧将手中的茶一饮而尽,好似怕被齐慕言夺去一样。
齐慕言还没来得及开口,世明就已消失不见。只留了一个声音在空中回荡,“我时间已到,得回去了,主人,有缘再见啊。”
“什么时间到了?”齐慕言有些疑惑。
“世明说他最近遇到个小麻烦,每次只能出来一个时辰。刚才忘了问他,一天能出来几次了。不过我们明天才离开,他应该还可以再出来吧。”苏芷秋说话的时候,嘴角上扬,看起来很是开心。
齐慕言料想她应是学会了那过目不忘之术。苏芷秋对成为强者的痴迷,与齐慕言有些相似。虽然他们一个自小锦衣玉食,一个自小受尽疾苦。但心之所向相同,都是想让自己强大起来,不再被人欺负。
看到齐慕言手中的四耳兔,苏芷秋有些犹豫。她想起了棉花球,不忍心对那么可爱的小东西下手。于是问齐慕言,“附近有没有其他的东西可以果腹。”
“我刚才探查过了,这里不是紫霞山,是凤鸣山。”齐慕言的话,让苏芷秋有些意外。“这木屋在凤鸣山?那你还说你没来过这里。”
“这木屋和天无秘境的入口,应是极为隐秘的存在。我在凤鸣山这么多年,并未发现这两处地方。”齐慕言将手中的兔子放进一只倒扣的竹筐里,进屋坐下。
“四耳兔只生于凤鸣山和青云山,这里是雾昭的旧院,那大概应是在凤鸣山内。我刚查探了一番,未找到任何熟悉的地方,或是通往魔君府的道路。待出来天无秘境,我回去再查查详细,一定要找出这两处神秘所在。”
还未立秋,巳时的太阳仍有些毒辣。苏芷秋看到齐慕言的额上,有些细密的汗珠,便伸手替他擦了擦,“抓兔子也不容易,但是我们还是别吃它了,让棉花球知道我们吃它的同类,肯定会伤心的。”
齐慕言一时语塞,“可是墨香说,你很喜欢吃红烧兔腿,我才抓的。费了好大功夫!”
苏芷秋一怔,她没想到齐慕言知道自己的喜好,“那吃和杀能一样吗?你让我吃,可以,让我杀,下不了手。”
“我杀,不用你来。”齐慕言觉得苏芷秋的想法有些奇特。
“那也不行,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杀它,你看它多可怜啊。”苏芷秋眼神中出现一股少见的温柔,让齐慕言一时有些心软,“那你说吃什么?”